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出了市區，到了河邊停下。

司機問王月，要不要在這里下車？

王月笑了，問司機是不是故意的。

司機說：“看你這么痛苦，不如讓你一了百了。”

“你怎么看出來我很痛苦？”王月很好奇。

“你剛從民政局出來，一個人帶著行李箱，臉色蒼白，坐上車后，讓我隨便去什么地方就行。這還不能說明你現在的心情壞到極點了嗎？”司機把車子熄了火，下車，站在河邊的柳樹下，點燃了一根煙。

王月也下了車，走到司機身邊。她忍不住打量這個奇怪的司機。怎么感覺這個司機比她還痛苦？

這是一個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大約四十歲，平頭，穿著深藍色外套，戴著淡藍色醫用口罩。他的聲音低沉。

王月說謝謝，我不吸煙。一個女人不論在什么時候都不能吸煙。吸煙的女人容易把自己熏得又黑又臭。

司機笑了，笑出了眼淚。他說他老婆就吸煙，不僅沒有變黑變臭，還變白了，變香了，不僅如此次還變成了別人的老婆。

王月的眼淚也落了下來，說：“我沒吸煙，現在從別人的老婆不知道要變成誰到底老婆。”

司機有些困惑，望著王月：“你難道和我老婆一樣找別的男人，跟別的男人了，你才跟你的老公離婚？”

“你老婆是不是長得很漂亮？才會有男人喜歡她？”王月沒有回答司機的話，反而問司機兩個問題。

“我老婆確實很漂亮。我當初和她在一起，就是被她迷倒的。她比我大五歲，被她的男人甩了。她離婚之后一個人擺地攤買菜，日子過得很苦。我經常去買她的菜，一來二去，就和她對上眼了。她嫁給我以后，我把她寵上了天，不讓她洗衣服、做飯，就讓她好好在家給我帶孩子。就在她帶孩子的那段時間，她跟院子里的幾個老娘們學會了吸煙、打麻將。她打麻將上了癮，連孩子也不管了。她最開始打麻將的時候，手氣很好，總是贏錢。她就用那些錢買衣服、化妝品、做頭發。一個女人只要學會打扮了，肯定會很好看。更何況她原本就很漂亮。她在打麻將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比她小十歲的男人。她被那個小男人迷得神魂顛倒，每天都要和他見面。有一次被我親眼看見他們從一個小旅館出來。我把他們打得半死。她死活不跟我過了。我們離婚后，她就和那個小男人生活在一起了。女人不能寵，越寵越容易出事。”司機手中的煙燒到他的手指了，他卻絲毫沒有感覺。

“你的煙燒到你的手指了，快扔了。”王月提醒司機。

司機這才反應過來，感覺到手指被煙燒痛了，急忙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碾碎煙蒂。

“我們走吧。你準備去什么地方？你這樣漫無目的亂轉太危險了，還是趕快回家吧。”司機說完回到出租車上，發動車子。

王月回到了車上，跟司機說：“送我去附近的酒店。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我這個樣子還不能回家。我的爸媽看到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肯定會擔心。”

“姑娘，你還是回家最好。你的身體可以看出來還很虛弱，必須有人照顧。你要是不回家，你的爸媽會很擔心的。”司機勸王月，“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我們要學會堅強，不能太脆弱。否則，誰也幫不了我們。”

“你先送我去青城酒店。到地點后，我跟爸媽打個電話，跟他們說我在什么地方，讓他們放心。大哥，謝謝您！”

“不用謝。一個人女孩子出門在外要學會保護自己。你今天幸虧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壞人，把你帶到荒郊野外去，你就麻煩了。以后坐車的時候，可不能說隨便去什么地方了。你要先說一個地址，然后想好了，再換個地址也行。”司機像個鄰家大哥哥苦口婆心勸她。

車子到了青城酒店以后，王月付了車費，下車。司機也下了車，打開后備箱，取出王月的行李箱，關上后備箱。

王月接過行李箱，對司機說說謝謝。

司機打開車門，上了車，發動車子。車子絕塵而去。

王月到酒店大堂登記信息，開了一個房間。

她有些餓了，想到附近的餐廳吃些東西。她先把行李箱送到酒店房間，再下樓，到了酒店大堂，問酒店工作人員哪里有餐廳。

酒店工作人員告訴她出門左拐，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個餐廳。

王月出了酒店，左拐，走了幾步，果然看到一個叫“月桂”餐廳。

她走進餐廳，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她剛坐下，一個中年男人朝她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黑丫頭，你還記得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