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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這個人不是‘人’。”

葛蔓漫一邊吐槽一邊回屋,轉身的瞬間又聽到墻后面傳出清脆的笑聲,葛蔓漫探頭一望,是那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兒,笑語晏晏的站在墻外。葛蔓漫有些意外,是宋輕語。

宋輕語穿著牛仔背帶褲,紅白相間的格子襯衫,手里提著果籃,笑嘻嘻的沖葛蔓漫打招呼:“葛蔓漫,上次說我空了來看你,我今天正好空了,所以就來看你了。”

葛蔓漫連忙將宋輕語迎了進來:“歡迎歡迎,想喝點什么,我給你拿。”

宋輕語好奇的打量著小院,聽葛蔓漫問,隨口道:“我要喝汽水,對了,我給你帶了新鮮水果,這些果干就不要吃了,一點都不好吃。”

葛蔓漫接過果籃,轉身進了廚房,拿出汽水和洗好的水果再出來,就看到宋輕語站在外婆的遺照前,輕聲說道:“你外婆是個好人。”

葛蔓漫抬頭看看外婆,又看看宋輕語,點頭道:“我也這么認為。你和外婆很熟悉嗎?”

宋輕語約莫二十四五歲,長得很水靈,一笑起來,感覺春日的陽光落進了小院,明媚又活力。怎么看都是個漂亮的小姑娘,除了有點話癆:“村里人都受過你外婆的恩惠,我也不例外,我以前來給她送水果,她就請吃我魚,她做的魚可好吃了。所以,我很喜歡你外婆。”

葛蔓漫打量著宋輕語,女孩兒的年紀不大,外婆也走了十來年了,但她說起來,似乎和外婆認識了許久,不由得好奇問道:“你那時候應該年紀不大吧,怎么會和她這么熟悉?”

宋輕語愣了愣,舉著零食的手頓住了,漸漸的眉毛皺起來,似乎在想什么。葛蔓漫沒有出聲,靜靜地等她思考,然而,宋輕語想了許久后,忽然轉頭問道:“剛才老郭來找你做什么?不會又是來說媒的吧?”

葛蔓漫一愣,下意識的問道:“又?老郭也給你說過媒?”

宋輕語瞪著大眼睛,似乎把剛才那個問題忘記了,轉而說道:“當然了,青神村總共就兩個姑娘,總不能給李小棠那小丫頭說媒吧。不過,老郭給我介紹他那個遠房表弟的時候,鐘磊在旁邊看著,差點揍他。”

小姑娘說這段的時候,繪聲繪色,感覺歷歷在目,葛蔓漫想了想,覺得那畫面有點好笑。至于她沒有回答的問題,不回答,已經是一種答案了。

“老郭這人不壞,就是愛做媒。”宋輕語笑出兩排牙,“但是這青神村的人越來越少,現在也沒誰能讓他做媒了,還好你回來了,老郭又能做媒了。”

葛蔓漫感到好笑,一個大男人居然愛做媒,不禁又想到什么,問道:“那他怎么不給周景生做媒,周景生也是單身啊。”

宋輕語愣了愣,接著又一笑:“老郭他沒這個任務。”

“任務?”葛蔓漫吃著果干,對這說法感到新鮮,做媒是任務,還只是給女性做媒的任務?轉頭看宋輕語,這個小姑娘話很多,而且思維很跳躍,說不定能從她這兒打聽出關于神廟和外婆的秘密。

“對了,你是從外面回來的,你給我說說外面的事兒吧,”可惜的是,宋輕語思維實在太跳躍,轉頭又問東問西:“我還從來沒出過村子,你給我說說,外面都有什么,比如飛機,是不是真的會飛?”

葛蔓漫發現了,這姑娘不僅話癆,語速還很快,快的旁人根本插不上話。

“沒有翅膀的東西,也能飛嗎?”宋輕語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寶寶似的。

“這,飛機雖然沒有翅膀,但是有機翼。”葛蔓漫想了想,說道:“機翼就相當于翅膀,是模仿有翼動物設計的。”

宋輕語轉轉眼珠子,說道:“那飛機能這樣上下撲騰嗎?”說著,兩只手做了個撲騰的動作。

葛蔓漫被逗笑了,搖搖頭:“不能。飛機的機翼是固定不變的。”

宋輕語更疑惑了:“不能振翅,怎么飛?”

葛蔓漫不明白這小姑娘怎么對飛機的事兒這么感興趣,但還是耐著性子地給她解釋飛機怎么飛。下午時光流淌,閑來無事,一言一語,你問我答,兩個人在光塵遍布的房間里,說著沒有意義又不著邊際的話,是謂浮生。

最后,文科生葛蔓漫終于勉強說明白了飛機是怎么飛上天的,宋輕語則是連連稱奇。

葛蔓漫看的好笑,又問道:“既然這么好奇外面的世界,怎么不出去看看?”

宋輕語的那嘴,一下午就沒停過,不是吃零食就是叭叭說話,聽到葛蔓漫這么問,搖了搖頭:“不行啊,出不去啊。”

葛蔓漫的手頓住了,怔怔的看著宋輕語,腦子里想起前一天鄧自南說的關于神廟的傳說,聽著宋輕語的話,不禁想,難道是傳說是真的?否則宋輕語為什么要這么說?葛蔓漫盯著女孩兒的側臉,心臟怦怦跳,輕聲問道:“為什么會出不去?”

“哎呀!”誰知葛蔓漫剛開口,宋輕語就大叫著跳起來,慌慌張張的看看天色,大呼小叫:“都這么晚了,我要走了。”

葛蔓漫不明所以,跟著宋輕語到了院門口,看看天色,余暉遍灑,層林染金,正是夕陽最美的時候,不由奇怪道:“這還早啊,太陽還沒落山呢。”

宋輕語一本正經的看向葛蔓漫:“等太陽落山了就來不及了,天黑了,就要回家,不能亂跑的。”

說完,再不看葛蔓漫一眼,轉身就跑走了。留下欲言又止的葛蔓漫,站在門口盯著宋輕語的背影,頭皮有些發麻,怎么又是這句話,為什么,為什么每個人都要這樣提醒自己一句?

天黑了,就不能亂跑,那要是亂跑,會這樣?葛蔓漫忽然冒出這么個念頭,左右看看四周忽然暗沉下去的天色,那壓迫的窒息感又隱隱冒了出來。葛蔓漫連忙關上門,怎么覺得這事兒有些詭異。

然而,兩天后,更詭異的事兒出現了。

郭勝跬再次登門,身后跟著一個年輕人,笑瞇瞇的介紹:“蔓漫,這就是我給你說的遠房表弟。”

逆光中,葛蔓漫看著跨進門的年輕人,腦子里一片空白,身在光明中,卻如墜寒窖。

那個人,和自己畫的那張臉,長得一模一樣。

“你好,我叫郭喜。”

青神村的天氣一直都很好,每天都是陽光燦爛,春日明媚。

若在前幾日,葛蔓漫會坐在院里曬太陽,順便畫兩張水彩小樣,喝著汽水,吃著零食,可以過得很悠閑。

然而今天,她在光塵遍灑的老屋里,正襟危坐,一動不敢動。雙手緊攥著放在膝蓋上,身體止不住的輕顫,目不斜視的盯著腳下的青磚,耳邊是那個叫郭喜的年輕人喋喋不休的自我介紹:“我今年三十歲了,沒談過戀愛,喜歡做菜,愛吃。家里有田產,還有一棟房子,自己也做生意。”

郭喜似乎能說會道,而且顯得熱情似火,從見到葛蔓漫的那一刻起就說個不停。然而葛蔓漫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有控制不住的驚惶從心底里漸漸溢出,彌漫在身體各處,在這樣溫暖的季節里,她卻感到一絲寒意。

這份寒意是從那個叫“郭喜”的年輕人進入院子那一刻開始的,葛蔓漫懷疑,這個人不是“人”。這個念頭幾乎是從郭喜一出現,就冒了出來。理由就是那張臉,不僅和她昨天畫的那張臉一模一樣,更重要的是,郭喜的嘴唇旁邊,有一顆痣,那顆痣不大,如一粒黑芝麻。而就是這顆痣,讓葛蔓漫心驚膽顫。郭喜的肖像畫是依據郭勝跬的描述,自己落筆畫出來的,但郭勝跬并沒有描述那顆痣,而是自己最后惡作劇一般點上去的。

所以,“郭喜”這個人究竟是真實的人,還是自己畫出來?這個念頭很荒唐,明明是畫里的人,怎么可能出現在現實里?但葛蔓漫就是忍不住去想,去猜測,她甚至很想問問郭勝跬,他這個表弟是真還是假?荒唐的真實,就這么出現在了葛蔓漫面前,她騙不了自己的眼睛,騙不了自己的腦子,這個“郭喜”一定有問題!

“蔓漫,蔓漫,”郭勝跬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葛蔓漫回過神來,茫然張望:“怎么了?”

郭勝跬擠眉弄眼,示意她和郭喜聊聊天:“你看,我沒騙你吧,我表弟還是不錯的。”

葛蔓漫攥了攥手掌,指甲戳在肉里,帶了輕微的疼痛,她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不要表現出疑惑,強迫自己抬頭看向郭喜,那個年輕人臉色蒼白,蒼白的近乎透明,像極了畫紙的底色。

葛蔓漫咽了咽唾沫,深呼一口氣,扯出一抹笑,點點頭:“挺好,挺好。”

只看了一眼,她就慌忙轉過頭,看向郭勝跬:“老郭,我托你帶的東西呢?”

現在的葛蔓漫只有一個念頭:我要上山,我要去神廟,我要修復壁畫,我要知道答案!

郭勝跬顯得很無語,拍拍腰里的挎包:“都給你帶著呢,你急什么。今天什么事兒最重要?聊聊天最重要,你啊,就和郭喜好好聊聊,你們年輕人,一定有很多話題。”

葛蔓漫恍若未聞,朝老郭伸手:“給我。”

郭勝跬無奈了,只好把包地給她:“行,先給你。東西拿到了,你就和郭喜好好談啊,我先走了。”

郭勝跬留下東西,又叮囑郭喜幾句,然后瞅著兩人笑嘻嘻的轉身離開。

屋里轉眼間只剩下葛蔓漫和郭喜,恐懼在葛蔓漫心底蔓延開來,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和自己畫出來的人相親。可郭喜恍若沒看到葛蔓漫不自然的表情,好奇的打量這一桌的顏料,問道:“這些都是你買的?你是畫家嗎?”

郭喜一邊說著,一邊湊過來打量,離得近了,那張臉被放大后,更能看到男人的五官像是貼上去的,臉上的表情生硬麻木,即便是笑著,那笑容也透著說不出的詭異。還有那眉眼,看得久了,仿佛是染上的色彩。

葛蔓漫垂著眼,不去看郭喜那張仿佛是水墨畫的臉,勉強笑笑:“不算是畫家,就是愛好而已。”

“那很好啊,”郭喜似乎對葛蔓漫很滿意,笑著咧開大嘴:“這個愛好聽上去很體面,以后你畫畫,我賺錢養家,是不是很般配。”

葛蔓漫再也忍不住了,不顧對方的疑惑,慌忙起身,拉開了與郭喜的距離。

郭喜不解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葛蔓漫牢牢的盯著郭喜的臉,扶著凳子往后走,嘴角扯了扯,隨口說了個謊:“我,我好像聽到外面有聲音,我出去看看”

此時的她在心里尖叫,誰來救救我,不管是誰,來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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