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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瞎”

和海橋男“老太太”九十好幾依然眼目清亮不同，上了初中的我，不大的眼睛很快有了質的“飛躍”。

1976年2月，剛剛過完元宵節，我進入楊輝中學讀起了初一。可能是鬼使神差吧，讀了初中的我開始利用課余、夜間狂看閑書，鉆在被窩里用手電筒照著看，成了常規動作。有時，竟把一本三十萬字的現代小說一個晚上就看完。

很快，眼睛本就有點迷迷糊糊的我，視力下降得更為迅猛。雖然個子矮小總在第一排就座，但老師在黑板上寫了什么，自己已經無法看清、無從知曉了，等同于“睜眼瞎”，盡管此時的我眼睛睜大到了極限。老師在黑板上的板書內容都要靠自己的同桌、潘家橋從小玩到大的宋家秋林小哥做二傳手告訴我。

——眼睛的視力“迷迷糊糊”，叫“瞇素素”。

——“睜眼瞎”發音“睜念哈”：本意指不識字的人，沒文化的人，此處專指因視力不濟導致眼睛瞪得大大的卻依然什么也看不見。特殊語境里，比如不懂裝懂地做傻事、明目張膽地做壞事，這樣的“睜眼瞎”就叫“眼瞎嘀嗒”發音“念哈嘀嗒”，含有強烈的貶義色彩哦。

記得初中一年級時有堂英語課，是第一次教國際音標。上我班英語課的是長得小巧玲瓏但“兇”得厲害的王解萍老師，女的。不知為啥，班里再調皮的男生見了她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何況我呢？

——“兇”：嚴厲。

課上，王老師在講臺前領我們讀音標。我瞇縫著看不清的小眼，裝模裝樣、聲情并茂地鸚鵡學舌著，精神飽滿，字準腔圓，聲音洪亮。王老師歡喜得不得了，很少當面肯定學生的她竟當堂表揚了我一番，說我讀得準、學得快。她一邊大加贊賞一邊讓我起立，給全班同學作示范。

——“裝模裝樣”發音“奘模奘樣”，叫“假做寫”發音“嘎組息”、“假詞假眼”發音“嘎詞嘎念”等。

我一下犯傻了！我根本不知道王老師給我點的是個什么樣的字母，這字母又該套上什么發音。露餡了，完蛋了！美女老師啊，我可不是濫竽充數呀，我是沒有方向、不知云啥呀。

——“完蛋”叫“卵泡消”發音“瑞泡消”，有點粗俗、不太文明，略過吧。

當下，剛被王老師表揚的我又得到了王老師的一頓訓斥。這頓訓啊，依然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呀，訓得我無言以對、無地自容。這一“捧”一“打”，也就在幾分鐘之間，仿佛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升騰，正在空中盡情翱翔著的我，忽的跌落地面，還巧不巧的掉進了臭烘烘的糞坑。

丟人丟到家了！我在同學們異樣的眼光中坐下，手腳已不知道放哪里才算是舒服的位置，心里只剩一個念頭，“早點下課！馬上放學！”

這要了我親命的眼睛吶！王老師，實在對不住啊，小子有苦難言呀，您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