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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本書的基本概念

本書在具體論述中會常用到一些比較重要的概念,這些概念大體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上古傳世文獻或出土材料中已存在的詞匯,諸如“伯”“邦”等。這些詞匯由于在古代文獻或出土材料中使用已比較廣泛,后人亦有多重考釋,因此在使用之前需要對其內涵與使用情況作一次厘清。另一類是本書中根據論述的需要,為了方便描述或闡釋而建構或借用的詞匯。針對后一類詞匯,本書會在使用場合隨文作出界定。本節主要就前一類概念即“伯”“邦”等加以析論與界定。

(一)伯

學界關于“伯”的認識,一般認為其是宗族排行中的老大,這表示的實際上是一種血緣上的自然屬性。作為排行老大的“伯”有更多機會擔任族邦的老大,故族邦首長亦稱為“伯”。這種認識雖然看上去能夠說得通,實際上其前提尚有可致疑之處:“伯”為什么就是宗族排行中的老大呢?或者換個問題:血緣關系中的排行為什么要用“伯”來表示老大呢?這正是本小節著重辨析的問題。

關于上述問題,有的學者從文字學的角度加以分析。“伯”在甲骨文中俱作“白”,寫作(《合集》3397)、(《合集》20463反)、(《合集》32330)等字形,其伯長、頭領這一義項是如何產生的呢?這涉及字義方面的一些探討。學者就此形成了三種觀點:其一,或認為該字是大拇指或正面人頭的象形,因此認為“伯”字本義即有伯長、頭領這樣的內涵;其二,或認為其象陶瓿或束發之人面形,因音近通假作伯長之“伯”;其三,或認為其初義為火光,為黑白之“白”,假借作伯長之“伯”。這三種觀點都有一定的局限性,下文試逐一辨析。

第一類意見以郭沫若、陳世輝等學者的說法最有影響。郭沫若認為“白”象拇指,“此實拇指之象形?!础c‘白’同屬唇音,古音之、魚二部亦每通韻,是則拇、白一音之轉也?!础置揠?,‘擘’‘白’亦一音之轉也。拇為將指,在手足俱居首位,故‘白’引伸為伯仲之伯,又引伸為王伯之伯。其用為白色字者乃假借也?!?span id="ijfbpqo" class="super">50郭說的根據是伯侯父盤銘文中的“白”字作(《集成》10129),認為上端彎曲者為指甲的象形。詳審銘文拓片,該字上端只是鑄造時形成的泐痕或墊片痕跡,季旭昇等學者于此曾有過考辨。51

陳世輝認為“白”象人頭,并由此具有了頭人之意。其論證中列舉了以下三條證據:其一,甲骨文中有字,象人形,人上面的首形作即“白”字,可見“白”象人頭?!墩f文》“皃”字亦解說其中的“白”象人面。其二,《說文》:“兜,兜鍪也,從兆從皃省,皃象人頭也?!逼鋵嵏_切一點說,應是“白”象人頭。另外,《說文》:“鬼,從人,象鬼頭?!薄爱i,鬼頭也,象形?!薄肮怼弊窒蠊眍^的是“甶”,“皃”字象人頭的自然是“白”。其三,甲骨文有字,象一個頭上帶有發的人形,象頭長有發,可證“白”象人頭。52

陳說較有影響,朱歧祥、53趙誠等學者均贊同此說,趙誠又云“白似象正面人頭之形”54,更具體地指出“白”所象的是正面人頭形?!都坠俏淖衷b林》編者之一的姚孝遂先生在“白”字條下加按語:“白、、首實本同出一源,皆象人首形,白象其正面,首象其側面作。由于用各有當,形體有別,音義亦殊。……金甲文伯長之伯皆作白,是‘白’為‘伯’之初形,‘伯’為‘白’之孳乳字。……陳世輝以‘白’象人首,說無可易,人頭骨刻辭皆書‘白’字,可為明證。”55

陳說雖然多得學者認同,但仍存在一些問題不易解釋。其一,甲骨刻辭中自有正面人頭形,例如(《合集》916正)、(《合集》20322)、(《合集》22222)、(《花東》304)、(《花東》304)、(《花東》446)、(《花東》446)等。56俱是作正面兩耳形,有的還帶有頭發,描畫出嘴、眼等細節。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合集》916正與《合集》22222兩字形,都只是刻畫出正面輪廓,省略了中間的細節,這是因為刻畫出人面輪廓已經具有了與他字相區別的關鍵特征,一看即知是人面或人頭形,沒有必要再增加細節。相比較而言,字諸形中間橫畫則從無省略者,可以說是“白”字構形的關鍵部分,這一點與“首”有截然的不同。

其二,甲骨文、字都是整體象形,整體象形的字各部分合在一起才有意義。古文字學者認為:“這類字中的各部分是不可分割的,應視為一個整體性的圖形符號?!?span id="ydfanbl" class="super">57只有整體在一起時,才具有區別于其他字的特征。也只有整體象形時,人的面部細節才可以簡化為一橫線。像字的上部面部細節簡化成線,但字下部的人形對整體字義的表達也是必要的。這與元作是一個道理,只有畫出下部的人,才能表示人頭的內涵,而且上部可以適當簡化。因此,僅僅用來象人頭似乎并不符合造字的原則。

可以看出,早期古文字中表達人的頭部或面部有兩種方法:一種就是像前舉正面人頭形的甲骨文字一樣,畫出人頭部的細節;另一種則是像等字一樣連人身一起畫出而突出頭部。如果只是形,并不能說即是人的頭部,更談不上是正面人頭之形。而且甲骨文“白”字尚有作形者,如果說象人的正面頭部,實在不好解釋。因此陳說看似合理,實際上只是利用后代《說文》中的說解來解釋甲骨字形,缺乏更早的證據,具有一定的風險。

第二類觀點以王獻唐、高鴻縉之說為例。王獻唐認為:“古代百、白一字,卜辭百作,作,實即白。白即《太玄》‘覆瓿’之‘瓿’,音通而形象,先時器以陶制,每取竹藤編套護之,形狀若,白因象而作,金文酉作,從同。其紋編法不一,象之比者亦不一。要凡同類象形字,于器腹作任何橫斜紋,大抵指此,后又演為圖案,刻畫或鑄于器上。今謂形中間高起者為山紋,謂下一畫橫繞者為環紋,其淵源如是也?!鯐r白為瓿器,聲音相通,假為百十之百,又假為伯仲黑白之白?!?span id="ktvy6db" class="super">58該說認為“白”象瓿形,字中的橫紋等等象由竹藤編織的護套上的裝飾圖案。

王說以“酉”字作比,實則甲骨“酉”字作(《合集》19946正)、(《合集》21479)、(《合集》19890)、(《合集》23665)等形,字形模擬酒器,有口有身有底,底部扁平或作尖銳形,可以放置地面或置入器座中,整體十分象形,因此其字可以省略器腹上的刻畫作(《合集》20588)、(《合集》6058)等,而不會產生混亂。白字諸形并不能分出口、身、尾來,說其象瓿形是不對的。而且“白”字也從無省略中間橫畫者,可見對“白”字來說,中間橫畫是很關鍵的構形部分,并不像器物上的裝飾一樣,可有可無。關于內部的兩畫以及“百”與“白”的關系,于省吾說:“百字的造字本義,系于字中部附加一個折角形的曲劃,作為指事字的標志,以別于白,而仍因白字以為聲?!?span id="dlfb6an" class="super">59這種解釋似乎更有道理。

高鴻縉認為:“應即貌之初文,象人面及其束發形。……自白借為黑白之白、伯仲之伯,乃于其下加人為意符作,戰國秦人又加豹聲作貌?!?span id="2dkolaa" class="super">60該說法以民俗中的束發來解釋白字字形,存在很大的局限性?!笆l”只是一種歷史現象,只是在特定歷史時期、特定地區才有的生活習俗,造字之初有無束發習俗尚不可知。而且字在甲骨文中已經存在,其是整體象形,不能上下分割,上文已有說。因此,高說認為伯長之“伯”是假借義亦無從談起。

第三類觀點以朱芳圃之說為代表。其認為“白”初義為火光,假借作伯長之義:“此字初文作,中象火盛,外象光環,省作,義當訓明。”61朱說中所列初文實際上是“百”字的一種寫法。其研究方法與上述王獻唐之說相類似,亦是關注“白”字內部筆畫,只是認為其所象的是火光,而外圍的筆畫則象光環。這種說法沒有更多的證據,解釋能力同樣是有限的。

根據以上對諸家學說的辨析,可以看出從“白”字字形及其所象之形來分析其伯長、首領之義的來源,這種方法是靠不住的,也很難找到確切的證據證明“白”是大拇指、人頭、瓿、火燭等物件的象形。因此,學者所認為的“白”字最初既有伯長、頭領之義也就站不住腳了。

暫且放下“白”字造字本義的探尋,與本項研究相關的是,“白”字表示邦國首領的義項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呢?我們在這里提出一種比較簡單的假設,即“白”字表族邦首領的義項源于“百”,“百”字由“白”孳乳而來,為了與“白”作區別,增加一“”作為“”。62“白”(伯)之所以衍化出伯長之意,應與早期社會中普遍存在以氏族為基礎的百人團組織有關。新石器時代所形成的較早的一批氏族村落,類似上節所述的姜寨遺址等所示,其村落規模一般都在百人上下。隨著早期社會的發展,基層的組織也往往以百人為單位。故早期社會就用“白”(伯)來指代這種百人團的組織,亦用其指稱組織的首領。

張政烺曾做過相關研究,認為在古代中國從氏族的社會過渡到政治的社會的過程中,為了便于組織生產及戰爭活動,在生產與軍事上往往采取十進制的組織編制形式,其中亦有百人團體和千人團體的存在。這種百人團體在商代卜辭中有很多體現,例如卜辭中說到征召民眾生產或作戰時,一般都是百人或千人為單位。卜辭及金文中記載的“族”很可能也是以百人團為基礎的組織。63“統治氏族為了便于管制,容易達到戰爭和生產的目的,把被統治氏族在原有的血緣為基礎的組織上加以人工的調整,使每一氏族都包含一百個壯丁,從氏族宗族到部族都成為一種十進制組織?!?span id="8jtxca3" class="super">64張先生在論文中舉了許多資料,讀者可以參看,此處不再贅舉。

用“白”(伯)來表示的組織很可能在最初也是利用十進制編制的方式組織起來的。在當時發生的生產、戰斗以及類似的集體活動中,基層單位應該就是以百人為單位組織起來的團體。在這方面,“伯”與“族”的性質應是相似的。只不過族在卜辭中多指商人自己的群體,而伯則多用來指異族群體。一直到西周時期,“伯”似乎仍用來指稱一些規模不是太大的生產或軍事組織。西周前期的大盂鼎銘文即出現了“伯”:

錫汝邦司四白(伯),人鬲自馭至于庶人六百又五十又九夫。錫夷司王臣十又三白(伯),人鬲千又五十夫。(《集成》2837)

關于銘文中的“伯”,學界過去一般認為其指的是正長或官職。65陳夢家則認為這類銘文中的“伯”是一類人的單位。66結合銘文內容來看,陳說更為恰當。“四伯”與“十又三伯”是兩類從事生產或軍事活動的基層的人員組織,由周王賞賜給盂?!安笔瞧浠締挝?,應該就是百人團。從人數上來看,“四伯”有659人,平均每伯100多人,“十又三伯”有1050人,平均每伯則不到100人。這也反映了在實際組織過程中,伴隨人員的增多或分出,所謂百人只是一個約數,不會那么精確,“伯”只是一種組織框架。

后世與軍事戰爭有關的文獻中對“伯”這種組織亦有所反映?!兑葜軙の漤槨菲啤拔逦宥逶辉??!淖涑尚l曰伯”67,其所說的是一種軍事組織,一伯等于“四卒”,恰為一百人,則“伯”即是百人團。另外,《逸周書·克殷》篇云“武王使尚父與伯夫致師”68,“伯夫”也即是指四卒成衛的百人,是一個百人團體,其性質類似于今天軍事活動中所說的“敢死隊”,在克殷之戰中隨著師尚父最先發起沖鋒陷陣。《尚書·牧誓》中還提到了“百夫長”,即是指“伯”的首領。俞敏等學者因此認為:“‘伯’訓為長者,引申義也?!q‘什’與‘仟’也。然引申之,泛言軍旅亦得稱‘伯’?!?span id="rvxk41n" class="super">69陳恩林亦認為:“伯原為由百人組成的戰斗編隊,進而引申為百夫長之稱,最后演變為一級爵稱?!?span id="y8bhpwn" class="super">70這一觀點雖顯有將“伯”簡單化、線條化的嫌疑,但不失為有關“伯”的演變過程的一種高度邏輯化的概括,且與歷史實際大體上是相符的。

綜合以上所述,我們認為“伯”最初并非天然地指稱宗族的排行這種自然屬性,正相反,“伯”的宗族排行的義項是由其他義項衍生出來的?!鞍住保ú┡c“百”通,最初用來指稱早期社會中類似“百人團”這樣的組織,而百人團的首領往往也被稱為“伯”。在早期社會,這種基層的組織通常以十進制加以編制,目的是便于組織開展生產及軍事諸項活動。當然,在當時的社會發展狀態下,這種組織很大程度上乃是以具有血緣關系的氏族為基礎成立的。在中國早期文明的發展中,由族所發展而成的邦,通常也是以一個強大的氏族為核心建立起來的,故這樣的族邦及其首領往往也就具有“伯”這樣的稱謂。明白于此,商代卜辭中不用“伯”來表示排行的原因也就清楚了,它最初表示的只是一種軍事或生產的組織,與宗族排行之間當還存在一定的距離。不過作為一個族邦的首領,由核心族中的長子來擔任“伯”的情況在當時應是更為常見的現象,因此隨著歷史的發展,“伯”也就成了氏族排行中老大的一種稱謂了。從文獻記載情況來看,“伯”用于家族排行的情況,應是進入西周以后才普遍產生的。

(二)邦

學界對“邦”字已有一些考釋及說明。商代甲骨文中有(《合集》595正)字,王國維據《說文》“邦”字古文作形,將上引甲骨文考釋為邦,并認為古封、邦為一字。71目前所見到的卜辭中有關的辭例僅有數例,尚無法準確判斷其辭意?!墩f文》“邦”的古文字形很可能采自較晚的古文字形,戰國時期的“廿一年啟封令戈”(《集成》11306)銘中的“封”字即作此形。

邦與封為同源,最初應是一字,72或者可以說邦由封孳乳而來。卜辭中其字形作(《合集》20576正)、(《合集》36528反)、(《合集》27893)、(《合集》32287)等,73其辭例作“南邦方”“四邦方”“有邦”“三邦伯”等。西周銅器銘文中邦與封已經明顯分化,邦字一般從“邑”作(《集成》2837)、(《集成》5392)等字形。74郭沫若認為“封”乃古人之經界,古代民眾以自然林木為族與族間之畛域,即西方學者所稱境界林者,封之初文即以林木為界之象形。75季旭昇亦認為此字義為聚土種樹以為地界。76章太炎在《文始》中講道:“封諸侯必聚土為之堳埒,以表國畍,又以大社之土封其社,故曰封。義從封樹引伸,封本豐之孳乳也。引伸為封諸侯,乃孳乳為邦,國也?!?span id="lvgtlql" class="super">77

由經界而成邦國,“邦”在早期文獻中所代表的是最早的政治單位,并在夏、商、周三代時期構成了當時王朝統治形態的所謂“天下”的組成單位。趙伯雄等學者的已有研究認為,周人的“天下”即是由周邦與萬邦共同組成,邦是國家的組成部分。78周人在興起之前亦是一個小族邦,《詩經·大雅·文王》云“周雖舊邦,其命維新”79,“舊邦”之稱顯示了周人在所謂受命以前其所維持的政治組織即稱為“邦”,而且在受命伐商之后,周所建立的“天下”的核心仍是周邦,其他各邦則成了周人的服屬邦。學者指出在《尚書》周初篇章中,周人稱自己下屬各邦為“多邦”“庶邦”“小大邦”“小大庶邦”等,兩周銘文中亦有“小大邦”(《集成》949)、“庶邦”(《集成》220)等稱謂,80“庶”有“眾多”以及由“眾多”義所引申出的“次一級”的意思,所謂“庶邦”就是指比周邦地位低的邦,這些“多邦”或“庶邦”正是周王朝的組成部分。

邦的出現要比商周時期的“天下”國家早得多,而且在早期國家時期普遍存在。處于西周邊域地區的一些服叛不定的族群,其政治組織亦稱為“邦”。周厲王時期的宗周鐘銘文云:“南國孳敢陷處我土,王敦伐其至,撲伐厥都,孳乃遣間來逆昭王,南夷、東夷具見廿又六邦?!保ā都伞?60)在南方地區發動叛亂的夷人經周王朝的打擊后,前來覲見的有26個邦。這26邦很顯然已非周人所能有效管治的,也可說明這些邦最初并非周人所封,而是早已存在的政治組織。由以上“舊邦”之稱以及此處夷人稱“邦”之例可以看出,邦的組織實早于商周時期的“天下”國家組織,應是上古時期普遍通行的政治組織。

商周時期,納入王朝體制的“邦”一般指王或其他貴族的封地,也即是貴族宗族實施統治的地方,貴族對邦的所有及治理權大多受到商王或周王的確認或冊封。朱鳳瀚認為邦的本義指封土,周王自言“我邦我家”,“邦”指周王的直轄地(王畿),西周畿內貴族亦擁有“邦”,指王畿內貴族的封土。81各級貴族的邦設置了層級性的管理者和機構。李峰據著名的散氏盤銘文內容指出,西周晚期,在遠離渭河流域周都的鄉村地區,邦的政治結構中已經發展出不同層次的行政管理,存在著對一個政治組織進行中心整體管理與對地方個體的邑的行政管理兩個層級。82

邦作為一種政治組織,最明顯的標志是形成了層級性的邑制管理,都邑是其實施政治統治的中心。周代金文中的“邦”字已經固定地加以“邑”旁,“邑”正是邦之成邦的必要條件。趙伯雄指出一個邦往往就是以一個大邑為中心包有一定范圍的田土,邑是一個邦的重心所在。83這一點在商代即已如此。《尚書·盤庚》篇記載:“先王有服,恪謹天命,茲猶不常寧,不常厥邑,于今五邦。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斷命,矧曰其克從先王之烈。若顛木之有由蘗,天其永我命于茲新邑,紹復先王之大業,厎綏四方?!?span id="4x79f6f" class="super">84邑徙則邦徙,新邑是新邦的根基,文獻中的商“邑”與“邦”是緊密相關的。商邦是以商族人為主體的政治組織,商人的遷徙實際上就是商邦的遷徙。邑則是邦的立足之本,尤其是中心都邑,商人的遷徙即是其中心都邑的遷徙。文獻中的“新邑”就是由盤庚建立起的新的中心都邑,商人將以此地為根據地進行統治。另外,上文所引的西周時期宗周鐘銘文中顯示,東夷、南夷諸邦都是有其“都”的,所謂“都”亦即諸邦據以為中心邑的都城,周人“撲伐厥都”,正是攻破夷人諸邦的都城才使得他們臣服于周,前來覲見。銘文同樣說明了邦是以城邑為中心的政治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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