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啊！”

雅德維加強撐著笑了一聲，“你是覺得我應該擺出一幅很高興的樣子去鼓勵那群鐵匠嗎？”

沃伊切赫正是這么想的。

但現在被雅德維加說中，多多少少感覺有些不適。

沒有人喜歡自己的內心想法被別人看得一清二楚，這種感覺很難受。

硬著頭皮，沃伊切赫問道：“陛下莫非另有深意？”

本來是沒有什么深意的，但是他這么一說，雅德維加沒有深意也要有深意。

“或許吧！”

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雅德維加問道：“我不只是王，還是什么？”

“這、這個......”

沃伊切赫搞不清雅德維加心中在想什么，不明白原先準備好的話還能不能用。

“我想說，您還是一個孩子，不需要有太多憂慮。”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情況出乎了他的意料，讓他腦中一片空白，若這一切都是雅德維加故意為之，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雅德維加用關節叩擊著身下的石頭，她已經編造好了深意，“無論我是否鼓勵他們，都不能改變我炒出了鋼的事實。”

盡管我什么都不知道......

沃伊切赫點了點頭，等候著下一句話。

“雖然鋼炒出來了，但產量沒有達到我的預期，并且我也只是憑感覺弄出來的，若是有鐵匠纏著我問，我該如何回答？

現在你我一走，他們很有可能用我剛才的比例去炒鋼，如果能炒出來那就無事，鋼的成本高，用熟鐵打造兵器即可。”

有點牽強，沃伊切赫問道：“那要是沒有炒出鋼來呢？”

“沒炒出來就沒炒出來唄！說明太難炒了，炒出來需要運氣，用熟鐵打造兵器就行。”

“......陛下，我想說的是您的行為可能會讓他們認為您對他們不滿意。”

“......”

“......”

看了沃伊切赫兩秒，雅德維加問道：“我對他們不滿不是應該的嗎？”

沃伊切赫一愣，沒有明白雅德維加的邏輯。

“我問你，各國有鐵匠能將鐵融化成鐵水嗎？”

“......沒有。”

“我再問你，各國有鐵匠能將鐵融化成鋼水嗎？”

“......沒有。”

“這不就對了嗎？”

“我明白了。”

看著沃伊切赫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雅德維加很想問問他明白了什么，“那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知道了！”

很好，雅德維加表示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做。

但沃伊切赫有著自己的想法，他讓雅德維加先回去休息，并表示很快他就能給出一個滿意的回答。

“那就交給你了。”

煉鐵這方面她已經摻和過了，既然有其他心懷不軌的人摻和也無法動搖她的地位。

當雅德維加回到利沃夫的時候，加維沙也從克拉科夫趕回來。

“陛下，第一批錢糧已經運來，不過大主教說是各地都需要錢，這一批錢是他從教會里面爭取到的，后續可能不會有。”

雅德維加點頭，“兩門手推炮的研究如何了？能不能量產？炮彈這方面的制造？”

加維沙搖了搖頭，結果不言而喻。

“嗯，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雅德維加心里算著時間，波瓦拉應該快到了。

熟鐵打造成兵器還需要些時間......

“希望一切順利吧！”

加維沙還沒有走遠，聽見雅德維加這話又折返回來問道：“陛下，發生什么事情了？”

看著加維沙，雅德維加思量一番后開口道：“加維沙，可以交給你一個任務嗎？”

“陛下盡管說出，哪怕是十個都可以！”

“我要組建一支脫產軍隊，由你來訓練指揮可好？”

“多謝陛下信任！加維沙樂意為陛下效勞！”

“人員物色和武器裝備你找沃伊切赫要，他現在就在東北方向主持煉鐵。”

交代過幾句后，多維沙便向著東北方向走去。

等他到了地方后，他發現工匠們的精神都非常好，好像都在搶著規劃鍛造一塊......鋼？

“我跟你們說啊！這塊鋼做成佩劍的話遠遠不夠，我的建議是做個一個小小的匕首。”

“做什么匕首？這多不符合陛下的氣質？我聽說陛下經常沖鋒陷陣，應該做成槍頭！”

“......”

“......”

眾說紛紜，聽的加維沙有些頭疼。

這時，沃伊切赫注意到加維沙來了，便幾句話客套話擺脫了這群有些魔障的鐵匠和加維沙交談起來。

得知對方來意后，沃伊切赫松了一口氣，他問道：“你知道陛下組建軍隊是要用來做什么？”

“知道，保護煤炭采集點和應對加利奇貴族。”

如果沒有脫產兩個字，這目的沃伊切赫或許也就信了，但加上脫產二字，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件事情如果不能從開始就制止住，那么大概情況將會是永遠也不會制止住。

現在只是一個百人的脫產軍隊，到后面可能會出現千人、萬人的脫產軍隊。

可問題在于糧草怎么辦？

沃伊切赫擔心的是這個，雅德維加很顯然是能夠想到的，難道說這其中還另有深意？

“我知道了，你需要多少人？”

“陛下說先來百人。”

“陛下清楚百人的糧草消耗嗎？”

“陛下讓我找你要。”

雅德維加清楚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沃伊切赫要清楚。

加維沙可不是傻子，不然也不會第一個站出來舉起右臂向雅德維加效力。

思考了一會兒，沃伊切赫點了點頭，“明白了，人員明天就會備好，武器大概要等到鍛造好之后。”

“嗯，這些鐵匠們是怎么了？”多維沙將目光移到鐵匠身上，他們最終似乎決定將一塊鋼打造成匕首。

“陛下見熔煉出來的都是鐵塊，心有不滿于是親手上去熔煉出了一塊鋼后就離開了，這些鐵匠按照陛下弄出的比例去試著熔煉鋼，但都失敗了。

我追上陛下問了一下陛下，我明白了陛下對鐵匠們的態度，還有她一舉一動的深刻用意。

于是回來告訴這些鐵匠陛下對他們有很高的期待，因為覺得他們自己也能夠研究出炒鋼出來便就走了，不過炒鋼的成本太大，目前用熟鐵打造兵器就行。

于是他們想要將這唯一一塊鋼鍛造成武器送給陛下。”

“那陛下的態度是？”

“不滿意。”

加維沙挑了挑眉頭，用手抓了抓他的絡腮胡，不滿意等于期待高嗎？

也是，正因為期待高所以才能不滿意，如果期待很低，也不至于不滿意，說明陛下對這些人很是看好。

這話竟然還能這么說！

加維沙表示他又學到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