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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年前的村莊少兒

大人望蒔田,小孩盼過年,是我們那里的鄉俗諺語,實際也是如此。那時的過年,對小孩來說,熱鬧,喜慶,有吃,穿新衣服,拿壓歲錢,小孩哪能不盼。

每年的小年后,基本上就沒什么農活了,大家都在家休息,大人們會取下大鼓,端出鑼鈸,供大家一起敲打。

大鼓有谷籮那么大,有坐椅那么高,四周木塊圍住,鐵箍箍著,兩頭蒙著牛皮,腰中圓圓鼓鼓,敲打的聲音渾濁莊重。

按照鄉俗,沒特殊情況,平時是不允許敲打的。大鼓一般是散元宵節后,就擱到公共廳堂的懸樑上,只有過小年后,才允許取下來。鑼鈸在過元宵節后就寄存到熱心收藏的農戶家里,每年過小年又端出來。

從小年到大年三十這幾天,村莊廳堂的街階上,都會有小孩們在敲鑼打鼓,吹拉彈唱,整個村莊都能聽到鑼鼓喧天,感覺的氣氛是熱鬧非凡。

我們村莊有幾個小孩在器樂演奏方面確實有一定的天賦。

柏乃幾與四牙仔倆人合吹的嗩吶曲調《過大年》,熱情,歡快,奔放,有著濃濃的年味。

雞籠幾與貓崽仔倆人合吹的笛子曲調《揚鞭催馬送糧忙》,慷慨激昂,氣勢磅礴,扣人心弦,催人奮進。

秀妹幾與李花幾倆人合拉的二胡曲調《新春樂》,悠揚悅耳,輕松爽快,有著新春快樂,無憂無慮的感覺。

還有幾個孩子會玩些小雜技,與吹奏拉唱的孩子們比較,毫不遜色。

馬乃幾的小雜技《搬凳》,表現了腰功,展示了氣力。他把一條長長的四腳木凳放在廳堂街階的一端,人仰著,雙手扣在凳子上面,人懸在凳下,然后腿一蹬腰一挺,搬凳站立,再又彎腰放凳,如此往返,連續動作,速度之快,翻滾著,像一條舞動的龍,剎那間,就翻到了街階的另一端,看者無不稱絕。

猴仔的小雜技《高空倒立》,體現了臂力,傳遞著膽量。他把四張農村就歺用的四方馬蹄桌,一張疊一張,堆疊很高,然后站上去,雙手十指扠在桌面,雙腿倒立,時而單手側展,時而雙手撐著仰頭正視,花樣百出,看者鼓掌稱贊。

還有些小伙伴們,喜歡以自己愛好,特殊的方式玩著鞭炮。

我的堂哥辣椒牙子,他就喜歡把鞭炮拆散,一個一個地放。大年三十的那一天,他找到不干不濕的塘泥堆,把鞭炮插入塘泥,露出引芯,然后點燃一根香,再用香火點著鞭炮的引芯,鞭炮炸了,塘泥飛濺,身上臉上到處都是塘泥。有一次,鞭炮引芯點燃,鞭炮還沒炸,他就低著頭去看,突然,鞭炮炸了,他的眼睛炸傷了,經過一番治療后,才保住他的雙眼,但視力不行了,以致后來他成年了,去參加招工考干都受到影響。

隔壁的羊乃幾,他喜歡把鞭炮拆散,站在村前塘邊,拿著鞭炮,然后用香煙點上引芯,在燃到一定的的時候,把鞭炮丟到塘里,然后在水中爆炸,水面掀起旋渦,塘水飛揚四濺。有一次羊乃幾沒把控好,點燃鞭炮引芯,鞭炮卻在手里炮炸了,痛得羊乃幾喊娘叫爹。

村莊的小孩們在過年前盡興地熱熱鬧鬧地玩著,同時也等候著大年三十的晚上,能換上新衣服,拿到壓歲錢,等候著大年初一,跟著父母去拜年,接到一小卦鞭炮,接到一支火炬牌香煙。

過年是小孩們的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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