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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有何官身?也敢犬吠?

在場其他幾位公子哥瞄了一眼,卻是沒有接茬。

他們一個個身家顯赫,消息靈通得很。

王公子發怒的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

這王公子名叫王北耀,是奉陽王家的二公子,生母姓關,恰是西域節度使關鎮江的堂妹。

駙馬一案,本來是皇家家事,卻牽連到關鎮江,就是因為那李觀棋!

“來人!我問你,這李觀棋在教坊司何處?”

王二公子發怒,嚇得門口服侍的丫鬟渾身發顫。

她們身處教坊司,奉陽王家的名頭或多或少聽說過一點。

像這種貴公子,身上掉下根毛都夠砸死她們了!

“呵呵……這李觀棋也在樓上雅間,還叫了個女人?”

很快,王二公子得到答案,當即就要拍桌起身。

“等等,王二,這李觀棋雖微末,但可是剛受陛下冊封!又受那顏仲卿重視,當庭為其“邀功”你真要和北鎮撫司正面沖突?”

這時,賈駿蒼笑吟吟開口。

聞言,王二公子遲疑了下。

他王家固然勢大不假,但也要看是跟誰對比。

更何況,他只是王家的二公子,并非嫡長子。

“哼!無妨,我自不會招惹到北鎮撫司,至于這李觀棋,不必照面,我亦可羞辱于他!”

王二公子怒氣沖沖,想了想,還是坐下了。

“剛才你說,那陪李觀棋喝酒的女人叫什么?九蓮?把她給我叫過來作陪,上最高的價!你們教坊司,有這規矩的吧?”

他揮手召來個丫鬟,冷聲道。

…………

另一邊,月字雅間,薛九娘正與李觀棋聊著。

一個丫鬟敲門進來,臉色煞白,匆匆見禮之后,附在薛九娘耳邊急說了幾句。

“什么?”

薛九娘聽著,神色不由微變。

那風字雅間的王家二公子,出了二十九倍的頂格價錢,點名讓她過去陪酒!

要換做平時,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畢竟教坊司是個風月場,姑娘陪酒再正常不過。

要是有兩個客人看上同一位姑娘,就看誰出的價更高了,不過有個頂格,就是平常價錢的二十九倍。

薛九娘曾是花魁,從前沒少有人為在她面前爭個面子喊到頂格。

但這次不同!

進屋的丫鬟跟她相熟,告知了她事情原委。

那個王家公子,提起李觀棋就面色不善,十有八九是奔著找事來的!

“九娘,怎么了?”

李觀棋側目。

“沒事兒,這不,來恩客了嘛~”

薛九娘神色瞬間恢復正常,揚起笑容。

“那脫籍之事,小郎君盡力而為就是,就算做不成也無妨。

至于具體的事項,小郎君可以去找找教坊司的奉鑾大人。

現在這會兒,奉鑾大人應當還在后廳。”

她不想李觀棋作難,沒再說其他內情。

丫鬟進來之前,兩人也恰好聊到須找教坊司官員詢問,因此倒也不顯得突兀。

李觀棋于是起身出門,朝著教坊司后廳走去。

這教坊司他來了多次,但后廳卻是從未去過。

這里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而是教坊司官員的辦公場所。

“李總旗,不,李百戶怎么有空賞光?”

教坊司奉鑾正在廳中,見李觀棋進來,拱手見禮。

如今李觀棋官位為八品總旗,更還兼著試百戶,比教坊司奉鑾還高上整整一品。

之前六駙馬上官麟上門問罪一事,李觀棋也有聽說,對這位奉鑾印象不錯。

只不過,前身也就依稀記得對方個姓氏,名字是不知道的。

“侯奉鑾,在下前來,是有一事請教。”

李觀棋拱了拱手還禮,直入正題。

“敢問這教坊司中姑娘,想要脫籍,須得禮部哪些部門批示?請侯奉鑾賜教。”

“哈哈,脫籍一事罕有,不過我教坊司中有卷宗記載,李總旗稍候,我這就去取來。”

教坊司奉鑾哈哈笑道,顯然不當是什么大事。

脫籍雖然程序繁雜,不過那也是歸禮部管。

“還有,那個……在下姓孫。”

奉鑾嘴開合了幾回,到底補了一句。

說罷,孫奉鑾轉身去取卷宗了。

……

一炷香功夫,李觀棋出了教坊司后廳。

孫奉鑾并未有所隱瞞,直接與他一起查看卷宗,很快找到了結果。

“要脫籍,需要禮部員外郎批示……”

一邊走,李觀棋一邊琢磨著。

禮部員外郎,是正五品的官職。

“到了正五品,怕是少不了和正統儒家一脈產生聯系。”

李觀棋心中思索。

教坊司雖然不大,主事官員只有正九品。

但卻不只是風月場所,還兼著禮樂、慶典等職務。

而涉及到這些時,就是禮部那位員外郎調遣。

想要為薛九娘脫籍,同樣需要對方批示。

正琢磨著,李觀棋對面走來幾人。

“喲,這不是新上位的李總旗李大人嗎?也來教坊司尋歡?怎么沒見個相好的陪著?”

其中一人出言嘲諷,卻正是王家二公子。

此時,王二公子帶著薛九娘,正擋在李觀棋的去路上。

抬眼一看,李觀棋不由皺眉。

他與此人并不相識,但對方卻是惡意明顯。

“哦?我明白了,李大人的相好,應當是……這位給我等作陪的九蓮姑娘?”

王二公子掃了眼薛九娘,作恍然大悟狀。

在他身后,那幾個貴公子一個個都忍俊不禁,擺明一副看笑話姿態。

“剛聽了幾句閑言,聽說總旗要為九娘除娼籍?

總旗大人放心……有我在,九娘她這輩子也脫不了籍,你也死了這條心吧!”

對方說話火藥味十足,李觀棋眉頭卻是舒展開來。

如今局面已經很明顯了。

雖然他并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但對方顯然是對他敵意頗重。

叫薛九娘陪酒,乃至于這一番話,也是對方誤解了他和薛九娘的關系,故意想惡心他的。

“既然如此,就簡單了。”

李觀棋和顏悅色。

“敢問閣下,有何官身?在我大乾朝中,官拜幾品?”

“我并未拜官,那有如何?也不是你這等螻蟻能招惹的。”

王二公子一怔,旋即恢復輕蔑語氣。

“并未拜官么?那你可曾讀書?考取過何等功名?”

李觀棋再度詢問。

“哈哈哈!讀書?考取功名?那都是你們這種下等人才需要做的事!我王北耀,何須讀書考試?”

王二公子嘲笑。

“沒有官身?也無功名?那你跟本官囂張什么?”

突然,李觀棋臉色猛地一沉。

“按我大乾律法,官順民意,民須敬官!非身有功名者,安敢見官不拜?更遑論你出言不遜,沖撞官員,對上官不敬!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李觀棋這番話一出,對面幾個公子臉色都變了。

大乾律厚重,不知有幾千條,能記全的人寥寥無幾。

但李觀棋所說,也并非編造,而是的確寫在大乾律中!

為首的王二公子臉色也不好看。

他只想著當眾羞辱李觀棋一番,沒想到對方卻拿出大乾律作為反擊手段!

一時之間,王二公子語塞,不知如何收場。

這時,風字雅間門簾掀開,一位公子信步出門,卻正是賈家公子賈駿蒼。

“王二,你吃多了酒,不識東南西北了么?快給李總旗賠禮道歉!”

賈駿蒼呵斥道。

“憑什么?”

王二公子臉色頓變。

他生于豪門貴族,從小到大都是順風順水過來的。

這李觀棋居然態度囂張,還敢反擊,他是萬萬沒有想到。

關鍵是,他一時還真想不到回擊的手段!

此時,他只感覺那一眾同好公子,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讓他如芒刺在背一般。

“還不快道歉!非要人家按大乾律,治你頂撞官員的罪名,罰杖十五么?”

賈駿蒼厲聲斥責。

“我……”

王二公子咬牙切齒,憋屈得不行了,氣血一陣陣上頭,憋得滿臉通紅。

早知這種局面,打死他也不會在教坊司出頭!

要說論起身家財富,他能壓過一千個李觀棋都不止。

可偏偏是在外面,恰巧被對方揪住了小辮子!

一旁,一個個公子哥交頭接耳,王二公子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是在議論他。

雖然大家表面上是一個圈子,但背地里,都想著看別人笑話。

而他王北耀,如今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想到這,王北耀只覺得額頭一跳一跳的疼,青筋都要迸裂了。

“還磨蹭什么?”

賈駿蒼冷眼掃來,聲音已經有些不耐。

公子二代的圈子都看家世,在這些人出身中,賈家最為顯赫,因而賈駿蒼地位也最為尊崇,王北耀可以硬剛李觀棋,但絕不敢違背賈駿蒼。

因為賈家,是他們這幾家的支柱!更遑論賈駿蒼此刻是為其解圍...

“李總旗,今日之事是我不對!望總旗見諒!”

王二公子,他也不是什么愣頭青,當下也只能心一橫低頭認錯。

他低著頭,嘴里咯咯作響,牙都要咬碎了。

“這就對嘍。”

李觀棋嗤笑一聲。

“今日權當個教訓,下次記得待你有了官身,再來跟本官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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