衛見山扶著我坐到床上,摸了摸床,突然問我:“要不我去找別的人家給你借一床被子墊在下面,你腳這么放著舒服嗎?”
我都要感動哭了,拉著他的手說:“可以嗎?”
衛見山點點頭就出去了,沒一會兒他就空著手回來了,我有點疑惑,難道衛見山又被孤立了?我還沒問,就看見衛見山的耳朵很紅,紅到耳根。
有問題。
我刷站起來就蹦到他面前,一臉嚴肅地把手搭在他肩上,說:“這位同志,你的耳朵很紅你知道嗎?”
衛見山揉揉鼻子,看著我,說:“我覺得這樣不好。”
“什么不好?”我眨著眼睛看著他,這小子不會真的干了什么吧。
衛見山似乎不知道怎么說,囁嚅著,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衛見山這樣,相比于在雨林里疾步如飛牛逼哄哄的衛見山,我覺得現在的衛見山很好玩。
“你不會,沖進哪個女孩子的房間去,想搶吧?”我半開玩笑地說著,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能讓衛見山耳朵這么紅。
誰料我剛說完,衛見山臉都開始紅了,我腦子一麻,呆呆地看著衛見山,說:“你把人家怎么了?”
衛見山一只手捂著臉,說:“我沒有,就是我剛剛去借被子的時候,阿奴讓我自己去房間拿,結果沒想到他女兒在里面換衣服。”
我腦子里竄過去無數個畫面,臉上憋笑憋得肌肉都僵硬了,衛見山看了我一眼,轉身就出去,說:“等會兒會有人把被子拿過來,你自己鋪。”
“哎哎,你去哪里?”我趕緊追著蹦出去。
衛見山背起背篼拿著鐮刀,指指和雨林對著的一片林子,說:“我去里面找點能吃的蘑菇,這里有的時候會打獵,我順便去看看之前做的陷阱。”
衛見山這么一說我才發現,在村寨聚集的地方周圍都是和原始雨林不一樣的林子,看起來就少了很多神秘感和危險,顯然這里才是他們經常活動的地方。
“會有肉吃嗎?”我眼睛放光看著衛見山。
衛見山點著頭,很快就離開了。
伍一他們幾個都在樓下,衛見山把地圖留下了,他們正在研究我們走的那條近路在地圖的哪個位置。
突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似乎我們再也不用去危險的雨林,我們只要在這里等著下一批人進來,我們要做的只有等待,僅此而已。可是又不止于此。
衛見山的吊腳樓二樓的柵欄其實間隔很寬,我一直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也沒管,我坐下靠著柵欄蕩著腳,雖然受傷的腳還感覺很疼,但是這種疼痛已經緩和很多了,有的時候傷口有點癢,我覺得是在結痂。
坐了沒一會兒,我就看見有個女生出現在樓下,伍一他們看見的時候愣了一下,我看見那個女生抱著的一床被子,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在樓上沖伍一他們喊著,讓那個女生上來。
那個女生站在下面抬頭看我,真的毫不夸張地說,看見她的那一瞬間,我有一種小說女主照進現實的感覺,微風吹拂著她的碎發,她站在樓下仰頭看我,笑的很甜,一半臉在陽光里,一半在陰影里,一種質樸又純真的感覺在我心里蕩漾開。
“我操。”我低罵一聲,剛剛衛見山不會就是看見這個女生在換衣服吧?換我的話別說紅到耳根,我直接臉充血。
那個女生抱著被子上來,我聽見她輕快的腳步聲停在我邊上,我才回過神,想站起來,但是奈何我一只腳使不上力氣,還要她扶我一把。
我沖她笑笑,說:“謝謝啊,那個,東西給我吧。”
可是她就笑盈盈地看著我,歪著頭,我這才想起來這里除了衛見山沒有人聽得懂漢語,我有點緊張,“呃”了幾聲,指指屋里的床,比劃了一下,想她把東西放下就可以了。
她看著里面,想了想,走了進去,我松口氣,看樣子我的肢體語言等級肯定是十級。我蹦跳著跟著她進去,沒想到她直接動手開始幫我鋪床。
這可使不得啊!我突然有種舊社會地主指揮丫鬟的那種感覺,我趕緊蹦過去壓住她剛放下的被子,她疑惑地看著我,說了句什么,我完全沒聽懂,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比劃著告訴她我自己來。
于是我只好直接拿過被子自己鋪床,一邊看她,她似乎懂了我的意思,還是幫著我鋪床,我沖她笑笑,她也沖我笑,我心里涌上一種青春靜好的感覺,隨后就開始奇怪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我也才22,怎么就覺得自己老了?
這個女生抱過來的被子有種淡淡的香味,和衛見山的那種草藥味聞起來不一樣,有種花香的感覺,不過我也聞不出來,只覺得自己臉開始紅,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不停地反問自己,這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們剛剛鋪好床,就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我回頭就看見了衛見山,衛見山看見我和那個女生在一起,似乎很吃驚,站在門口遲遲沒進來。
“你干嘛?捉奸啊?進來啊。”我直起腰看向他。
衛見山走過來開始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和那個女生交流,我有種被晾在一邊的感覺,不過我也懶得管,女生的被子是白色的,衛見山的是黑的,衛見山給我的多的一床被子又是深藍色的,這么一弄好顯得有點違和,跟個三色拼盤一樣。
那個女生突然在我眼睛前面一晃,沖我擺擺手,我本來在玩被子上的線頭,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就看見那個女生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談好了?”我看見她出去了才跟衛見山說話。
衛見山點點頭,看著門口,然后轉頭看了我一眼,說:“其實說來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很久沒有看到過阿奴了,我總覺得他這個女兒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樣了。”
“女大十八變嘛。”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怎么,難道你天天盯著人家看?”
衛見山閉上眼睛呼出口氣,理也沒理我,說著要去做晚飯,然后就下樓了。我打著哈欠,靠在窗口看著緊貼著的粗壯樹干,漫無目的地看著不認識的花花草草。
突然感覺手臂有點癢,我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我手臂上一個老大的蚊子包,有一個一元硬幣那么大,痛癢痛癢的。
“啊!衛見山!”我趕緊把窗戶關上,大叫一聲。
衛見山手里還拿著個碗就上來了,問我怎么了,我給他看我的手,他頓了頓,沖靠走廊這邊的柜子示意一下,讓我自己去拿草藥灑在地上,然后就下樓了。
我蹦著過去打開柜子,里面有很多小瓶子,陶瓷的,每個上面都刻著不一樣的字,有的是防蛇,有的是防蚊,有的是除味。
我拿著防蚊那個,在屋子里滿屋蹦,到處撒,折騰完以后我都累了,我把窗戶打開在窗框上撒了點,然后就放心地坐在床上對著窗戶,吹著陣陣清風。
很舒服,我倒在床上慢慢閉上眼睛,聽著窗外的蟲鳴鳥叫,漸漸意識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