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以前覺得我爸哪都不成，自打跟你談對象，現在我看他順眼多了。”高菲輕嘆了口氣說道。

“嘿！”傻柱聽著這不像什么好話，扭頭瞪向高菲。

高菲用小手把傻柱的腦袋偏了個方向，解釋道：

“我爸這人平時就好吹牛，遇見大事就哆嗦，所以家里沒什么橫禍，日子湊合能過下去。

你倒好，平時挺正經，遇上大事嘴里就把不住邊兒了。這性格，日子能太平的了么？以后我得多操心吶。”

“不……那劉海中不是好人，我不待見他。”傻柱為自己剛才的胡說八道辯解著。

高菲看見傻柱習慣性嘴硬，也不慣著他，說道：

“是不是好人你怎么知道？對你使什么壞了？也就是言語上欠客氣。你今兒這事不就是言語上跟人置氣招來的么？也不知道你哪兒來這么大氣性。

那劉海中不是七級工么，工資得是你一倍還多吧。在院里輩兒比你大吧，在廠里威望比你高吧，人家憑什么跟你要客氣？你在廠里又跟哪個徒弟客氣過？”

傻柱對高菲的指責很不服氣，但想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只是硬著嘴回了一句：“得，這還我的錯了。”

高菲給傻柱把茶缸子倒了水，幾下將桌子收拾干凈了，看見傻柱臉上還帶著氣，輕聲說道：

“說起來你也比我大不少，可我有時候感覺跟你待在一塊兒，跟給你當媽似得，真累人。”

傻柱斜眼看著高菲，咧嘴叫了一聲“媽”，高菲的小脾氣也上頭了，兩步湊過去就打了傻柱一下。

傻柱拽著高菲的衣裳下擺，另一個手把她死死攬著，沖著高菲一臉的壞笑。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傻柱都有心去關門的當口，易中海走了進來。

原來易中海也是受人所托，來找傻柱的。他先是批評傻柱今天不該意氣用事，利用手里的權利把人抓到治安處。然后又勸說傻柱明天去找廠領導，將老喬早點放出來。

易中海走后，高菲對傻柱說道：“這易大爺你總該認為是好人吧，那他說的那些話，除了語氣上委婉一點兒，又和那個劉海中有什么不同？”

傻柱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像還真是……”

高菲坐在圓桌旁，兩眼入神地看著燈泡的光暈，輕聲勸道：

“就是說啊，別那么大氣性，多大的人了，脾氣早就該收收了。我死了男人剛回家住那會兒，胡同里院子里說什么怪話的沒有？我要是你這脾氣，早跳什剎海了……”

傻柱能感覺出高菲情緒中的傷感，走過去攬著高菲的肩膀，說了些安慰的話。

高菲又待了半個多小時，幫傻柱把棉鞋刷洗了晾著，看到天色以晚，就提出來要回家去。

傻柱套上罩衣，準備騎車子送高菲回去，這時候從屋外又進來了幾人。

劉海中帶著供應科的副科長和老喬的姐姐找上門來。

供應科的副科長態度放的很低，一再就老喬的事情致歉，表示自己的小舅子他會好好收拾，大家都是一場誤會，希望傻柱明天能去找治安處解釋一下這個事情。

老喬的姐姐年齡看起來不過三十七、八歲，身著一件普普通通的迎賓服，梳著齊腮的短發。可她并不是一位尋常人物，乃是京劇團的資深演員。

她往那里一站，并沒有多言語，只是用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看著傻柱，淚水順著臉頰無聲的滾落下來。

那眼神里的哀傷幽怨，凄情悲苦，就好像找見了拋妻棄子幾十年的男人。

這哭戲的水平，秦淮茹若是和她比起來，至少還差著十幾個大冪冪。

傻柱哪經得起這個，連忙給人家連聲陪著不是，滿口答應明兒一早就是治安處撈人。

第二天剛上班，傻柱就在治安處樓下等著趙科長。

好容易等到了，趙科長的態度還是很堅決。他認為人既然已經交了過來，就會按照規定處理。至于其中是不是有著誤會的成分，那也不是只由傻柱的一面之詞說了算。

傻柱見此路不通，又上樓在劉主任辦公室門口苦等。

劉主任上午幾個會要開，中午要檢查基干民兵演練，哪有閑工夫聽他絮叨，推說有空了會問問，便將傻柱打發了。

傻柱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回到后廚坐在椅子上直撓頭。他在李懷德和楊廠長那里倒是也能說上話，可畢竟都不是主管治安的領導，就是厚著臉皮去找，也未必有什么效果。

他心里明白廠領導平時說話在近乎，也只是對身邊服務人員的客套禮貌，不代表自己就真的有資格去有事相求。

和這樣高幾層的上級相處起來，很多東西是只能賞不能要的。

傻柱琢磨起“賞”這個字眼來，心里有了些想法。

他給徒弟們安排了一下中午的活兒，自己去采購上散了兩圈煙，求著一名熟識的采購員幫他代買些東西。

中午飯點剛過，采購員就把一大兜的東西給傻柱送了過來。

傻柱根據自己記憶中劉主任飲食口味上的愛好，打算做一道“蜜汁火方”巴結他。等劉主任高興的時候，將老喬的這檔子事情再提一提，料想應該能過關。

在自己不敢技能全開的情況下，“蜜汁火方”這菜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這菜主要靠的是火腿本身的質量，烹飪技術過的去即可。

他自己墊了大半個月的工資，讓采購員以廠里的名義買了一支上好的金華火腿。

傻柱把刀磨了又磨，費力的將火腿分割出上方的部位。

他在堿水里將這塊帶皮的上方沖泡洗刮，涂抹了白酒預蒸了一個小時。

蒸完出來的上方倒了肉汁加些冰糖，再蒸三個小時。最后添上去了芯的白蓮子，又蒸了一個鐘頭。出鍋擺盤時加上蜂蜜芡汁才算大功告成。

傻柱忙了整整一個下午，在六點多鐘劉主任和治安處幾位科長會餐的時候，自己才親自陪著笑臉把菜端上了席。

紅潤的色澤加火腿濃郁的香氣，這道傳統的鎮席大菜，讓桌上的眾人都叫好不已。

劉主任是個識貨的，見傻柱難得這樣出血式的孝敬，料想就是有事，笑瞇瞇地讓他散了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