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該知道的,別多問
- 娘子,看著我腦袋了嗎?
- 半苼
- 2141字
- 2023-09-13 20:17:08
咱接著說三年前的舊事。
公輸余遭牙子脅迫,公輸家視若無睹。
有人說了,不是還能報官嘛,憑公輸余的名望,官府沒理由不管不問。
話是沒毛病,但壞人不會乖乖等著你打殺,大不了你來咱就走,你走了咱再來唄,看誰耗得過誰。
捕快又不是你公輸余的私兵,肯為你折騰幾回也就到頭了。
官府也指望不上,還可以請保鏢護院不是?
是沒錯,但您也該知道,真正有大本事的,不管是武行還是奇門異人,就沒有肯自降身價伺候普通人的。
能請到的多半是些有把子力氣的壯漢莽夫,讓他們對付幾個地痞流氓不在話下,真要對上殺人不眨眼的主兒,說不定能嚇尿褲子。
這樣一來,公輸余的退路就全斷了。
沒人撐腰,他公輸余就只是個脆弱的商賈,手無縛雞之力,即便懂點簡單的機關(guān)埋伏的小術(shù),卻也擋不住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
至于結(jié)果,咱都已經(jīng)知道了。
公輸大掌柜為保全家人委曲求全,用他光鮮身份,幫那些牙子遮掩背地里的腌臜。
為行事方便,鬼樊樓的秘密出入口設(shè)在齊木坊后院,再輔以機關(guān)掩人耳目。
自此,這伙人以鬼樊樓為據(jù)點做起了拐賣婦孺的勾當。
平日里齊木坊本就人來人往,再加上公輸余的威望,根本沒人懷疑,幾年來,鬼樊樓的生意做得順風(fēng)順水。
不過,人家倒也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基本沒在本地犯過事,所以,不管外面鬧的多兇,鳧山一直風(fēng)平浪靜。
直到,幾個陌生人來到鬼樊樓。
半月前,幾張生面孔出現(xiàn)在齊木坊,隨后進入鬼樊樓。
打頭的中年婦人杜四娘,自稱牙頭常威的遺孀,是個厲害的武行。
鬼樊樓的牙子,稱其杜老大。
大哥沒了咱就跟著大嫂混,反正是認準這家子了。
隨她一起的還有一男一女。
女人常貞貞,據(jù)說是關(guān)外出馬弟子,年輕芳華,姿容艷麗,唇角含俏,秋波瀲滟,從里往外透著股子風(fēng)騷魅惑。
男的叫莫不仁,三十上下的精瘦漢子,身懷偃甲之術(shù)。
偃術(shù)。
沒錯,就鐵匠鋪黑不凡喝多了跟蘇淼吹牛逼,說他祖上偃術(shù)天下第一的那個偃術(shù)。
那個,木石走路,金銅開口的古老黑科技。
簡單說,偃術(shù)能賦予死物以生命,使其逼真活靈活現(xiàn)。
嘖,這技能,要是被隔壁宅男知道一準得饞哭嘍。
杜四娘一來,萬事俱備,終于要開始實施她們的計劃。
報復(fù)劉忠,更妄圖…復(fù)活常威。
……
蘇淼耐著性子聽完這又臭又長又扯淡的故事,臉上平靜,心里咂摸著老家伙話里的漏洞。
報復(fù)劉忠一家她懂,老劉先是被弄成植物人,今夜更是直接丟了性命,閨女劉慈被擄,張氏喪夫失女,可以說家破人亡。
可…可復(fù)活常威什么鬼?!
人都死了七年了,骨頭還在不在都不好說,他家婆娘竟然妄想死人復(fù)活?
這常大官人天賦異稟有過人之處,還是兩口子感情至深,沒了另一半就活不下去?
再說,這世上奇詭秘術(shù)雖多,但真要說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起死回生之術(shù),蘇淼是不信,否則這大幽的皇帝也不會換了一茬又一茬。
這些有的沒的蘇淼不想深究,更不想摻和,她只是來救人的,于是,桃花眼一瞪問了句:
“你們這些爛事,跟我有關(guān)系?為何找上我?”
“小姐明鑒,老朽被迫與害人的牙子狼狽為奸,內(nèi)心痛苦煎熬,日日寢食難安,有心殺賊卻苦于實力不濟…
今日恰聞小姐到來,下榻劉家民宿,便猜測小姐或許與劉忠有舊。
恰逢杜老大命老朽送“陰蟲”去劉家,哦,也就是那兩只蟈蟈,趁此機會,斗膽將鬼樊樓開啟令牌一并送了過去…
望小姐念在百姓疾苦的份上,鏟除這些畜生,救萬千家庭于水火!”
蘇淼算是聽明白了,老家伙羅里吧嗦說了一堆,是要借刀殺人,拿她當槍使。
真是好狗膽!
正要指使衣清澤動手將公輸余扔下船,許久沒動靜的“子母煞”小紅人,忽然來了精神,繞著船頭又蹦又跳瞎比劃。
“擄走劉慈的婦人,應(yīng)該就在前面了。”
衣清澤邊說邊不停變幻手訣,加快行船速度。
不多時,一棟兩層樓宇,突兀出現(xiàn)在幾人眼前,燈火通明華麗恢弘,匾額上三個鎏金大字,鬼樊樓。
蘇淼嘖了一聲,心說不管哪朝哪代都不缺土豪暴發(fā)戶,在這常年不見外人的山腹,造這么個奢侈玩意兒也不臭顯擺給誰看。
幾人將薄舟停在暗處,小心觀察。
這牙子的老巢營造時似乎頗費了一番心思,除了地下河直通樓下臺階,再沒有其他途徑可以登樓,真正的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看了眼門口值守的幾名守衛(wèi),蘇淼撓頭,直接打進去?
如此高調(diào),不符合咱低調(diào)做人的原則,轉(zhuǎn)頭向衣清澤使眼色。
衣清澤心領(lǐng)神會,手訣變幻,公輸余身上的紙人簌簌流動,紛紛向衣服底下鉆去,眨眼消失的干干凈凈,看不出絲毫異常。
……
片刻后。
門口守衛(wèi)躬身行禮,對跟在蘇淼身后的公輸余小心詢問:
“公輸大人,這位大人是?”
“不該知道的,別多問!”
公輸余語氣冷厲,沒一句多余解釋,顯然在鬼樊樓地位不低。
蘇淼目不斜視帶著公輸余二人徑直走過去,留下身后幾名守衛(wèi)面面相覷。
依仗公輸余的身份掩護,利用“子母煞”的追蹤之能,蘇淼三人順利找到一處暗門。
不等蘇淼吩咐,公輸余麻利掏出鬼樊樓令牌,按進門旁的凹槽,隨著一陣“咔咔”響動,緊閉的石門應(yīng)聲而開。
混合著霉味餿味臭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同于鬼樊樓的金碧輝煌太平盛世,石門后陰冷灰暗,潮濕腐敗。
一扇門隔著兩方世界,跨過石門,仿若從天堂邁入冥府。
蘇淼皺眉,手上掐臨字訣,徐徐而行。
昏暗逼仄的通道兩旁,錯落放著半人高的鐵籠,數(shù)量不少。
部分牢籠內(nèi)關(guān)押著婦人孩童,這些人衣衫襤褸面如菜色,在狹窄鐵籠內(nèi)站不直躺不下,蜷縮著身子靠在一角,見有人進來,臉上或驚恐或麻木。
衣清澤不自覺走到鐵籠前,里面缺失雙腿瘦骨嶙峋的孩童滿臉污垢,龜裂的嘴唇布滿層層血痂,正張著嘴去接洞頂緩緩滴落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