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怎么回事，只是我有個簡單的猜想。”楊亮笑道。

“你快點告訴我們，究竟是怎么回事。”卡里維克斯急匆匆地問道。“義體能不能賣出去，關系到行會的命脈，為了工業區一般生命的衣食所系，也請先生開恩！”

他滿頭大汗，肥胖的下巴晃悠著，顯得笨拙而又可憐。

楊亮不由地暗笑起來。這位卡里維克斯深諳說話之道啊。現在他做足了姿態，將自己高高捧起，顯然是在幫助自己收獲這些顧問的威信。

大戰當前，正是用人之際。這位胖胖的老板正在使出自己的渾身解數。

這么想著，他轉變心態，諸位幕僚和老板開始解釋。

“事實上，答案很簡單。那就是野鬼們內部，獨立開發出了一種全新的‘咒’。”

“怎么可能？！”聽到這句話，為首的那個幕僚一下子都大笑了起來。“野鬼這種生物，最多就弄一點簡單的戰略罷了，怎么能夠獨立開發自己的‘咒！’”

“不知這位先生怎么稱呼。”看見這個幕僚三番五次地和自己作對，楊亮不由地也有了幾分火氣。

“啊，景方是我們這邊技術方面的骨干。”趕忙有人給兩者打起了圓場。“之前技術上面的事情都是他一手負責的，因此對于這方面，他想多聽聽你們的意見。”

“原來如此。”看著面前標致威嚴的景方，楊亮便生出了一股俯視感。

畢竟對方爭的頭破血流的，只是一些自己看不上的東西。

“事實上，這一次，我們前往鋼廠，并不是盲目的進行冒險。”他平和地解釋著。“我們發現了一些關鍵的信息，這些野鬼可以相互交流。”

“我還以為是多么新潮的理論呢。事實上，在義體行會扎根在這里以來，我們就做了不少研究，甚至成功破譯了不少野鬼的‘紅眼語言’。”景方笑道。“但是，我還是那句話。這只能夠證明野鬼擁有一定的低級智慧，想要理解‘咒’和語言，頓悟達到佛學的境界，甚至發出‘咒’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對，沒錯！這些野鬼要是有這種智能，為什么這么多年還在舊廠區充電呢？”眾人紛紛同意。

“只憑這些野鬼自然不會有。但是你們忘了，現在帶領他們的是羅杰。”

早在第一次談合作的時候，楊亮就和“修羅”兩邊的組織都交換了情報，告知了他們半野鬼“羅杰”的存在。

“羅杰并非是由于過多的義體改造才瘋掉的，而是在學會了野鬼語言之后，自己選擇裝上了紅眼。以他的智慧，自然可以想到利用‘佛法’這一力量。”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驚訝無比。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自甘墮落”的野鬼，居然能給這個集群帶來這么大的變化！

“就算這樣，羅杰也只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一個小獵人而已，怎么能夠沒有體系的情況下，憑借自己一個人參悟佛法的奧秘呢？”

景方并不服氣，向著楊亮提出了尖銳的提問。

對啊！就算能夠想到佛法，這些野鬼也沒有開發它的能力啊！其他的顧問幕僚頓時又覺得景方的提問合理了起來。

他們好像圍觀一場精彩絕倫的乒乓球一樣，將自己的視線不停地跟隨著論點在兩個人之間轉換。

“很簡單。”楊亮仿佛就在等景方的這個問題一般，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景方頓時生出了不好的感覺。

“患上賽博精神病的野鬼中，原本就有不少工廠的居士，其中甚至包含了‘脫欲’境界的真正僧侶。羅杰根本不需要自己修行佛法。他只要啟發這些經過藥物改造的居士，就自然可以在它們混沌的大腦中再次開啟佛法的開關。”

“這……！”

眾人竊竊私語了起來，楊亮的一番推理合情合理，加之又建立在觀察的基礎上，所有人都想不出辦法來反駁。

“不可能！”景方徹底失態，“對了，還有最后一件事，野鬼思維混沌，因此所有人都沒有辦法對野鬼進行弘法。哈哈哈……你的野鬼下咒理論沒有辦法解釋這一點，最終勝利的還是我！”

他徹底放棄了形象，面紅耳赤，連用于蓋住自己光頭的假發都飄飛下來。

楊亮看著面前的景方，面色充滿了憐憫。

“景方，我不知道你的法號究竟是什么。但是很明顯，寺院的生活已經給你留下了太深的烙印，以至于你的思維已經僵化在了書本上。”

“你說什么？”景方還想反駁，卻突然愣住。

“難道說……”

“沒錯。”楊亮笑了一笑。“‘野鬼思維混沌’只是一個理論，用于解釋‘沒人能對野鬼弘法’的理論。”

“事實上，我們已經看到，野鬼們擁有著不俗的智慧，高度的組織和復雜的語言。這里面無論哪一項，都和‘思維混沌’沒有辦法搭上邊。”

“諸位先生們，女士們。”楊亮轉過身，好像法官宣判一般敲下了自己的小木槌。“我從開始，解釋這么多，就是想要告訴你們，野鬼不同于人類，擁有一套獨立的機器語言和編程系統。賽博精神病改變了它們的思維，但是卻沒有改變義體運行的原理，因此，每一個活下來的賽博精神病，他的‘語言’都禁受住了考驗。”

“我們面對的是一套從佛學體系演化而來，全新的體系。當然，由于我是它的發現者，因此，我很榮幸將它命名為‘修羅道’體系。”

會議室里一片沉寂，所有人都驚訝于楊亮的大膽發現。

撲通一聲，失去力量的景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知道，雖然沒有實驗證據，一切都是楊亮的猜想，但是在卡里維克斯老板的眼里，這些推論就足夠了。

他已經失去了科技顧問的主導地位。如果楊亮證實了這個理論，他將永遠的失去這個地位。

“柳明，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卡里維克斯大手一揮，“你全權負責這個事件，徹底破解‘修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