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魚草三錢、蛇金藤二兩、血皇參五錢、安神花一錢......’
依照物品旁白提示,陸平安提筆揮毫,不多時便將淬體藥的方子復刻完全。
收好方子,提起藥包,陸平安來到書肆后面的小院。
小院不大,除卻南面書肆,還有東西廂房,以及北面的兩間房舍。
廂房此時已經被當做了印制書冊的工坊,只有北面的房舍一直閑置。
李遷前面帶路,邊走邊道:“我聽從公子吩咐,已經將北屋清掃干凈,還添置了兩套被褥,今后公子可以隨時過來落腳歇息。”
推開房門,陸平安稍作打量。
屋里布局略顯單薄,不過該有的主要物件卻也一個不少。
最主要的是,屏門后面有一口大缸。
讓李遷喊來兩個印造房的伙計負責買柴燒水,陸平安則趁著眼下工夫,拆開了藥包線繩。
入眼是盡是被細碎化處理的藥材粉末,若光憑肉眼,根本無法一一分辨清楚。
陸平安早有預料,之前接過藥包的時候,隔著包裹,他都能感受到里面藥材的緊密程度。
“這老頭子倒是心眼多的很。”
等薪柴鍋爐送來,陸平安便起鍋燒水,開始熬煉藥材。
與此同時,他還支起了另一口大鍋,就在院里燒起了熱水。
李遷中途欲言又止,臉上擔憂的神情溢于言表。
少東家在他這里熬藥練功倒沒什么,可萬一練劈叉了,該如何是好?
要知道陸家可就這么一根獨苗了!
約莫一個時辰后,陸平安看著熬制成醬色的濃稠藥湯,心里一陣嘀咕。
這要是泡個半日,不得腌入味了......
輕呼一口氣,陸平安摒除雜念,取出兩枚行功丹吞下,待周身氣血調動時,他也調配好了藥液和沸水的比例。
依照孔玉林所說,在自身承受范圍內,藥水越燙,淬體的效果則越好。
陸平安經過幾次試溫,最后將藥水溫度調到熱燙,但又不至于傷及肌膚的程度。
褪下所有衣物,赤條條下入缸中,在藥液包裹下,他的皮膚轉瞬之間就變得通紅。
短短幾息時間,藥力就開始浸入肌表,隨之而來的還有宛如群蟻噬咬的多重觸感。
麻癢與疼痛同時存在,讓人難以平靜呼吸。
陸平安強行忍耐,不動分毫。
約莫小半日時間過去,難受的感覺逐漸消失不見。
陸平安重新穿上衣物,此時他除了感覺身體更加通透舒暢外,并無其他本質上的變化。
第一次淬體未能成功。
他并沒有多少失望,有淬體藥方在手,最多也就是費心多弄幾份藥材的差別罷了。
......
用完午膳,摸了半天魚的陸平安這才離開書肆,準備前往東花坊執行今日份的巡察任務。
“糾察細作,談何容易...”
來到東花坊,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陸平安無奈搖頭。
此次任務本就是刑房按照慣例給新人安排的過渡任務,原也沒打算他能查出什么來。
不過來都來了,多少還是要意思意思。
繞開那些個攬客的花樓牌坊,陸平安兜兜轉轉,最終來到一處賭客頗多的賭坊內。
這種地方的道上消息,不比那些只會撩騷的花樓來的少。
“客人耍一場?”
有賭坊小廝上前搭話。
陸平安瞥向小廝,此時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作祟,他看誰都像是細作。
“不用,我先看看。”
支開小廝,陸平安瞧著花樣繁多的各色賭局,微微搖頭。
起初他還想著憑借自身能力耍上幾場,賺些小錢。
但經過他一圈觀察,賭坊里并無多少能讓他用手觸摸到的玩法。
就如葉子戲,他也沒理由伸手去摸對家的牌。
對此陸平安倒不覺得可惜,縱使這里有適合他的玩法,他也不會想著贏取多少錢財。
像這種地方,你小贏可以,但贏的多了,那就無異于虎口拔牙,極易攤上事非,惹到賭坊背后的人。
畢竟能在京城開賭坊的,多少都有點勢力,就算不是達官貴人也是富甲一方之人。
收斂心神,陸平安開始觀察賭坊內形形色色的人。
可惜,一無所獲。
就在他準備換一處地方時,賭坊里廂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西南角落,有書生打扮的公子哥質疑莊家暗耍手段,欺騙賭客。周遭那些同樣輸掉賭局的賭客自然樂得起哄。
不過這些人顯然小覷了賭坊的蠻橫程度。
只見看場子的打手二話不說,薅著那公子哥的頭發就是一記重踹。
有管事的上前開口道:“運氣不看人,有贏就有輸,最是公道!這天下又哪有只贏不輸的道理?”
說到此處,管事示意打手松開薅對方頭發的手,繼續道:“我們賭坊最是公平,為了防止有些練勁入微的武者耍取手段,我們東家甚至不惜花費重金,專門請了武師前來看場,誰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陸平安覺得對方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不過當他撿起滾落在腳邊的骰子時,又覺得對方說的都是狗屁!
【加注了水銀的特殊骰子,可以隨心所欲得到你想要的點數】
物品旁白已經看透一切。
此時,那發髻凌亂的公子哥明顯不服,當下就開口道:“你可知我爹是誰?家父柳文鏡!”
“柳文鏡?沒聽說過...”
賭坊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雖然不知道柳文鏡是誰,但不妨礙他們看戲。
此時有身穿錦服的年輕人掀開幕簾從隔間走出,環視一圈后開口道:“柳文鏡擔任司直統領一職,是我大虞朝的骨干,不過...”
“欠債還錢乃是天經地義,縱使統領親至,也該遵循虞朝法度。”
揮揮手,打手便將那二世祖的衣服扒了,只剩中衣,由兩人架著丟了出去。
賭坊內,陸平安默默隱于眾人身后。
方才從隔間走出的錦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當初和宋治一起坑害過他的另一個勛貴子弟——長亭侯府的二公子馬文俊。
隔間門口,馬文俊忽然將目光轉向人群。
旁邊,有身形粗獷的青年開口詢問:“東家在看什么?”
“沒什么,方才好像看到一位熟人。”
馬文俊面露玩味之色,沒想到一個沉默寡言敦厚老實的書呆子,也抵不住此地的誘惑。
“這賭之一字,著實害人不淺啊!”他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隨后又向旁邊的魁梧青年問道:“少成,西門樓那邊的場子談的怎么樣了。”
“回東家,門樓的地已經盤下,等這兩日拾掇完,咱的新賭坊就能開張了!”
“干的不錯,等到時候有勞你去坐鎮幾日,好讓他們知道,新場子也不是他們這些阿貓阿狗能隨便惹的。”
“得嘞,東家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