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學木匠
- 鄉愁,香稠
- 震話不黃
- 1324字
- 2024-02-16 09: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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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木匠
在我們三兄弟長大的過程中,我父親扮演的角色好像一直是不通人情、不著邊際、不能擔當,連走親戚都不愿帶上我們,甚至還是個惹禍拖后腿的主。果真如此嗎?
——“惹禍”叫“犯條款”發音“犯調窺”等。
依托父親新開啟的人生情緣,我哥哥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手藝人。
那時,我家年年是“貨真價實”、“雷打不動”的透支“專業”戶。加上剛剛沒有了女主人,家中的男主人呢,又是個無所事事、無人問津的主,“形同虛設”。家里除了按戶口、人頭等基本的名分可以分到的諸如油票、肉票、糧票、糖票、布票、肥皂票、火柴票、香煙票、煤球票、稻谷、柴火之外,什么手表票、自行車票、縫紉機票、電視機票、磚頭票、鄉辦企業招工指標等等,凡是不屬于按人分配、按戶下發的、有點緊俏的,都想也不要想,一樣也沒份。我哥哥、我弟弟初中畢業后,自尋謀生出路學了木工手藝,就和始終拿不到鄉辦企業的工人指標脫不了干系。就連我,也差點成了一名裁縫師傅。也許,在掌握著分配大權的頭頭腦腦們的頭腦里,這些緊俏的玩意我家是用不著也買不起更不配擁有的。
——“基本的名分”叫“名分備”、“老基本”:遵照既定規則,按人頭、戶數、團隊等對應分配后,理所應當獲得的那部分物品、崗位、利益等,屬于他人不可以拿走的保障性供應哦。
——“裁縫師傅”發音“賽縫思伍”。
當時,鄉辦企業剛剛興起,對所有的農村青年來說,進廠當個工人,不但有份穩定的收入,更是改變個人和家庭命運的“跳板”,特別有面子,個個趨之若鶩,家家你爭我奪。
記得1979年底的一個星期天的下午,閑來無事的我來到正復讀初三的楊輝中學校園玩耍,親眼看到了當時新場鄉最大的鄉辦廠“新場絲織廠”正借助空閑的教室在給大人們考試呢。老師的講臺上擺放著一盆月季花,里面的考生正在拿畫筆專心致志地涂抹著。偷偷一打聽才知道,絲織廠太熱門,想進的人太多,只好通過當場寫生、作畫進行技術工人的擇優錄用。
可以想象,能成為一名拿月工資的工人有多難。沒有招工指標,等同于沒有入場券,連參與考試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進廠入職了。可氣的是,哥哥已初中畢業一年多了,大隊里一批又一批的鄉辦廠招工名單里始終沒有他的名字。
我爺爺有點看不下去了,眼瞅著才十六七歲的大孫子天天下地干活后腰酸背痛的疲憊樣,格外的心疼,就幾次三番的去大隊部詢問、討要招工指標。爺爺每次回來都是氣鼓鼓的,“憑啥沒我孫子的?大人的事和小孩有啥關系?太欺負人了!”
——“幾次三番”叫“橫一次豎一次”發音“旺噎次徐噎次”、“橫一趟豎一趟”發音“旺噎趟徐噎趟”。
父親像是早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一臉的淡定,“去學門手藝吧。本事在身上,沒人拿得走。”原來,我父親對我哥哥的去向早有了打算。
就這樣,我哥哥通過父親新結交的梅芳阿姨、后來的新場繼媽牽線,拜同住在新場洪橋頭、她的本家兄弟建國先生為師,學起了木工手藝。
由于哥哥的勤奮好學、用心鉆研,一年不到便提前“滿師”,單干賺錢為家里作貢獻了。
——“滿師”叫“出師”發音“策思”、“出山”發音“策賽”等。
父親自然是渾身的沾沾自喜,人前人后,盡管嘴上不說什么,但臉上的表情、肢體的語言無不釋放著得意和自豪,“我兒子結棍哇!他的木匠師傅是我幫他找的哦!”
——“結棍”:厲害、優秀、出色等。
嗨,這是伲新場繼媽的功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