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拿出武器,胡昱還不忘叮囑道:“記住,等我打散守城(土墻)的劉家家奴,你們記得要喊話,說我們是萊州守備的官兵,此行只誅惡首,不傷無辜,讓鎮上百姓不要負隅頑抗,都清楚嗎?”
“清楚了!”眾人齊聲回話道。
胡昱振臂一揮:“開始攻城!”
眾人信心滿滿。
無他,他們有大腿抱,不少人手里還有真家伙,人數也占優,完全碾壓的姿態。
三十來人倒推著六輛輜重車緩緩向著小鎮南門逼近,后方的其余人則按照胡昱的部署,去往了東、西、北三個方向駐守,防止有人趁機翻墻外逃泄露消息。
胡昱則領著數十人,貓腰跟在六輛輜重車后面,亦步亦趨靠近兩三百米外的土墻。
“鐺鐺鐺……”
這面剛開始行動,小鎮內部響起一陣陣敲鑼聲,顯然清楚了外面這幫人的意圖。
在看到大量武器后,土墻上頓時亂成一片。
人人拿著兵器,更有人帶著馬刀(長柄刀)、弩箭等武器。
這陣仗,他們哪里見過啊!
“我們是萊州守備千戶所官兵,次行為捉拿人犯而來,我們只誅惡首,不會傷及無辜,無關人等速速離開土墻,否則一律治罪。”
“……”
官兵?
一席話讓土墻上眾人迷糊了。
鎮內,先前那家丁一臉惶恐,忙慌跑進鎮子中一座雕梁畫棟的大宅。
此刻,劉德貴剛將那千來兩銀子存入地窖大木箱而心情愉悅,為此嘴里還悠閑的哼唱著小曲。
突然,鎮子內響起的銅鑼聲讓他心里一驚。
“老爺,不好了。”
“老爺,外面那群人來了。”
劉德貴剛到正堂,迎面撞上著急忙慌跑進內院大喊大叫的家丁心腹。
劉德貴拉著臉呵斥道:“你這廝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賤皮子也讓你這么一驚一乍的?”
家丁趕忙解釋道:“老爺,他們全都有兵器,還自稱是萊州守備的官兵,小的還看到他們中有人帶著弩箭。現在正推著車向著土墻靠了過來,看樣子是準備爬墻進鎮子來。”
“什么?”
劉老爺大吃一驚。
不過,劉德貴怎么也沒想起萊州還有守備千戶所。
回過神來,劉德貴連忙吩咐道:“他們是假的,快去把鎮上男丁全部召集起來。就說每家發一斗米,讓男的全都去守城。再告訴他們,這些人都是打家劫舍的惡人,是奸淫擄掠的流寇,破了大門會被他們趕盡殺絕。”
鎮外,胡昱全程小心翼翼,不時探出腦袋,打量著土墻上的動靜,也在挑選目標下手。
這群人他清楚,不過都是一些烏合之眾,只要倒下幾個家奴,必然亂成一團亂麻,到時候別說守城,怕是躲家里他們都不覺得安全。
可忽然間,城墻上涌現出大量拿著木棍,菜刀等做武器的百姓。這種情況在他預料內,想必是鎮內的劉家人開始發力。
漸漸的,雙方距離只有百來米。
很快,距離又拉近到七八十米。
眼見時機成熟,胡昱緩緩站起身掃視了土墻,目光很快鎖定劉家家丁聚集的一片區域。
“砰砰砰……”
一連串槍響,土墻上,眨眼間倒下一個手持彎弓,三個手持彎刀的劉家家丁。
四人滾下土墻,發出一陣陣嚎叫。
這一幕發生在轉瞬間,頓時使土墻上守防守的眾人心驚肉跳,一時間人心惶惶。
當他們看向地面,四個家丁有兩人腹部中彈,一人大腿中彈,一人肩胛骨中彈。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傷口正在往外滲著血,血好像止不住一樣,一直往外冒。
所有人都提著心,吊著膽,更有人因為驚嚇過度,身體已經不由自己開始顫栗,有人此時已然生出了轉身回家的想法。
“砰砰砰……”
又有一人滾落下土墻,這人死相凄慘。他的額頭中彈,子彈徑直讓后腦裂開,紅白之物灑落一地,更能看到碎裂的頭蓋骨。
這一幕異常瘆人,醒目。
“砰砰砰……”
又有兩人受傷倒地,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小鎮。
“我不守了,我要回家。”
“不怪我們,要怪就怪劉老爺,是他吞了官兵老爺們的銀子,干嘛要我們來送死?”
“我也不守了。”
這些人的慘狀擊穿了土墻上所有人心理防線,最先開跑的,是那些拿著五花八門武器的普通百姓,他們跳下土墻就往家中逃竄,生怕跑慢就會輪到自己一樣。
“別跑,都回來守住。”
“別跑,都給我回來。”
喊話的是劉家二少爺,這貨剛收到消息,才從上月納進房的小妾肚皮上爬起來,剛到土墻下就看到眼前這潰逃的一幕。
潰逃如瘟疫,一個染倆………直至規模越來越大,根本沒機會給他重新進行人事部署。
隊伍一但潰敗,是很難止住的,何況對面自稱官兵,傳開后,誰敢和朝廷作對。
緊隨其后的,是劉家給予厚望的家丁,沒人愿意留下來等死。他們就是普通人,平時靠著劉家家丁護院頭銜作威作福可以,但真讓他們這么送死,他們又不是腦子真壞了。
到最后,眼見大勢已去,劉家二少爺也撒腿就跑。
土墻上的情況看呆胡昱,心說這也太不禁打了吧,才倒幾個人,居然一窩蜂似的跑沒了影。
不僅胡昱如此,他身旁其余人同樣瞠目結舌的望著無人防守的土墻。
眾人只覺得很兒戲。
見此,胡昱神情振奮,他當即下令道:“開始喊話,我們是萊州守備千戶所的官兵,此行只誅惡首,不傷無辜。”
“我們是萊州守備官兵,此行只誅惡首,不傷無辜,速速放棄抵抗。”
……
外頭的喊話聲響徹魚兒鎮,遮蓋住鎮內幾人慘叫聲。
鎮上普通人家起初一直躲在家里擔驚受怕,可這時聽到外頭喊話后,讓他們不免松了口氣。可整個劉家情況就不同了,聽到外頭喊話,有家丁趁著劉家人不注意,直接翻過墻跑回了家中躲藏起來。劉家則人人如喪考妣,心情都寫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