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僵持持續了一段時間，衛見山對著我們打手勢讓我們退。

我來不及把姿勢換成蹲姿，只能這么半躺著用手肘撐著，一點一點往后。每一次我們的后退都是心驚膽戰的，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個怪物又會沖過來。

衛見山沖我伸出手示意了一下，我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把手伸過去，他在我手心飛快地寫道：“迅速往后退，然后馬上停下。”

這是要玩兒它啊。我看著衛見山，居然從衛見山的眼神里看出了戲謔，說不定衛見山他們之前就這這么退出去的。我轉頭示意伍一把手伸過來，然后在他手心上寫字。

很快伍一就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后面的人都收到了。我拍拍衛見山的肩，現在我們都在等衛見山的一個信號。

衛見山把工兵鏟的鏟子拿了出來，對著那個怪物比劃了一下，用力丟在了它邊上，顯然它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我馬上調整我的姿勢蹲著往后退，心想這不比半躺著快多了。

但是那個怪物只是被嚇了一跳，然后馬上就沖向我們了。

“不對。”衛見山皺著眉，“他長記性了。”

我看見那個怪物速度很快地沖過來，伸出一只手往里面抓，衛見山拔出刀狠狠地扎在它手上，它慘叫一聲，聲音很嘶啞，然后猛地收回手，衛見山順勢松手，讓它把刀帶出去，我們還在往后退，一點也不敢怠慢。

可是這個二三十米的管道在現在看來似乎過長了，那個怪物只是縮了一下，又探手伸了進來，衛見山已經沒有刀了，只能拿著鐵棍戳它的手，疼痛刺激著它，它更瘋狂了，整個身子拼命往洞里鉆。

媽的，這東西真的很執著。我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喘著粗氣往后退。

等我能感覺到踩到水泥的時候，我幾乎是松了口氣，剛剛沒有水泥的時候我們退的很慢，尤其是衛見山，又要抵擋怪物又要往后退，很吃力。

那個怪物停住了，張著大嘴喘著氣，一只手還伸在里面，離衛見山很近，一兩米的距離，也許是累著了，除了爪子偶爾還動一下，我能看見它嘴里的兩排獠牙，心想著這被咬一口說不定直接就把腦袋拽掉了。

我們都松了口氣，只要這個東西不再往前鉆，我們慢慢挪出去應該不是問題。

“媽的，我不玩兒了！”我聽見那個死胖子大叫一聲，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感覺我的腳后跟被人猛地一踢，我整個人就滑倒在地上，往下滑。

我操，這是什么情況？我根本來不及去想是怎么回事，我就從衛見山的褲襠下面滑過去了。我心里暗罵，衛見山腳踩這么寬干什么，你但凡收攏一點我都不會滑下去。

還有伍一，他媽的為什么要踹我，就這么想我死嗎？

這些念頭幾乎是一瞬間從我的腦子里閃過去，我離衛見山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我看見我從他褲襠下面滑下去的時候他驚訝的表情，我想著我馬上就要變成外賣送到怪物嘴里了，腦子里幾乎沒辦法反應任何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衛見山跟著我滑了一段，速度很快地伸手拉住了我的后衣領，然后把鐵棍往土里一插，卡住我們。

我被猛地一扯，衣領勒的我眼淚都疼出來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怪物我看見我滑下去，幾乎是興奮地伸出手來抓我，衛見山扯出鐵棍就往它手背插去，它反應很快，收回去了，衛見山沒插到它，然后它整個的身子就猛地往上又竄了一截。

“我操，你還能擠？”我大罵一聲，我看見他張嘴就來咬我，我猛地把腳往懷里收。

我本來以為我的速度已經不慢了，在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安全了。衛見山還拉著我，他完全有能力把我帶上去。

嗚呼，再見了你這個丑逼，等會兒我上去了我看你還能往上擠？到時候我就沖你撒尿。

但是我腳上的劇痛打斷了我美好的想象。它咬住了我的腳，不，也許不是咬穿了我的腳，是我的鞋子，但是它嘴里那兩排密密麻麻的獠牙，已經插進我的肉里了。

“我操啊！”我停下收腳的動作，但是這個陰險的怪物似乎也感覺到嘴里咬了什么東西，猛地就往后開始退。我的鞋子被它咬著直接扯了下去，它的獠牙在我的腳背，腳掌上猛地刮過去，劇烈的疼痛和恐懼讓我忍不住叫出聲，我感覺我的右腳有種猛地從絞肉機里拉出來的感覺。

我很慶幸衛見山拉住了我，因為這個時候我幾乎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離了，疼得我使不上力氣，衛見山也沒料到這個怪物還會往里鉆，我痛得臉色慘白，那個怪物只滑了一段距離下去，發現沒把我拽下去，又沖了上來。

衛見山對著它張開的嘴就猛地把鐵棍插了上去，鐵棍穿過他的下巴直直插進地里，它疼得大叫，開始瘋狂地掙扎，我和它簡直就像是在比誰叫的慘，衛見山拖著我迅速往后退，我眼淚鼻涕橫流。

衛見山把我拖上去之后伍一和他的手下拿出槍對著那個洞口猛烈地射擊，老巴大叫著背包不見了，我疼得冷汗直流，都分不清我臉上的到底是冷汗還是眼淚還是鼻涕，我死死抓著衛見山的手，媽的，比他媽生孩子還痛了吧。

衛見山指著一個地方對老巴說醫藥箱在那里，老巴迅速跑過去刨出一個醫藥箱，跌跌撞撞跑過來，伍一和他兩個手下已經回來了，伍一看著我的右腳，表情很凝重，說：“馬上給他消毒包扎，你們按住他。”

我很是恐懼這種疼痛，掙扎著要起來，衛見山往前一點讓我靠在他胸口前，本來放在我肩上的手按在我胸口，說：“別動。”

“不不不，會疼死的，真的會疼死的。”我感覺我都冒鼻涕泡了，哭著說，“我不要。”

伍一的兩個手下按著我的腿，我現在一點都動不了，伍一惡狠狠地對我說：“不處理就截肢，老子現在就給你砍下來。”

“你砍吧。”我哭得看不清人，還是想掙扎。

“按住了。”伍一直接就把一瓶消毒水倒在我腳上，我痛得大喊一聲，腳上的劇烈疼痛讓我不停地想扭動身子，可是我被四個人按得死死的，根本動不了，我漸漸地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后面衛見山被我咬了一只袖子在嘴里，這袖子肯定全是口水了，我管不了這么多，我只想這種疼痛趕緊過去。

也許是劇烈疼痛帶來了麻木感，伍一給我包扎的時候我眼神呆滯地看著上面的天空，已經沒有掙扎了。

“你媽的。”給我包扎好以后伍一跳起來沖著那個胖子就是兩腳，“你他媽跑，讓你他媽推我們，你差點害死人你知不知道！”

我咬著牙，看著那個死胖子，媽的就是他害我變成這樣的，我對著伍一大喊：“使勁踹他！”我心里一口氣出不出來，差點給我氣得背過氣去。

“你少激動，減輕血液循環。”衛見山輕聲說，“等會兒我們會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