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火星有哇”
農家的柴火有沒有、夠不夠、滿不滿,在過去的農村,可是衡量你家煙火氣旺不旺的重要參照物。燒飯的柴火都沒了,哪來的人間煙火不是。
——表示時間先后的“過去”也叫“老里八早”發音“老里掰早”、“老早”、“老早子”等。
于是乎,每個農家的灶頭間里,灶頭旁邊的柴火永遠不會也不能斷檔的。快沒了?小屋里有的是,宅前宅后堆足著呢。
——“斷檔”發音“兌檔”:空缺。
——“有的是”發音“有滴是”:多著呢,非常自豪的口吻哦。
——“堆足著”叫“堆足喇”發音“嘚作喇”:堆得滿滿的,也是一臉的自豪哦。
正因為灶頭的角角落落柴火這么多,也或許歷史上曾經的一把火,在爺爺心頭留下了太深的陰影。每到臨睡前,我爺爺必做一件事,那就是“招呼”我們三兄弟中的任何一個,“到‘灶寓頭’去看看,火星有哇。”最終叫的誰,哪位“中獎”了,都要隨他臨場的心思了。
——“角角落落”發音“高高牢牢”。
——“招呼”:使喚、命令。
——此處的“灶寓頭”發音“灶寓豆”,專指灶膛及灶頭后面區域最有可能存在火情的地方。
——“火星”發音“服星”:此處專指灶膛里的星星之火,和太陽系里的行星毫無關系哦。
——“隨”叫“趁”。
——“心思”:想法、興趣。
叫到誰,誰就去。只是叫到的總會一邊嘴里不情愿地嘟囔著,一邊移動著腳步,快速地奔到灶膛口往里張望一番。哪有什么火星,都熄火了幾個小時了,要燒早就燒起來了。
——“不情愿地嘟囔”叫“嘰咕”。
看著我們回來后總是一臉的大驚小怪、一副很不耐煩的神情,爺爺從不解釋,只是喃喃著,“沒火星就好。可以放心睡覺了。”
——“大驚小怪”發音“肚驚小呱”。
不管怎么說,能把這件看似不著調、沒必要的事,天天放在心里、掛在嘴上,還不罷不休,老爺子的安全意識真不是一般的強啊,簡直就是“兩般”的存在。佩服!
——“不著調”叫“洋八他”發音“洋掰他”、“不起路”發音“勿起路”、“游蕩架子”發音“游蕩嘎子”、“雜亂無調”發音“澀瑞無調”、“卵蕩卵蕩”發音“瑞蕩瑞蕩”、“不毒不亂”發音“勿毒勿瑞”、“卵子啞污體”發音“瑞子啞污體”、“天一腳地一腳”發音“體噎甲地咽甲”等等。
——“兩般”,也有寫成“兩班”的:不一般。在新場農村,作為玩笑話、調侃話甚至責怪話、嘲弄話,會把“一般”和“一班”故意混淆起來。同理,也會把“兩般”和“兩班”故意混淆起來。而相對“一般”來說,其他的就是“兩般”了。“一般”肯定指“一般般”、很普通。而“兩般”即“兩班”呢,具體什么意思,需根據不同語境去理解和體會,多數用來形容“不一般”、很特別、很優秀,也會指特立獨行、別具一格、出乎意料、不按常理出牌等類似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