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伊切赫有些詫異地看著雅德維加，不知道他的這位陛下又有什么問題。

“煤炭的采集處十分靠近立陶宛，目前還不知道立陶宛大公是一個什么態度，但不論如何都需要派人進行保護，畢竟立陶宛那么大劫掠這種事情不是他能夠管控的。”

“所以......”

“西北方向有條河，我想采集黏土。”

“黏土？”

“黏土燒磚建高爐，水力驅動鼓風機，煉鐵炒鋼制兵器。”

沃伊切赫：？

“一時很難解釋清楚，但大體就是這樣。”

高爐只是開始使用沒有得到普及，鼓風機還要到十七世紀歐洲才有，炒鋼就要等到十八世紀了。

如何將這些東西清晰表達給沃伊切赫，雅德維加不太清楚，但只要做出成品來，就可以不用解釋了。

“等爐灶制造完，就帶著泥瓦匠們去東北河邊，算算時間匈牙利的鐵應該運過來了吧？”

沃利尼亞一帶，雅德維加記得是沒有什么鐵礦的。

“昨天剛運過來，我看過了質量都很好。”沃伊切赫回道。

已經運過來了啊！

雅德維加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就不能等了，她說道：“燒磚的話......”

“陛下容許我打斷您一下，燒磚煉鐵我會，高爐應該是豎起的矮爐，鼓風機倒也是好辦，只是炒鋼怎么弄？”

雅德維加：？

“你說的鼓風機是什么鼓風機？”

沃伊切赫帶著雅德維加了實物，是手風琴式鼓風機。

啊這。

這種鼓風機投資很高，而且還要求很好地保護和維修。

“建一個高爐我看看。”

稍后，雅德維加見到了中世紀的冶鐵爐，只不過很難評。

冶鐵爐的入風管只有一個，用兩個風囊擠在一個入風管把空氣壓送進去，也剛好能和手風琴式鼓風機配用。

原來不是沒有鼓風機，而是鼓風機不對，那么正確的鼓風機要到十七世紀？

“忘記這種高爐和鼓風機，對了帶我看一下你說的燒磚煉鐵。”

在看過之后，雅德維加松了一口氣，有基礎就好辦了，要是從零開始的話恐怕她會瘋。

“高爐需要重新設計一下，風囊增加到八個，找幾個熟悉鼓風機的，算了還是找幾個木匠我教他們制造新的鼓風機。”

四天后，利沃夫東北的河邊。

十數個高兩丈的煉鐵爐被建起，煤炭和鐵礦石被不斷填入其中。

鼓風機做的很大，河道的冰被破開，用水車進行著水力驅動，為高爐源源不斷地補充著氧氣。

被帶來的鐵匠興致盎然，終于有他們的用武之地了！

整天閑著他們的手藝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降。

“陛下，能成鋼嗎？”沃伊切赫擔憂地問道，要是沒有成功對雅德維加的威信是很嚴重的打擊。

“能不能成鋼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能成鐵。”

雅德維加肯定說著，要成鋼好像需要一定比例。

含碳量少于0.02%的叫熟鐵，大于2.11%到4.3%的叫生鐵，而中間的就是鋼。

碳元素含量的多少決定了鐵的性能。

可以理解為碳含量越多鐵就越硬，但是越脆；反之，就軟，延展性好。

“去找些桿秤來，如果出來的是鐵水，我試試比例。”

沃伊切赫剛準備動身就聽見有鐵匠激動地喊道：“出水啦！出水啦！下面出水啦！”

只見那豎爐底下窄窄的溝渠內，緩緩流出了滾燙的汁水，那汁水流入一個泥范內，迅速變冷，形成堅硬的塊。

這種塊需要鐵匠再進行打制，才能形成各種器具。

但到底是鐵塊還是鋼塊，沃伊切赫并不清楚。

“是鐵是鋼？”雅德維加問道。

鐵匠們常年和鐵打交道，是鐵是鋼一眼就知道，“陛下，是鐵！”

雖然不是鋼，但他們依舊很激動。

整個歐洲，還沒有能夠將鐵礦石熔煉成鐵水的呢！

“取桿秤，我要親自試試。”

沒有出鋼，雅德維加不是很滿意。

拿起鐵鏟走到一個高爐前，在生鐵加熱到半液態時，雅德維加將鐵礦粉加入其中。

她通過桿秤快速稱量分量，將磨好的鐵粉和碳粉撒入，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她還開啟了殺戮模式。

鐵水不斷翻滾著，漸漸顏色有了細微的改變。

雅德維加舒了一口氣，將殺戮模式關掉，后退了幾步。

汁水從爐底流出，流入泥范內冷卻成塊。

是鐵是鋼？

雅德維加還沒有問，就有人高呼道：“是鋼！是鋼！陛下！是鋼！”

“陛下是如何弄出鋼的？”有名鐵匠問道。

“......”

憑感覺......

開啟殺戮模式后，雅德維加感覺自己不用稱量分量都能夠將需要的鐵粉和碳粉一鏟子給鏟出來。

“沃伊切赫，鋼的事情是我草率了，讓鐵匠們用熟鐵鍛造武器就行了。”

她大致算了一下，鋼的成本太高，而且她還不會清楚比例到底是多少，都是憑感覺撒的。

等什么時候接觸到東方人再說鋼的事情好了。

最好的鋼現在好像是烏茲鋼吧？

雅德維加想著向回走，她聽見沃伊切赫猛然地在叫她，“陛下！陛下！”

您這是在做什么啊陛下！

您應該知道您的一言一行都對周圍人有著巨大影響的啊陛下！

雅德維加停下了腳步，沃伊切赫想上前，但雅德維加又繼續向前走去。

陛下！

話卡在喉嚨之間，沃伊切赫喊不出來，“咳......咳咳咳！”

當他再次看向雅德維加時，背影已經看不見，他對身旁的人吩咐道：“繼續煉鐵，我去問問陛下是什么情況。”

普通孩子的情緒來也快去也快，但沃伊切赫覺得雅德維加不一樣。

是哪里不一樣呢？

覺得開心會笑出來，覺得沮喪會哭出來，而雅德維加只是偶爾笑一笑，沮喪的時候看上去和沒有什么事情一樣。

他十幾歲的兒子都還會各種發泄情緒呢！

雅德維加才十歲。

追上雅德維加時，她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旁邊有一顆倒在地上的大樹。

沃伊切赫走近，看見干枯的樹皮被暴力地切開散落在四周。

“什么事情？”冰冰冷冷，沒有溫度的話被雅德維加吐出。

“我只是來告訴您，您不止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