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不合適的嗎？”康德以微笑回應。

很顯然，這個猜測是對的。

但，這怎么合適呢？

博納有些抓狂。

明明感覺不對勁，但是又提不出什么明確的理由。

法律？法律可沒有規定平民不允許抽煙。

價格？控制價格的方法暫且不論，但以康德現在的反應，想必他一定把價格控制到平民能購買的范圍了。

傳統？算了，新貴族的出現就是對打破傳統最好的解釋。

產品的認可度？有誰不會喜歡這種讓人放松的小可愛呢？

細細思索下來，博納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可，為什么呢？”博納干巴巴地問道，“如果只賣給貴族，你可以賣得價格很高，貴族們完全可以承受得起。”

一個相當愚蠢的問題

但博納作為一個接近70歲的老人，他的意識深處還是相當傳統的。

“當然是為了錢啊。”康德聳聳肩說道，“一個貴族再有錢，讓他一天都不帶停地抽，他能抽多少？但如果我讓一個貴族治下的所有人都能抽上這個煙，那么這香煙的銷量難道不會比只賣給貴族高？”

“而且貴族這個圈子固然有錢，但也絕非魚肉，我若是價格叫得高了，勢必會得罪人，這可就大大地不值了啊。”

在康德的分析下，他不得不承認煙作為貴族特有習俗的時代即將結束了。

“可是煙的存在畢竟是貴族的象征之一，你要是讓平民都抽得起煙來，恐怕會惹得那些頑固的傳統貴族不喜。”

“這我當然知道。”康德點頭，“所以我給這玩意兒取了個新的名字，香煙。”

“平民抽的是香煙，和貴族的煙可不是一回事兒，他們依然有他們特有的傳統。”

啊這……

博納有些牙疼，這明顯就是在糊弄人啊。

可是這一套確實明面上給了頑固派的面子，至少那些老東西明面上不能拿這個開刀了。

“好了，別操那么多心，以香煙的利潤，麻煩總會有的。”康德毫不在意那些老東西的意見。

拜托，那個算什么。

深知香煙那恐怖利潤的康德明白日后的利益分潤才是真正麻煩的事情。

當然了，等那群家伙意識到要分割利益的時候，康德絕對已經先飽餐一頓了。

還是先把蛋糕做起來再說吧。

在康德又拿到一筆相當可觀的投資后，兩人又關于香煙聊了許久，太陽都已經搖搖欲墜了。

不過考慮到小女仆現在正在全力準備惡魔們的美食，康德假稱有事，把博納送走了。

而在他們離開后的書房中，煙霧繚繞中，多出了三個木頭空盒。

再抽一根？

在回歸的路上，博納一直在思考著下午與康德的對話。

不得不承認，康德是個他從未見過的狡詐貴族。

之前在借錢的時候，每次都能用不同的方式騙到自己的貸款。到后面甚至用之前的貸款反過來切割他和銀行的關系，把自己“綁”在他身上。

這一次，康德的香煙推行方案明顯不合常規，但是在他的分析下，博納完全無法反駁。

回到銀行后，博納準備休息了。

可是這時一位助理突然過來轉達行長的安排，讓博納和一位貴族推進一項業務的進行。

博納很快就從腦海中調出了那位貴族的資料：好酒，好色，愛抽煙。

前兩項倒沒什么問題，可這最后一項。

按照康德的計劃，博納現在可不能暴露出香煙的存在。

可是抽過香煙后，再去抽那苦澀到讓人難以忍受的煙，這讓博納很是糾結。

思考片刻后，博納突然靈機一動。

他鎖上房門，拉起窗簾。

在這密閉的空間中，他掏出了煙斗配套的煙絲盒，又拿出了一盒香煙，忙碌起來。

米蘭城，金水街道。

“奧森叔，你怎么了？”年輕的亞人很是疑惑。

不知道為什么，奧森叔總是看向一個酒館，難道奧森叔想喝酒了？

作為糧食的釀造物，酒的價格一向不低，向來不在他們的消費清單里。

但是他們聽說奧森叔曾經是某個部落里的豪俠，一個獵殺過不少捕奴人的獵人者，想必那時候的奧森叔一定是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強者吧。

年輕亞人摸了摸口袋，發現身上還是有一點閑錢的，要是買一些劣質麥酒也是可以的。

“我不喜歡喝酒，我們也沒有錢喝酒。”沒有找到目標，奧森便收回了目光，阻攔了好心的小家伙。“現在大家都有困難，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錢，我們早點回去拾柴呢。今晚會很冷的。”

收拾好東西，奧森便帶著小家伙們回去了。

那群家伙去哪了？

不知為何那群灰鼠突然就消失了，這讓他有些疑惑。

畢竟以他過去的狩獵經驗，行動異常的敵人往往更加危險。

之前那群家伙自己還能看到，現在他們消失了數天，這沒讓奧森放松，反而讓他更加警惕了。所以今日他也不在市場搜羅廉價面包了，帶著孩子們早點回去。

出城后，他也時不時地看向周圍。

周圍的地形奧森早已記在心中，如果有一股人經過，那么他們必然會留下痕跡。

而且奧森作為熟手也早已在幾條必經之路上留下了小機關，如果有人闖入他定然能發現的。

完好，完好……都是完好的。

奧森懸著的心落下來了。

那么他們到底去哪了？

就在奧森思索時，鉆心的疼痛突然從它趾尖傳來，讓他站都站不穩，身形踉蹌。

“奧森叔！”

“奧森叔！”

年輕的亞人立刻上前攙扶，這時他們才發現奧森的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沒事的，老毛病罷了，稍微讓我休息下就行。”

在年輕亞人的攙扶下，奧森靠坐在樹根處。

疼痛如波浪一般毫不停歇，沖擊在奧森身上。

那是他被除爪的部位。

那是他失去希望的時刻。

他曾認為自己無所不能，自己能成為部落里最強的獵人者，成為預言里的大英雄，將會帶領亞人走出被奴役的陰影。

但那終究只是一場夢罷了。

在一場他不曾預料的失敗后，他被奴役了。

而作為虎族亞人，他被理所當然地除爪了。

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但是這些傷口總會發炎，疼痛，讓奧森回憶起那段痛苦的經歷。

但像這樣劇烈的疼痛，還是第一次。

是這幾天工作強度太高了嗎？

奧森嘆氣。

就目前的收入和消耗速度比起來，這個冬天恐怕很難度過。

另一方面，米蘭公國的封鎖也越來越嚴格了，他們恐怕沒什么機會像之前一樣逃難了。

回到那個被廢棄的獵人小屋后，奧森便坐下來休息了，燒飯這些事情交給其他人就可以了。

不過當他回來時，他注意到有幾個聚在一起的年輕人突然散開了，各自分開干活去了。

奧森眼神有些晦暗。

那是些激進的年輕人。

他們想通過搶劫人類來獲得錢財，度過這個難熬的冬天。

搶劫該死的人類，對于曾經遭受過非人壓迫的亞人奴隸們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更別提米蘭城里還有不少工廠和農莊里有著亞人奴隸。

打劫他們，不僅能解救更多自己的同胞，而且在本地的同胞也更熟悉這里，能幫助他們更好地度過這個冬天。

迫于自己的壓力，這些孩子還不會立刻行動，但是天氣越來越冷，食物儲備終究會有跟不上的時候，不安地環境會讓他們這種激進的想法勢必會感染更多人。

奧森嘆了一口氣。

雖然從奴隸工廠中逃出去了，但是他們真的自由了嗎？

在這人類王國中，還有他們的安身之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