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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盧凱復?

白道寧想,我名義上的親爹可是皇帝,說出來嚇你一跳!但他還保持著繼續喬裝的心態,恭恭敬敬地繼續裝:“此行不敢道家父名諱。”

柳俊茂露出一些不豫之色,但還是點頭了:“嗯,也不一定姓白。小公子年輕俊彥,前途無量,總之就算是做妾室不便,要是公子真的看上了這里的姑娘,也可以同我講就是了。”

在喝了半巡酒之后,下人就來報盧家到了,來拜見柳老爺。

柳俊茂哈哈一笑:“這也是私營酒家的好處,也是壞處了!”

白道寧對這盧家僅有的所知來自薛佑歌的行前速成科普。

盧家現在的家主叫盧向笛,盧家在他父親盧文耀的手上興起的:盧文耀本來也是瀘建縣本地農民出身,少年時跟著行商遠走他鄉賣瓷器,發達了回家做地主。

本來盧向笛頗有才華,讀過夕露省鐘家的族學,得過老師的賞識,三十年前本來有機會科舉的,結果被告了醉后狂言大不敬之罪。當年大陶還能管大不敬之罪,一查,他確實喝醉了以后罵了幾句當了二十年皇帝還沒死的白元嘉。雖說大陶管叛逆一系的罪都很松,但這畢竟也是十惡不赦的罪,就直接把他的科舉當官路給掐到了死。

大不敬罪在大陶倒是不牽連家人,可惜盧家再也沒出過別的有機會打破學閥壟斷的科舉天才,就此再也沒有過機會掛進士旗了。

這位盧向笛老爺現在已經年過五十,腿腳不便,扶著人拄著拐顫顫巍巍地進來,語氣上倒是中氣還足:“薛大人好!老朽多年不見薛大人音容,不知孟夫人現在病情還好?”

薛佑歌嘆息一聲,語氣里倒是沒什么感情色彩:“拙荊還是那樣,病得厲害。看盧老爺腿腳,也沒見好。”

白道寧聽這話語相當不客氣,甚至帶點諷刺,盧向笛卻情態坦然,轉身直接吩咐跟著的年輕男人拿禮物:“我才聽說薛大人來瀘建縣,沒時間準備好禮物,有些吃的玩的,送給公子哥們玩。”

柳俊茂點點頭,默許盧家人將禮物都端上來鋪開。

當看到小半箱珠翠后,白道寧明顯感到身邊薛辭酒感興趣起來,探頭探腦地想看,他就主動湊過眼去。柳俊茂見狀喊:“承嗣公子喜歡這些嗎?帶給心怡姑娘的嗎?”下人也自覺地端箱子到白道寧面前。

白道寧笑:“可能確實如此。”伸手拿了兩只簪子,問薛辭酒,“你看辭姑娘會喜歡哪只?”

薛辭酒輕咳一聲,壓著嗓子開口,但還是顯出幾分雌音,跟前幾個男人或多或少都有所了悟,柳俊茂更是下意識大幅度上下點了一下腦袋。她低聲說:“我覺得她會喜歡那個頂簪。”

她一指一只花籃狀裝飾的頂簪:“我看那個和公子前幾天送給她的泥花籃很像。而且這個還沒撞歪。”

白道寧忍不住想偷樂,努力繃著臉將簪子放回去,拿起薛辭酒指的簪子,重新將箱子推回去:“在下無功不受祿,會折算錢送到盧府上的。”

盧向笛支著拐說:“承嗣公子喜歡就好。不過我已經將東西送給薛大人了,公子要折算錢,也該折給薛大人。”

薛佑歌露出一些古怪的神色,很快消解了下去,說:“承嗣客氣了,盧老爺和我都不用還這點錢的。”

盧向笛站著等幾箱禮物抬上來,便很快地說:“幾位大人,我身體不適,若是大人們沒有別的要求,老夫就先告辭了——”

薛佑歌和柳俊茂都迅速連聲說“去吧去吧”。

盧向笛一指身邊跟著的后輩:“那就托凱復陪著幾位大人了。”說著粗粗一揖,轉身緩緩離去。

那位盧凱復彎著腰恭恭敬敬扶盧向笛走到門口,等盧向笛背影消失在視野中之后,立刻非常明顯地長舒了一口氣,看起來渾身輕松,大大咧咧走向席間。

酒店的小二們連忙加了一席座位,盧凱復連禮都沒行就坐下,顯然與兩位大官都已經相當熟悉了:“薛大人是稀客啊!十月,瀘建縣就是桂花香,紅楓金桂,遠映秋江,波光熠熠,漂亮得很,大人和兩位——小公子?大人和兩位小公子來了瀘建縣,就一定要好好看看風景啊!”

白道寧一抱拳:“在下是薛大人妻甥,白承嗣。”

盧凱復一愣:“七生是什么輩分?”

白道寧頓了一下:“高堂的姐夫就是薛大人,在下是薛夫人妹妹之子。”

盧凱復恍然大悟,顯然是反應過來這是哪兩個字了,當即一拱手:“既然是位國姓的公子,那在下就得尊稱您為承嗣公子了。我是第一次見承嗣公子,公子是第一次來瀘建縣嗎?”

白道寧點頭:“是的。”

盧凱復笑:“我適才聽公子說已有心怡的姑娘,實在是可惜得很了,我們這位柳大人最喜歡給公子這樣的俊俏青年作媒,要不然您在瀘建縣就能挑張名帖回復高堂了!”

白道寧也覺得有趣想笑,看著柳俊茂微妙的笑容,便向盧凱復回道:“柳大人確實已經試圖為在下作媒了,可惜我不便,就只能辜負柳大人心意了。”

“不可惜。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佳話,比盲婚啞嫁好多了,柳大人雖然沒做成這樁媒,但是公子可是幸運得緊,不可惜!”盧凱復說,“公子成親了以后還可以帶夫人一起來瀘建縣游玩,十月有三秋桂子,六月有十里荷花,見之忘機,據說婦人看賞心悅目的景色看得多了,心情好,生孩子也健康些!”

柳俊茂嘿嘿一笑:“小盧就是貧嘴。”

盧凱復笑著一拱手。

白道寧也跟著笑了笑。盧凱復又喝了兩遍酒,先夸了一番柳俊茂選歌女和歌曲的技術都好,又贊美了一番薛佑歌將治下縣城都管理得好,才七彎八拐繞到正事上:“最近秋糧截期,薛大人既然來瀘建縣游玩了,不知是否要順便看看收稅的事情啊?”

薛佑歌一拍酒杯,笑著說:“你現在才講正事,憋不住了?我就是來收稅的,不來游玩,不跟你們的婦人們爭看桂花。”他臉色轉正,“你們別以為一直以來都在秋糧截期后兩個月才交稅,我沒管過你們,我就是默許了的。如今大陶國統將正,我們也要跟著朝廷正規起來,以后秋糧截期都要按著官府規定的時間來!你們搞的那些少交稅的把戲也給我收斂些,我們這些錢糧交上去,都是要拿來為大陶光復漢土的,不能懈怠!”

盧凱復本來還是笑嘻嘻的,聽到“大陶國統將正”后這段越來越紅的措辭以后,表情漸漸古怪了起來,帶著一點微妙的不可置信。但是他的語氣上倒還是堅定得跟真心的一樣:“大人說的是!我們盧家和黃家是瀘建縣的兩大稅源,以前是我們懈怠了,以后我們一定兢兢業業,早早交稅,多交錢,給大陶官軍招兵買馬,北御兩安羅,收復中原!”

薛佑歌舉起酒杯:“好,當飲一大白!”

幾人都跟著舉杯喝了酒,盧凱復放下酒杯,低頭沉思稍許,剛剛開口:“既然薛大人確實是為秋糧一事而來,那在下正好要為秋糧折稅一事有求——”

底下下人匆匆趕進來,盧凱復立刻皺起眉。那人報了一聲“黃老爺來了!”

白道寧清晰看到盧凱復臉色拉了下來,嘴里咕噥了一句什么,總之大概不是什么好聽的話。

他猜到這位黃老爺大概就是他們此行真正的目的——黃拯,因此不禁心生期待。他以為會是按順序地下人向屋內通報、薛柳兩位高官點頭、然后下人再掀起簾子放黃老爺進來。

不想門簾直接一掀,一位黃袍中年男子直接親手掀起簾子,腳步飛快,幾乎是沖了起來,身后匆匆跟著另一位相貌頗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些男人。

這位中年男人走得相當近了以后,才頂著薛、柳二人的不虞神色,像是無事發生一樣,大大作了一揖,說:“在下黃拯,拜見兩位大人!”

黃拯一身華貴長袍,是明顯僭越的黃底、祥云盤龍元素,但是整個紋路倒是與正經皇室的截然不同,只是也能看出來包含了這些元素。白道寧看薛佑歌向他深深看了一眼,猜薛佑歌是故意讓他看到黃拯如此不作假飾的反意,也許還想讓他稍微在此發作,不由得心中開始活動,手上開始下意識摩挲著瓷酒杯。

那位跟在黃拯身后的人大傳著粗氣,恭敬行禮:“在下是黃成蔭,是黃拯老爺的堂弟。”

“遠房堂弟,不是我們瀘建縣這一支黃家的人。”黃拯說,“出了四服了。他們邑臺縣那一支的太爺死了,我女兒都不用服喪。”

黃成蔭嘆了口氣,倒是也沒有反駁這么不像話的話,只是說了聲“堂哥”就作罷。

白道寧又看到薛佑歌轉過頭來看他,便當即一拱手:“我是薛大人的妻甥白承嗣,第一次來瀘建縣。小子冒昧,只是身為大陶臣子,認為不得不問:黃老爺只是白丁,怎么能穿黃色和祥云盤龍?恐怕有些僭越了!”

柳俊茂和盧凱復都顯然沒想到白道寧會突然開啟如此直白的質問,都露出詫異的神色,來來回回看白道寧、薛佑歌和薛光霽三個人。薛佑歌則捋著胡須神色鎮定,薛光霽只是呆呆坐在位置上,緊張得抿著嘴繃著臉,手放在桌子下面。

黃拯立刻豎起眉毛,眼睛瞪大,顯出怒色,死死看了薛佑歌半天,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壓抑怒氣:“這位國姓的公子自己不是就在僭越嗎?你姨父還沒管的事,用得著你來狗拿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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