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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明末
大明朝,崇禎十二年(1639年)四月二十七,紫禁城。
乾清宮。
“逆子!萬幸我未聽信你的胡言亂語,險些害了一位能臣。你可知錯?”
“孩兒……知錯!”
“哼!不學無術的東西,不讀圣賢書,偏去鼓弄些偏門東西,難道你想遺臭于史書嗎?”
“……”
“罰你閉門思過一個月!再有犯錯,加倍懲處。”
……
時年十歲的朱慈炯走出乾清宮,抬頭看了眼碧藍如洗的天空,眉頭緊皺,眼中寫滿了疑惑與不安。
熊文燦是能臣?他居然收服了叛賊,幾乎平息了叛亂……
哪里出了問題?蝴蝶效應?
想不通。
朱慈炯像大人似的搖了搖頭,背著手,往自己的寢宮方向走去。
朱慈炯是個穿越者!
八年前,他剛降生時就覺醒了前世記憶。
上一世,他本是一普通打工人。本科就讀于京城某985大學材料化學專業(yè),因為本專業(yè)太坑,就又考了本校的機械電子工程研究生。
畢業(yè)后,朱慈炯進了一家數(shù)控機床廠當銷售工程師,再然后,一場車禍結束了他短暫的打工人生涯。重新恢復意識時,他就已經(jīng)是一個剛降生的嬰兒了,成了大明皇子。
可惜,他爹叫崇禎,而他自己就是鼎鼎大名的朱三太子!
就算是歷史盲,聽到崇禎倆字也該知道,大明很快要完!
至于朱慈炯,他不算史盲,但也僅僅讀過幾本明末網(wǎng)文而已。
現(xiàn)在是崇禎十二年,按原歷史,再有五年大明就要迎來末日,同時也是他自己的末日!
他急啊!從出生那天起他就急,急了八年。(虛歲十歲,實際八歲)
按理說,像朱慈炯這樣的理工科人才,八年時間夠做很多事了。
但天見可憐,他還是個孩子啊,前五年都是在父母嚴厲管束中度過的,別說發(fā)明創(chuàng)造了,連見個外人都難。
五歲以后,他的自由有所增加,但又開始接受教育。
朱慈炯的老師是方以智,此人教育極嚴,還尤其喜歡去崇禎那告狀。
朱慈炯這兩年費盡心思搞的一些小玩意兒,就是被方以智發(fā)現(xiàn),然后告發(fā),最后被暴怒的崇禎沒收并處罰。
朱慈炯算是看明白了,這皇宮就是牢籠,出不去就萬事皆休。
于是他頻繁向崇禎建言,想要證明自己,換取自由。
但誰料想,他極力貶低反對的熊文燦,自任總*理六省軍務以來,竟接連傳來捷報,擊敗招降了好幾個叛賊。
眼看剿賊大業(yè)一片向好,朱慈炯卻傻眼了,他在崇禎面前說了熊文燦一堆壞話,這不就成了陷害忠良嗎?
由此,也就有了方才他被崇禎訓斥的事兒。
朱慈炯無疑是郁悶的,他記得明末小說里熊文燦是反派來著啊,怎么就變成能臣了?
很顯然,這就是他歷史知識儲備不足了。
事實是,歷史上的熊文燦大力施行招降政策,看起來光鮮,其實讓反賊獲得了喘息之機,幾大反賊很快降而復叛,聲勢更加浩大。
局勢終于不可收拾,大明不到五年就宣告覆滅。
朱慈炯不知道這些,還以為是自己帶來的蝴蝶效應改變了歷史。
回到寢宮,朱慈炯一屁股坐在軟榻上,仰躺著打了幾個滾,蒙著頭唉聲嘆氣。
一個美貌宮女快步上前來,小聲道:“殿下,我聽趙福海說,你又受陛下責罰了?”
“嗯。禁足一個月!”
“要不要去跟娘娘說一聲?”
“別!她勸不動我父皇,還是別讓她煩憂了。再說了,禁足更好,不用聽方以智那老東西嘮叨,清凈!”
盯著屋頂發(fā)了會兒呆,朱慈炯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沖宮女說:“黛兒,去取筆墨紙硯來!”
一個月是很難熬的,他不打算浪費時光,繼續(xù)干正事吧!
筆墨紙硯很快來了,朱慈炯坐到書桌前,拿起筆,思考片刻,寫道:《自然科學原理第三卷,實驗科學方法論》。
從去年開始,他就開始寫書了,內(nèi)容如上,是一本介紹自然科學的書籍。
之所以寫書,也是為了以后做打算,若他能逃出去,這就是教化學生的工具,若逃不出去,那……只能付之一炬了。
從上午到傍晚,朱慈炯寫起書來倒有一股韌勁,手臂酸脹,就歇一會兒再寫,硬是堅持了三個多時辰。
此后月余,他幾乎每日如此,寫好的部分,朱慈炯就讓黛兒用針線裝訂起來。
禁足令早就結束了,但他卻裝作不知道,足不出戶,只專心編自己的書。
這日傍晚,朱慈炯吃過晚飯正要歇息,乾清宮突然來人了,還是熟人。
“王公公?”
看到王承恩,朱慈炯面帶詢問之色。
“殿下,陛下喊你過去。快隨我來吧!”王承恩緊鎖著眉頭。
朱慈炯連忙問:“所為何事?”
“老奴也不知。殿下快隨我來吧,莫讓陛下久等。”
朱慈炯只好按下心中疑惑,跟著王承恩往乾清宮走去。
約摸半刻鐘后,兩人到了地方,王承恩在殿外就止步,只讓朱慈炯單獨進去。
朱慈炯心中忐忑,一咬牙,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殿內(nèi)光線很暗,火焰微微跳躍著,把朱慈炯的身形照的忽明忽暗。
他目光掃視,很快發(fā)現(xiàn)了在軟榻上躺著的崇禎。
“父親?”朱慈炯低聲輕喚。
崇禎睜開眼睛,歪頭看了兒子一眼,一行清淚竟從眼角流了出來。
朱慈炯心中一驚,忙上前道:“父親,可是剿賊戰(zhàn)事又起了變數(shù)?”
崇禎拿袖子抹了抹眼角,臉色轉為憤恨:“那熊文燦干的好事!他先前招降的賊人已經(jīng)悉數(shù)反叛,殺了官軍措手不及,戰(zhàn)局再次糜爛了。”
朱慈炯輕嘆一聲,不知說什么好了。
他這便宜老爹也真是可憐,在這深宮中如同瞎子聾子,根本無從了解外界情況。
每次遇到能臣良將,必抓著如同救命稻草,但一旦戰(zhàn)事遇挫,心思又不堅定,昔日的救命稻草又成了背鍋的,動輒殺人,殺完又后悔。
說白了,這就是優(yōu)柔寡斷,耳根子軟!
“父親,您認為大明還有救嗎?”朱慈炯突然說道。
崇禎眼睛猛地瞪大,死死盯著兒子。
朱慈炯沒有退縮,直視著父親的目光:“大明立國已兩百余年,如同遲暮老人,身體已經(jīng)朽爛透了。父親熟讀史書,可曾見過哪位君主能力挽狂瀾的?”
崇禎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但出奇的沒有立刻發(f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