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要被帶走,智嗔苦苦哀求。
“你們要帶我去哪?”
“少廢話,離了五臺山,自然就放你回來?!编嵧阑氐?。
“若是...若是你們下了山,又將貧僧殺了,那...”
話未說完,魯智深便急了。
“砰”
朝著他腹部,又是一拳下去。
“哇”
智嗔這次吐出的,不是苦水,而是血。
“你這禿驢,心思倒挺多。再廢話,灑家當場打殺了你?!?
揪起智嗔,鄭屠冷然道:“你沒得選,走!”
眼看著三人大步離去,眾僧哪敢追上去,只能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此時...
“善哉!”
一道洪亮的聲音,響徹山門。
這一聲佛號,清晰地在眾人頭頂縈繞,仿佛就在耳邊。
智真長老身著紫色袈裟,緩緩出現,攔住了鄭屠一行人。
“師叔救我!”智嗔連忙呼喊。
“智深,兩位施主,佛門圣地,何苦喊打喊殺?”智真閉著眼,聲音祥和。
鄭屠聽了,心中殺意不覺少了幾分。
“長老,好叫你得知,這廝想要灑家的命,俺這才大鬧山門。”魯智深雖然怒火在胸,但對智真還是十分敬重。
“智深,你與兩位施主之事,老衲已然知曉。還請放了智嗔,老衲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敝钦骐p掌合十。
聞言,鄭屠將智嗔扯到面前,朗聲說道:“長老,我敬你是個高僧,方才出手并未傷及僧人性命,但你若要攔住我們兄弟三人,我現在就先殺了智嗔,再殺光這五臺山上所有僧人。”
“阿彌陀佛!”智真臉上還是不見任何喜怒:“施主,老衲觀你并非濫殺之人,不必出言要挾?!?
聽到這句話,智嗔慌了。
“師叔,他...他們可是殺人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快救我?!?
他一臉血污,五官扭曲,說話已然有些口齒不清。
被他說中心中想法,鄭屠嘆了口氣。
“長老,請你讓開,我不想為難無辜之人。待我們離開后,自會放了智嗔?!编嵧勒Z氣已然緩和。
“施主,我相信你?!敝钦嫖⑽㈩h首,轉而又道:“但身為文殊院長老,老衲有護佑弟子之責,若他們有個閃失,老衲愧對佛祖。”
“既如此,長老要待如何?”鄭屠再問。
“放了智嗔,老衲與你們走一遭?!?
言下之意,智真要替換智嗔,成為鄭屠手中的人質。
聽到此話,鄭屠一怔。
智真地位最高,挾持他,自是比挾持智嗔更為妥當。
同時,他心中不禁暗贊:不愧是文殊院高僧,胸懷仁慈,無畏無懼。
“哥哥?”王進望向鄭屠,在詢問他的意見。
魯智深則站著,沒有說話。
在他心中,對智真是心存感激的,他并不想這么做。
但他聽鄭屠的。
“長老,那就得罪了。”
鄭屠也知道魯智深的心思,說完這句話,他讓王進上前,將智真扣住。
“施主,老衲既已在你們手上,還請放了智嗔?!?
“師叔...”
見智真替了自己,智嗔心中五味雜陳,不由跪倒在地,痛哭不已。
“放了他可以,不過此人所作所為,必須要付出代價,否則難消我三兄弟心中之氣?!编嵧涝俅纬鲅?。
“依施主之意?”智真問道。
“小懲大誡,留下一根手指吧?!编嵧辣涞恼Z氣,讓人不敢反駁。
隨后,他朝魯智深示意。
這種事他拿手。
“不,不要...”
智嗔嚇得魂不附體,臉色鐵青。
待要掙扎逃走,魯智深一把將他拎起。
手上動作不停,他伸出右手,握住智嗔左手中指。
猛一用力。
“咔嚓”
骨頭先行斷裂。
那根指頭僅剩筋肉相連,魯智深隨意一扯。
隨著鮮血涌出,智嗔左手中指立時掉在地上。
“?。 ?
十指連心,智嗔吃痛之下,渾身抽搐不已。
喊叫聲更是撕心裂肺,震徹山門。
見他蜷縮在地,鄭屠也不再揪著智嗔不放。
“善哉,我佛慈悲,請寬恕他們?!?
見到血腥場面,智真略微側頭,不忍細看,口中不斷念著經文。
王進始終用手緊扣著智真脖頸。
“走!”
一聲令下,鄭屠三人帶著智真,便要離了五臺山。
眾僧見長老被擒,還待上前。
“慢些來?!敝钦孓D頭朝眾僧道:“半日間,我便回來,爾等速去醫治傷者。”
口氣不容置疑。
眾僧合十領命,自將還在地上打滾的智嗔,抬將下去。
鄭屠怕生意外,并不想沿著正路下山。
“長老,除了正路,還有哪里能下山?”
“東南峰尚有一條路,只是頗為崎嶇,常人難以逾越?!?
“就走那里。”鄭屠毫不猶豫道。
一番折騰,也費了半個多時辰。
萬一期間有人告知那雁門縣令,沿正路而下,恐會撞見。
加上王進魯智深都是高手,自己也身輕如燕,想必再崎嶇的山路,都不成問題。
可行不到一刻鐘,鄭屠發現自己錯了。
這條路不僅崎嶇,而且荊棘密布,灌草叢生。
要命的是,走到半山腰,有一條奇窄無比的小路,兩邊盡是深溝險壑,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葬送在這荒山野嶺。
“當心點,你們先走,我殿后?!蓖矍暗穆?,鄭屠深吸一口氣。
憑自己的反應和速度,他要過去并不難。
鄭屠擔心的是魯智深和王進。
一個身高體寬,一個騰出雙手扣住智真。
要過這條看上去僅有三四寸寬的窄路,并不容易。
鄭屠之所以要走在后面,便是怕兩人發生意外。
他速度快,若兩人真的失去平衡,鄭屠還能救上一救。
兩人明白鄭屠的意思,魯智深隨即開口道:“哥哥,我先走?!?
他率先踏了上去。
王進扣著智真走在中間,鄭屠押后。
走到一半,放眼望去,兩邊盡是懸崖峭壁,腳下云霧遍布,飛鳥嘶鳴。
心悸之時,鄭屠差點撞上身前的王進。
見他站立不動,鄭屠開口問道:“如何不走了?”
“哥哥,是賢弟停住了?!蓖踹M答道。
歪過腦袋一看,鄭屠見魯智深低著頭,雙拳緊握,一動不動。
“夯貨,怎么了?”他不無擔心問道。
“哥呀,我這腳怎么有點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