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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河開“葷”
盡管平常的日子過得異常清苦、艱辛,可大人們依然會竭盡全力、千方百計地“爭取”一把、“掙扎”一番。
在我小的時候,每年一到冬季,我們生產隊就會組織人力清淤泥、挖新河。不管是清淤泥還是挖新河,全都是無可爭議的重體力活。一天連著一天的挑擔挑河泥,弄得一身泥水也就算了,主要是累啊。
——“清淤泥”叫“擬河泥”發音“擬武泥”、“擬泥挑河泥”發音“擬泥挑武泥”。
——“挖新河”叫“開河”發音“剋武”:開挖新河道。
每天的活,都要從清晨的灰蒙蒙,做到傍晚的黑乎乎,參加勞動的大人早中晚三頓飯也就在工地現場簡單對付了,吃完接著就干。大人們很晚回到家,已是腳癱手軟不想再動彈了。
——“灰蒙蒙”叫“灰撥落脫”。
——“黑乎乎”發音“褐乎乎”,叫“黑隆隆”發音“褐隆隆”、“黑撥落脫”發音“褐撥落脫”。
而我們小孩呢,卻巴不得大人們去“開河”呢。為啥你曉得嗎?可以吃到“紅燒肉”了呀。
——“為啥”叫“做啥”發音“組啥”。
只要在開挖新河,生產隊里還是非常人性化的,總會在每個星期的某一天,讓參加勞動的社員吃上一頓大師傅燒好的“紅燒肉”,整整一大碗呢!
每次一分到“紅燒肉”,我母親就一定會顧不上自己的吃飯、休息,身上的臟衣臟褲也不去打理、更換,立馬捧著盛滿“紅燒肉”的大碗奔回家,把原本應該自己當場吃掉、用來補充因大強度勞動而流失的能量的肉,拿給自家的孩子們“開趟葷”。我們三兄弟呢,正恬不知恥的在家里不時地向門外伸頭張望著、恭候著,難為情啊。
——“開趟葷”發音“剋趟葷”:開一次葷,即吃一頓肉。
看到我們吃得滿嘴的油光錚亮,母親不自覺地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雙唇,臉上堆滿了欣慰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