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華夫餅...”

“菲揚大人，麻煩您能不能快一些...”

“難道是華夫餅的糖...”

“菲揚大人，拜托您，李維大夫正面臨著危險！”

“哦?！?

菲揚暫時脫離失魂落魄的狀態，好奇道：“所以，那位小白臉...李維大夫到底遇到什么危險了呢？”

雖然是明知故問，但菲揚的鷹鉤鼻太過搶眼，以至于他深凹眼窩里的微表情并沒被薔薇小姐察覺。

作為真理會的二把手，菲揚當然知道今天的和平大道不太和平。

甚至他還知道波多奧等人進入和平大道的時間，以及波多奧今天風衣的顏色。

既然這些“應邀”而來的不速之客如期而至，那李維可能遇到的危險也就不難猜測了，一切正如他所想。

除了沒想到上門求助的，會是薔薇小姐。

哎，難受。

不過薔薇小姐并不知道眼前菲揚大人的所想。

出于一名下城區居民向真理會請求庇護的角度，她將診所里的不速之客，和可能會發生的慘劇一五一十地道來。

意料之中的，戈坦商會、擔架上的重傷病人、索要昏迷的希里昂，紗布與華夫餅...

菲揚看著薔薇小姐緊張慌亂的模樣，內心說不出的滋味，恨不得掏出隨身的小酒壺噸噸灌上兩口。

“居然是工業園的那幫惡狗！”

菲揚照顧著薔薇小姐的心情，義正嚴詞地表達了譴責：“如果他們敢在和平大道碰掉一片葉子，我會對等地卸掉他們一條胳膊?！?

作為和平大道的地下守護者，真理會也一直在處理著此類事件，比如前些夜里那位放風的小個子。

不出意外，那小個子應該能沿著奧斯河游回特拉福德工業園區吧，菲揚估摸著。

眼見菲揚閣下又陷入沉思，薔薇小姐準備開口，菲揚揮揮手，對著總部大樓吆喝了一聲：“走了，去給上門的客人們送點...該死的華夫餅去。”

亢奮的哄鬧聲從大門涌出，這些前不久才跟著菲揚殺進了工業園區打砸一通的小伙子們，此刻那股子熱血勁頭尚未消散。

一行人沿著主干道快步前行。

某個收到授意的小弟站出來，大聲道：“我知道一條近道，我來帶路！”

隨后，如同繞路的租賃馬車車夫一般，帶著隊伍越走越狹、越走越深。

長長的人龍在每一個路口都有人掉隊，逐漸只剩下了帶隊的機靈向導和菲揚、薔薇。

向導撲通一聲摔倒，神情沉重、悲昂道：“菲揚大人，我扭傷了，剩下的路...只能看二位的了?！?

他為兩人多創造獨處時間的任務，至此完成。

薔薇小姐：“......”

先前關心則亂，并未多想，此刻再如何愚笨，也該看出來這是在繞路拖延時間了...

“菲揚大人...”薔薇小姐的語氣有些低沉，隱隱在失控的邊緣。

“這臭小子瞎搞，我回去罰他。走吧。”

菲揚拍了拍向導，打了個哈哈后向前面巷子外的主干道走去。

薔薇小姐跟在他的身后，便聽見菲揚的聲音不輕不淡的傳來：“作為一名醫生，李維先生或許很優秀，但一個從前線回來的二階術士，居然就這樣在一個小診所落了腳?！?

“老大他....又沒有給我什么解釋與理由，作為真理會的副會長，我有必要摸一摸這位外鄉人的底?！?

“也許一點小小的逆境，能看到我想要的答案，至少能夠一定程度上證明這位醫生對下城區而言，確實無害?！?

更何況這位危險的外鄉人，還很令他討厭。

薔薇小姐一肚子話被哽在嘴邊。

無秩的下城區，特別是和平大道，真理會的影響力和威信毋庸置疑。

即便那位才來沒多久的李維大夫除了偶爾摸魚以外，的的確確是在純粹地行醫。

但在薔薇小姐的心里，同樣在給這位謎一樣的新同事畫上了無數的問號...

實際上，真理會總部到圣斯曼診所的距離不算太遠。

沒有了先前那些無厘頭的繞路和胡扯，兩人很快來到了僻靜的小巷，圣斯曼的燈牌在黃昏中逐漸亮起。

診所內靜悄悄一片，站在門口的菲揚不再如上一次來時的那般莽撞，精神力的鋪散在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他抬手微攔，示意薔薇小姐先在外面等著。

進入大廳，菲揚沿著就醫通道走了數十步。

出于上一次的教訓，他特意為自己加持了一些清神的術式，確保不會再被精神力弱于他的李維給拐進幻境的坑里。

“是...菲揚閣下嗎？”

猛不丁的，一道疑問聲從走道盡頭的診室傳出，隨后診室緊閉的房門才緩緩打開，柔和的燈光從屋內泄出。

菲揚的瞳孔微微抖動，那是一種觀感沖突所帶來的的錯亂感。

目光所及是燈光，耳邊有人聲，但精神力探查下，那邊空無一物。

“放心，沒有對你用幻境?！?

那道聲音又響起，隨后無形的帷幕如流水般撤去，龐雜的信息流再次出現在菲揚的精神力探知范圍內。

屋里有五人，三躺、一蹲、一站立。

幻境除了會產生不真實的造物外，最重要的一點是會扭曲人的觀感，尤其是術士的精神感知，會輕易識破其中的詭異與錯亂。

上一次菲揚認為自己只不過是一時不慎，在聽到“薔薇小姐”的那句話后，撤去精神感知而中招的..

“李維先生，您還好嗎？”

菲揚撐著精神力感知，亦步亦趨進入診室。

一片狼藉、破碎殘片，像是有一百頭發瘋野牛在此處開過狂歡派對一般。

血肉模糊躺在擔架上的重傷患者，爛泥般斜靠在墻角的打手角色，以及...

“波多奧？”

菲揚不禁詫異出聲，倒不是對方那個新的平頭造型驚住了他。

而是那家伙居然就那么呆呆站著，雙手如同持鍬鏟般揮動著那柄長劍，即使右手掌緊握著劍鋒、鮮血隨著動作甩淋，也毫無察覺一般。

一遍、一遍，重復著揮動的動作，似乎在彎腰鏟著些什么。

這魔怔模樣引起菲揚警惕，他一個響指動作預備，正要施展術式時。

蹲在擔架旁的那人扭過身來，對他微微點頭致意：“波多奧先生正沉浸在自己年輕的歲月，您確定要去打斷他嗎？”

“......”

菲揚立馬猜到某種可能，目光掃過地上轉動的數枚陀螺：“又是你的幻境術式？”

李維頷首，解釋道：“只是一些心理疏導的手段?！?

“不可能！”

菲揚聲音壓抑不住的震驚：“清神加持下，我的精神力感知不到任何術法痕跡，這不是你一個二階能做到的！”

李維處理好肯納身上最后一處的燒傷，撿起地上的陀螺塞回兜內。

感受著強大的波多奧先生為自己貢獻的高品質、磅礴的紫灰光點，李維滿意地伸了個懶腰，對著呆愣門口的菲揚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三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