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維爾大教堂。

將會議結束的雅德維加見到了博德贊塔。

“珠寶首飾都賣完了嗎？”這是見面后她的第一句話。

“賣完了，只是陛下要這么多錢財來做什么呢？”博德贊塔不是很理解雅德維加的行為。

“我說了要治理好羅斯地區，要想在短時間內見效，就需要投入大量的錢財，具體是需要多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越多越好。”

“陛下，錢財總會用完的，您有沒有想過要如何賺錢？”

博德贊塔的擔憂自然是多慮了。

雅德維加早就想過這些問題，現在這個時代波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土地沒有開發，而像羅斯地區這樣的沒有開發的地方更是能夠到達百分之七十！

林產、銀礦、煤炭，這三項都能用來回血，至少在雅德維加活著的時候，這三項資源是不會耗盡的。

以后怎么辦？

那是交給以后人們的艱巨任務！

雅德維加又不在意這些那些的，獨在異鄉為異客，她都發誓永不結婚了，自然是自己怎么爽怎么來。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波蘭不是有什么選王制度嗎？

她沒有后代對波蘭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既然陛下已經有了辦法，那我就不再多言，這是卡齊米日大帝曾經穿過的戰甲，我想應該對陛下的羅斯一行有所幫助。”

博德贊塔讓人抬出一件陳舊的甲衣，看上去有些年頭。

“這大小，估計長大后的我穿上才能合身吧？”

雅德維加看著戰甲，衣服是具有象征意義的，但也不至于她穿上這戰甲別人就把她當成卡齊米日大帝吧？

而且她和卡齊米日大帝長的也不像啊！

“不一定非要由陛下來穿，也不一定非要穿上這戰甲，大帝六十歲壽辰打獵受傷后帶著它巡游了全國。”

博德贊塔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反正這衣服的象征意義大于實用意義。

卡齊米日大帝奉行依靠中小貴族、削弱有獨立傾向的大貴族的方針，深獲中下階層人士的愛戴，被冠以“農民之王”的美譽。

“我明白了。”

博德贊塔的意思是讓她借用卡齊米日大帝殘留的余威。

由于她父親做的事情嚴重損害波蘭的利益，使得波蘭大多數人更加緬懷卡齊米日大帝。

只要能做到和卡齊米日大帝一樣，甚至只需要做到一半，羅斯地區剛易手的不安穩問題也能夠輕松得到解決。

“大主教，立陶宛大公派人過來向我求婚的事情你知道了嗎？”雅德維加突然問道。

“知道，聽說他們還承諾會皈依天主教。”博德贊塔回應道，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不過很可惜的是雅德維加已經起誓永不結婚。

以他來看，就算沒有這個誓言，這婚事基本上成不了。

雅德維加連宮廷、輔政官都要自己挑選，沒有誓言這個理由，她也能夠找到其他理由拒絕這個素未謀面的求婚者。

“我拒絕他們的話你知道了嗎？”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克拉科夫是傳開了，想來用不了多久，整個波蘭都會知道，只不過......”

博德贊塔欲言又止，像是想起什么想要說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直白說出自己的看法就好，我好像還沒有因為誰的看法和我不同而降罪吧？”

“條頓騎士團與我波蘭積怨已久，若要與之形成同盟，只怕是頗為艱難，貴族不滿只是小事，畢竟他們能夠從對立陶宛的戰爭中獲益。

可國內普遍受條頓騎士團劫掠欺壓的人的怒火很重要，這些人上至公爵、下至農奴，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或許陛下可以一時按住這些人的怒火，問題是拖到爆發的那一天這將會產生無比強大的力量。”

和條頓騎士團結盟沒有問題，出兵打立陶宛也沒有問題。

但無視波蘭與條頓騎士團之間的恩怨情仇，出問題是遲早的事情。

這便是博德贊塔所擔憂的地方。

雅德維加沒有回答，而是上前用手指劃過戰衣表面，便感受到了一指尖的灰塵與鐵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擦拭過。

同時兩個字從她的心底閃爍而過——冶鐵！

不是每個文明都能點出高爐科技的。

這個時代歐洲剛剛接觸高爐的鐵匠無法將火的溫度提高到熔化鐵所需的1536℃，因此鍛造鐵器只能在鐵砧上面敲敲打打。

她吐出一口濁氣，要是能給軍隊都武裝上鋼甲，區區條頓鐵罐頭而已，有何懼哉？

“我并非要和條頓騎士團形成同盟，而是要讓立陶宛大公明白，想聯合波蘭一起對抗條頓，通過娶我這條道路是不行的。”

雅德維加沒有向東發展的想法，她打算向北滅掉條頓騎士團，奪取出海口參與到漢薩同盟的北海貿易中，進一步展開對北歐的圖謀，占據豐富的鐵礦、煤炭、漁場、林業資源。

而對于這位立陶宛大公的心思她也很清楚。

立陶宛是多神教國家，信仰是他們的外交武器。

如今立陶宛被夾在天主教和東正教之間，作為大公的他需要為國家后續謀一條生路。

現在看來，他是選擇了天主教。

這一點雅德維加并不意外，在那天被求婚過后，她就去了解了一下立陶宛。

換做是她，她也會選擇天主教。

信仰東正教的莫斯科大公國和條頓騎士團又不接壤，而一旦信仰東正教，會引得波蘭的仇恨。

若是換成天主教，那么條頓騎士團入侵立陶宛就會失去名義。

另一方面波蘭與條頓騎士團有著矛盾，這讓兩個國家有著共同的敵人，形成的聯邦也會更加牢固。

很明智的選擇，但要想徹底消滅條頓騎士團，只靠波蘭和立陶宛組成的聯盟還不夠。

條頓騎士團也有著自己的外交——神羅諸侯和教皇。

神羅諸侯可以分裂兩國同盟，鼓動貴族的暴動，而教皇，不要總說教皇他有幾個師這種話。

簡單來說，教皇有錢，他想要幾個師就有幾個師。

條頓騎士團可以通過教皇強制迫使休戰，也可以讓各國支持他們對“異教徒”的討伐。

當然，這個異教徒是他們定義的異教徒。

也就是說不管立陶宛是不是異教徒，條頓騎士團都可以討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