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外界因黃河邊的榷場寶貝而風起云涌。
不易山莊在這波詭云譎的亂世里依舊云淡風輕波瀾不驚。
小寶石吃完早飯后興沖沖的來到旗下,哥哥又要上課了。
第一課是十步之內千里之外。
第二課就叫規律,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
“寶石,你知道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這句話嗎?”
“嗯,哥哥說過。”
“哦,我自己都忘記了,好吧,我們從頭來,今天講的題目是龍亭區的發展規律,我給你講過易經,你自己起的不易山莊這個名字,你把它和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結合一起,給我講講其中的含義唄。”
小寶石忽然就把食指伸進嘴里嘬,被陳謙用尾指甲輕輕的撥出來。
這是小家伙被難住了的表現。
陳謙失笑,確實,他從未這么期望寶石快快長大。
聽說長大的孩子會變得不可愛,唉,煩惱!
“世界上有一部經書叫做枯榮經,它講了一個大道理,卻被人拿來去煉體,被中醫用來治病,其實這本枯榮經講的就是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不易的是枯榮規律,一件物品一個勢力一方事物,從出現開始,就在枯榮中輾轉,從未出現例外。”
陳謙一只手舉著小寶石,另一只手拿過手機,搜尋意公子。
“我們的世界有一個女性大儒,類似你們的易安居士,她的名字叫做意公子,這個女人把易經與逍遙游相結合,易經乾卦有六,分別是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逍遙游里有潛龍勿用、見龍在田、惕龍無咎、或躍在淵、飛龍在天、亢龍有悔。這是萬事萬物發展的客觀規律,不以人的意志而轉移,那么我們為什么要學呢?”
小寶石居然靈光乍現的喊,“趨吉避兇。”
陳謙露出老父親般欣慰笑容,“是的,即便是小草或者一棵樹,都有這六個階段,更何況一方勢力,枯榮之后還有枯榮,不易,不變的是規律不假,我們卻能有限的延緩它,至少無憾,至少知道怎樣成事和不壞事。龍亭區現在就處在見龍在田,你說,見龍在田利見大人,誰是大人?”
小寶石學著視頻里小學生的樣子舉手說道,“宗爺爺。”
陳謙給他一個贊賞的目光,“是的,只要龍亭區惕龍無咎,東京城的政治遺產早晚屬于你們,那時方可或躍在淵,你告訴他們,龍亭區如今應當廣積糧緩稱王。”
希望他們知道該讓誰稱王耶。
我的女王大人!
劉豫一方勢力也不是不可爭取,或者不可替代,山東原本就是北宋的領土,宋江ing!
在宗爺爺去世之前,先把山東給我滲透了,變成熟透的蘋果,讓完顏宗翰·粘罕跟吳階死磕去吧。
話說,完顏宗輔·訛里朵死的真冤。
不然從太原進西安入蜀,真夠吳階喝一壺的。
……
臨安,外使館。
秦檜堂而皇之進入,他現在身份是朝廷副相。
真就是一朝得志了。
而且還是金庭的外使。
“相爺,皇帝大人讓我傳信,如果不能盡快弄清龍亭區的底細,我大金將會迫使你們宋朝聯合劉豫,一起攻打東京城,趙構能做到嗎?”
趙構就算死也不可能干這種事兒。
秦檜在心里腹誹。
死也是蠢死的。
“無非就是一群流民,無論是李大正還是蔡平,又或者宗顏,都是無名之輩,不用太過擔心。”
信使斜著眼看他,眼神里露出兇光,“秦檜,我呸,你是不是覺得身在臨安就安全了?我告訴你,雖然我大金兵馬暫時來不得臨安,可是要你的命,只是皇帝大人一句話而已,不知你信是不信?”
秦檜淡淡的說,“我信,完顏晟·吳乞買也信,趙構也信,可那又怎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一切都在宗澤的心里,沒有宗澤,誰敢在三個月崛起到野戰金軍,六個月成了天下矚目?你們有本事一句話讓宗澤吐口好了。”
信使一下噎住了,臨安是他的后花園,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特么現在東京城周圍一百里居然成了金軍探馬的噩夢……誰信?
“那你說怎么辦吧,我不能白來一趟,龍亭區必須盡快解決,然后才能短時間內攻破東京城,建立開封南都。不然你們簽的屁盟約?百萬大宋軍民誓死抵擋金軍,哦,那就是你們放棄的淮河以北?”
秦檜也不害怕,他早就料到這一點,淡淡的說,“是不是還可以集齊二十萬大軍攻打襄陽呀,或者去打川蜀。”
信使愣了愣,確實,這是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秦檜嗤笑,“金國勢必要拿下河南河北,才可以去圖其他地方,這是大方向,不管是完顏旻·阿骨打、完顏晟、吳乞買還是其他王爺大臣相爺帥爺,都知道這一點,是也不是?現在你們想打東京城,發現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就不想打了?想取巧?你回去告訴皇帝,這個巧一點也取不得,一年兩戰不行就三戰,要一直打,一直把他打垮,不信區區一個東京城能擋住金國八十萬大軍,劉豫都有二十萬吶。”
信使不甘心的說,“這就是你的主意?”
秦檜擺擺手轉身就走,撂下一句話,“逼著劉豫跟龍亭區決戰,然后金軍從鄭州狂攻東京城,只要東京城破,龍亭區小小鄉野,神仙來了也難救。”
……
開德城。
“大帥,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孔彥舟一臉的憤懣,如果可能,他真想提兵攻打滑州,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
劉豫安慰他,“算了就算了,至少對方沒有說今后不許你參與人口販賣不是,如今這世道,哪里還找不到些個流民,如果你能無欲則剛,那么我給你承諾,今年之內,必然馬踏東京城,金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孔彥舟哪能無欲則剛,當時就哼哼唧唧言道,“要說無欲則剛,對面應該停止人口販賣,顯然,他們的需求更甚。”
劉豫安慰他,“好啦好啦,都是旁枝末節,既然知道金軍勢必要將龍亭區連根拔起,把那個什么大都督扒皮充草,我們而今應該做的是盡可能兌換多些輜重,趁金軍起兵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