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進大學校門,終生的職業生涯基本上定了局。
我是跨進醫科大學的新生,那么以后的路就是救死護傷的大道。
我在醫學領域里是一個門外漢,一竅不通,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面臨著一系列的新的挑戰。
站在長長的新生報到隊伍里,我注意著那些從四方八方來的新生,他們在興奮地說說笑笑,聽得岀來,他們當中有的是來自鄉村赤腳醫生,有的是來自基層醫院,他們學醫是有基礎的,我羨慕他們,同時自己在心里產生具大的壓力,我在問自己,以后學習能趕上他們嗎?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既來之則安之。是刀山也要上,是火海也要闖。我橫下心來,開始了螞蟻啃骨頭的學生生活。
我捧著書本,咬文嚼字,一詞一句,孜孜以求。
我讀的教材,那時還沒有鉛字版,全是油印版。因為是人工用手在蠟板上刻成的,里面有漏字,錯字,別字,還有些模糊不清晰的字,常常需要找老師和同學校對摘抄。啃下一本書,需要大量的時間。我讀大一第一學期時,有十幾門課程,幾乎從清晨到深夜都全部淹沒在課程里或課堂里。
課堂是階梯教室,可同時坐兩百多個學生聽課,課桌課椅是連體而成,坐在中間的學生,出入不方便。學生上課,任意坐,沒排座位,沒有固定座位。每天上課占座位,是第一要務。我清早,在學生食堂吃完早餐,校廣播站還在播放廣播時,我就抱著油印教材,向著階梯教室快步行走,登上階梯教室的螺旋梯子,進入教室,搶先占位,占著前排座位,占著靠行廊邊緣的位置,坐那等侯課堂開始。
教授講課,口若懸河,醫學基礎知識娓娓道來,結合臨床實際,生動活潑,容易明白,黑板板書條理清晰,層次分明,學生聽課鴉雀無聲。我在課桌鋪開筆記本,握住鋼筆,時而聽之點頭領會,時而記錄以備不時之需。不管是有醫學基礎的同學,還是沒有醫學基礎的同學,都在聚精會神地汲取教授的播散的智慧的精華。
課后,學校圖書館里,座無虛席,擠滿了老師和學生,我大多時侯去時,沒占上位置,我借著書,找一個角落,坐在自己帶去的自制的小板凳上,旁若無人地看著和領悟書里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字,那書是鉛字的,比油印的課本清楚多了,看著不傷眼,我對那書愛不釋手。一位講師,我的老鄉,看到我坐在圖書館的角落,走過來對我說,就是要這樣刻苦,方可成就自我。他還說,勤能補拙,一分辛勞一分才,只要堅持就會成功,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我的這位老鄉,每次見到我在刻苦讀書時,都會是這樣鼓勵我,鞭策我。我也始終把他的話銘記于心,負重前行。
中午時分,圖書館沒開門,其他同學在午休,我會捧著書本去學校的圍墻外的那座茶山上,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坐下來,默默地自我學習。那山不高,上面盡是茶葉樹。山附近有一個小型茶葉加工廠,也是同學們經常散步的地方,晚歺后,經常有同學們在那約會,拍照,朗誦詩歌。一般,中午沒人,我抓住這個清靜的空檔,我會在那為書香墨味加倍努力。有一天中午,我挾著一本書去山上,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同班同學正坐在我經常坐的那個地方,嘻嘻哈哈,有說有笑,我知道他們是在談戀愛,我怕別人笑我是電燈炮,我掉頭就跑,沒想到兩位同學發現了我,他們同聲大大方方地叫住了我,并叫我過去,他們知道我肯鉆研一些疑難復雜的知識,便主動向我提出一些問題,我也沒介意地回答了他們,那天中午,我們在一起探討了很多書本上的難點疑點,似乎他們在學習中鞏固了愛情,我則在他們的學習中點了燈炮。
晚飯后,圖書館是閉館時間,去不了圖書館讀書,若去學校旁茶山讀書,那里游客太多,太吵,靜不下心。我選擇了去校門口那越過公路的一片菜地,那是讀醫書背方歌的靜候之地。
菜地是郊農的主要經濟來源地,那里栽種了各種各樣的蔬菜和瓜果,傍晚還有許多菜農在那灑水施肥,流淌著汗水,菜地散發著濃郁的臭味。
在菜地的中央有一條水渠,里面有很多污水,專供澆菜用的。
我在水渠合適的光滑的石頭上墊上一張廢紙,坐下來,讀著我那熟悉的油墨味的課本。坐累了,眼睛看花了,我會站起來,在水渠上由東向西,再又由西向東,來來回回,背誦著書本里面的經典醫經名句。郊農見到我那讀書的模樣,特感興趣,有時,還會湊個來,與我拉著家常話題,說非常羨慕我們,能讀上大學。
聞著那書香墨味的醫學書籍,感覺到它不僅僅是知識的寶庫,也是人類情感、道德和智慧的體現。醫學書籍承載著醫者仁心,展現著大愛和無疆的胸懷。它涵蓋了從技術實踐到人文思考的廣泛領域,展現了醫學的深度和廣度。它的重要性不僅在于生物學上的貢獻,更在于它對人類健康觀念的深遠影響。醫學書籍不僅僅是關于疾病和治療的知識集合,它們還承載著對生命的尊重、對醫學倫理的探討,以及對人類健康和疾病的深刻理解。每本醫學書籍都有其獨特的價值和貢獻,無論是通過提供技術指導、啟發思考,還是通過展現醫學的人文面貌,它們都在為人類的健康和福祉做出貢獻。我好醫學書籍,我喜歡那油香墨味。
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我初涉醫學殿堂,屬于初生毛犢,但我不懼猛虎。我對手刻油印的醫學書籍愛不釋手,潛心苦讀,考試時,我沒有輸給那些有醫學基礎知識的同學,我始終保持著與他們齊頭并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