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饋贈”
- 龍族:從密大畢業的路明非
- 路過的寧平川
- 4510字
- 2023-09-25 08:00:00
路明非獨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內心深處產生了波動,他本來想按部就班的取回自己的力量,但現在他有些急了。
他不自覺地渴望能夠短時間內獲取足夠保護自己的力量,現在的自己,太弱了......
路明非不動聲色地壓下了這些想法,就在剛剛,他拒絕了楚子航的邀請,他并不想加入任何組織,只受校規約束就已經夠了。
不過,就算邀請路明非加入獅心會的主要目的沒有達成,楚子航也表現得非常開心,有一個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師弟終究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路明非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黑夜與暴雨籠罩著這片大地的一角。
昂熱從黑色的直升飛機上走下來,水面起伏,摩尼亞赫號整條船都翻了個底朝天。曼斯勉強抬起頭看著他,叼著已經被打濕的雪茄艱難地笑了笑。
“校長。”
他懷里的嬰兒嚎啕大哭,大副和二副不知所蹤,三副蜷曲身子為“鑰匙”擋住了沖擊,他自己折斷了脊椎。
昂熱走到曼斯身邊蹲下,摸出打火機為他點燃嘴里的雪茄,而后檢查他的腰間。一根枯黃色的牙齒刺穿了那里,爆炸產生的沖擊在巧合下讓它沖破了“無塵之地”的封鎖。
“要是再往上一點,我就撐不到你來了。”曼斯深深吸著人生里最后一根雪茄。
“別說話,醫生立刻就下來。”
“醫生沒用,讓我做完最后的匯報吧,像電影里的英雄人物那樣。”
“行,龍牙里的劇毒已經開始侵蝕你的神經了,你沒救了。”昂熱點了點頭,“那開始吧。”
曼斯把嬰兒遞給校長,另一只手死死攥著一根繩索,中途昏迷了一次也沒有松開。他把繩索也遞給校長,校長拉著繩索把水中的銅罐提了起來。
“我想我殺死了龍王諾頓。這個銅罐是葉勝和亞紀從青銅地宮里帶出來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諾頓很想奪回它,它應該很有研究意義;他的骨骸在水庫上游,應該還來得及提取DNA;其他的就沒了,我記得我有一份把我的遺體空運回德國的保險......”曼斯說到最后已經堅持不住了,早已開始衰老的身體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很可惜,那不是龍王諾頓,只是一名龍侍,守護龍王靈魂的武士。”校長說,“這個銅罐是骨殖瓶,或者說‘卵’,上面的文字是:‘以我的骨血獻予偉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運統治整個世界。’這里面的就是諾頓。”
“是他隱藏在公孫述背后?”曼斯問。
“我們研究過后會知道的,等我們出了答案,要不要刻在你的墓碑上?”
“不用了,刻我妻子的名字就可以了。”曼斯說,“不要把‘夔門行動組’全軍覆沒的消息告訴學生們,對于他們來說,這種事還很遙遠......”
校長點點頭。
“那你的課......”
“施耐德來代,你就說我們去執行新任務就行,過些年這些事公布不公布就無所謂了。”
“好......”
“再見。還有,代我問諾諾好,她該換個導師了......”
“......”
“好。”
-----------------
“回來了?”
“嗯,回來了。”
回到宿舍,路明非看見芬格爾躺在上鋪的床上,嘩啦嘩啦地數錢。
“嚯,看來贏得不少?”路明非踏在樓梯上,趴在床邊,“我的那份呢?”
“早就數好了,至少是你本金的十倍!”
“NB啊師兄,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芬格爾停下數錢的動作,看著他的師弟,表達著自己的疑惑。
“師弟,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沒有啊。”
“你就一點不為那些犧牲的人難過?或者你自己有點擔憂啥的?”
“沒有。”
路明非平靜地看著芬格爾,然后從抽屜里抽出自己的筆記本,用隨身攜帶的鑰匙擰開了上面的鎖,正打算閱讀。
“那你心態挺好的,記得我當年還抑郁了有段時間。”
“師兄,我習慣這些了。”路明非輕描淡寫地說道,但他的聲音很輕,更像是一種無聲地自言自語。
“嗯?你說啥?”芬格爾沒有聽清。
“沒有什么。”路明非回答道,然后翻了一頁。
路明非讀的很快,這些知識本來就來自于他的大腦,只不過被封存了。現在重新閱讀只是為了以后能隨便看,順道鍛煉自己的精神和神經。
“其實我老早就想問了,你那本筆記到底是什么來頭,里頭到底記著啥。”芬格爾下床來到路明非身后,“還上著鎖,神神秘秘的,師兄我尊重你的隱私,也沒在你出去的時候把鎖撬開看。”
路明非“啪”地一聲把筆記合上了。
“干嘛這么大反應,不讓人看就不讓人看嘛。”
“不,師兄。是你不能看。”路明非扭過頭,看著便宜師兄,眼里的銀色光輝令芬格爾心驚,“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別看,也別讓別的想看的人看。”
路明非說的異常認真,但是芬格爾的注意力全轉到路明非的眼睛上去了。
“師弟,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
“你自己看!”芬格爾把路明非帶到廁所里。
路明非站在鏡子前,自己的瞳孔正中央深處正閃爍著一個亮銀色的光!而且還在變大!
不,不是,是自己的瞳孔正以那道亮光為中心變成相同的顏色!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自己頭殼里裝著的東西在離開了原有肉體的壓制之后終于失控了?那些詭異的知識要暴走了?
不過也沒聽說過哪位調查員發生異變也就是眼睛變個色啊......
也就是他思考的功夫,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耀眼的銀白色,而自己掌心的鑰匙紋路,此刻正微微發燙。
路明非驚詫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掌心,銀色的鑰匙正緩緩從自己的身體里“上浮”,在徹底離開自己的肉體之后,銀鑰匙落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金屬的質感,表面光滑,匙柄部分的雕刻十分細膩,但摸不出來具體是什么金屬,還帶著自己的體溫......
恐怖不恐怖另說,路明非倒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荒誕。照理說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寄宿在自己的身體之內,自己應當感到擔憂,應當警惕。
但他現在對于這柄神秘的銀鑰匙只能產生一種淡淡的歸屬感,除此之外生不起任何的敵視態度......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現在得來處理處理自己便宜師兄的問題,憑心而論,路明非覺得芬格爾是個好人,雖然他很不正經。
“師弟,你看著你的手掌干什么?還有你這眼睛......一般龍血覺醒都是金紅色的眼睛才對......”
“龍血覺醒會改變眼睛顏色?”
“對啊,一般混血種在情緒激動,或者自己主動引發龍血的情況下,眼睛會變成金黃色、金紅色或者暗金色。因為龍的眼睛便是金色的,體內擁有龍血的我們眼睛顏色也會在特定的條件下發生改變,一般龍血濃度越高眼睛變色便越接近金黃色......”芬格爾向路明非解釋道。
越說,芬格爾便越覺得奇怪,從來沒有混血種還能有銀色的眼睛!
路明非看著正耐心解答自己疑惑的師兄,心里有了一個猜測。
“對了,師兄,你......真的看不見我手上的東西?”
“手上?你手上有什么東西?我要是能看見也不會問你這個。”芬格爾白了他一眼,“所以你為什么看著你的手?”
“沒什么,看來只是‘靈視’,我看見了一柄銀色的鑰匙。”路明非平靜地回答道。
“這屬于正常現象,你不用擔心。”
聽見芬格爾的回答,路明非松了一口氣。
幸好,芬格爾看不見銀鑰匙。預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正經的師兄弟倆離開廁所,各自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看著彼此。
“師兄,現在怎么辦?”
“師兄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師兄是學渣。”
片刻之后,路明非開口道:“要不我去找古德里安教授問問?”
“好主意。”芬格爾打了個響指,“有什么事情就去煩教授,反正我覺得他肯定很樂意見到你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師兄你這話說得我好像一只實驗小白鼠......”
“你打算現在去找教授嗎?”芬格爾不管路明非的吐槽,轉而打開了自己的電腦,“如果現在去的話,回來的時候記得幫我去食堂帶一份牛排。”
“師兄你在做什么白日夢,幫你帶牛排刷的可是我的卡!”路明非拿起筆記,接著往床上一躺,“我打算再等等,等眼睛顏色為正常再去找教授,省得引起什么關注。”
他這兩天已經夠引人注目了,先是自由一日,再是緊急召集,自己連去查閱卡塞爾圖書館的時間都沒有。
路明非的職業病快犯了。
將筆記翻閱了一遍遍,路明非感覺到一陣陣的抽痛。他果斷放下筆記本,將它重新上鎖,放回抽屜里。盡力不去聽窗外虛幻的敲窗聲,路明非緩解著精神的異常,覺得自己承受污染和壓力的閾值又大了一些。
去照了照鏡子,自己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顏色,銀鑰匙也早早地回到了他的身體里,只是自己還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芬格爾在打星際爭霸,根本沒有理自己。
現在就去找古德里安教授吧,畢竟芬格爾和自己一個導師,路明非覺得做戲做全套還是有必要的。
路明非來到門口,用手擰動門把,打開房門。
路明非來到宿舍樓的樓道里,像這兩天一樣朝盡頭的樓梯走去。
“為什么突然起這么大的霧?”路明非看著樓道外,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霧濃得有些反常,能見度非常低。路明非剛踏出下樓梯的第一步便頓在了原地,重新回到過道里,看著周圍。
最遠只能看見對面的宿舍樓,樓底下沒有一個人,教授、學生、校工......誰都沒有。
就像是那些人從來不存在一樣,或者說,路明非被世界所放逐。
路明非回到宿舍門口,打開門,看見的只有一片漆黑的宿舍。別說電腦屏幕的燈光了,就連芬格爾都沒有看見,整個房間內除了黑暗只有黑暗。
輕輕關上了宿舍門,然后一腳把旁邊的宿舍踹開,朝里面望去。
同樣如此,房門打開之后只有一片什么都看不見的黑暗。
接下來的每個房間都同樣如此,沒有家具,沒有燈光,看不到任何的物體哪怕是一點光影變換和線條,就好像那些房間只是一個貼圖,而自己把貼圖撕開了,只能什么都看不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路明非開始思考。
嘗試了幾種心理暗示的方法,路明非至少能排除這不是自己的陷入了某種幻境和幻覺里,自己真實存在于這個詭異的地方。
他在過道里走著,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
在某一個瞬間,他的眼角捕捉到了什么東西!他猛地向那里看去,除了一片濃霧什么都看不見。
他皺著眉頭,并沒有懷疑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自我懷疑會率先使自我的心智崩潰。于是他重新扭過頭去,繼續順著過道漫步,只不過這一次注意力著重放在濃霧之中。
“嗒,嗒,嗒,塔......嗒,塔塔,塔塔......”
突然之間,他身后多了一道腳步聲。
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他的脊背也逐漸變得僵硬,耳朵里也只能聽見那道詭異的腳步聲。他能感覺到,自己身后的東西正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似乎就要追上自己。
“嗒。”
他停在了過道的盡頭,濃霧在不知不覺中吞噬了周圍的所有,這剩下這條走道,和它盡頭的墻壁。
那追逐著自己的東西現在就在自己的身后,自己該轉過身嗎?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轉過身去,也因此目睹了又一件令他難忘的事物......不,那甚至不能用人類的概念來描述。
那是一團肆意伸縮的扭曲集合體,大量的文字與符號像是生物的血肉一樣膨脹又收縮,混沌的目光從它的每一寸肌體中向外擴散,難以描述顏色的星光侵蝕著路明非的每一寸視野。它在無聲地嘶嚎,發出人耳所不能理解的繁雜噪音,可怖的叫喚聲里融合著跨越空間與維度的呼喚。可這一切都像是被關了起來,被它自己關了起來。這些所有的東西都以現實中不存在的形式被鎖在這集合體的內部,它的肌體,它的呼號,甚至它體表的那些文字與符號都被關在了它的身體內。
路明非感到有些麻木,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的儀式、道具、知識告訴他自己現在應該怎么做,他做不出任何的應對,一種最原始的恐懼攀上了他的心尖。
那集合體——可憐的囚徒張牙舞爪著撲向路明非,把自己撕成了碎片,塞進了他的腦子里。
死亡的恐懼還沒有消失,路明非便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溫暖。
陽光的溫暖。
他驚魂未定,自己現在正站在自己的宿舍門口,保持著打開房間門的姿態。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門外沒有濃霧,過道與樓下也有穿行的學生,宿舍里也不是一片黑暗,遠處的教堂上有鴿子在飛。
再次使用心理暗示判斷,自己確實處于現實。
靈感指引著路明非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里是銀鑰匙寄宿的地方。
銀鑰匙給了他答案。
這是“取悅”了“祂”的禮物。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來自“祂”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