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牛馬,豬羊,下九流!
- 儒雅隨和的我懟人成圣?
- 我真沒馬甲
- 2278字
- 2023-09-06 08:00:00
李觀棋扭頭看去,正是急匆匆奔來的薛九娘。
“九娘,快來。”
李觀棋露出笑臉,將旁邊椅子向后拉了拉。
被關在詔獄半個多月,他和外界唯一的聯絡渠道,就是薛九娘。
也正是靠著這位風塵女子,他才能險險翻盤。
“小郎君,你沒事就好!”
薛九娘落座,臉頰紅撲撲的,額頭上有些細密汗珠。
三司會審放榜,消息早傳到了教坊司。
當時,她第一個跑去看榜,又跑了趟李觀棋家,結果沒見到人,空落落回來。
卻不想,李觀棋出現在教坊司!
“會審之后,跑了趟司里,處理下后面事情。”
李觀棋遞過一方手帕。
“謝小郎君~”
薛九娘接過擦汗,擰身吆喝一聲。
“桃兒,上壺益回酒!”
李觀棋平日常混教坊司,喜好她早就記熟了。
“以后不喝益回酒了,上壺丹青吧。”
李觀棋擺了擺手。
前身的確常喝益回酒,他甚至能回憶起這酒的味道。
在教坊司這種銷金之地,以前身月俸能消費起的酒,味道就有些不盡人意了。
“九娘,我有件事與你說。”
李觀棋手一翻,自袖中取出一疊金票。
駙馬案畢,他總共得賞一千九百金,要是換做金元寶,得將近二百斤,不便攜帶,于是換成大乾金票。
“小郎君這是唱哪出?”
薛九娘嘟起了嘴,嬌斥一句。
“不會是要答謝妾身,掏錢清賬吧?”
說著,她扳過李觀棋的臉,翻白眼給他看。
同時,薛九娘也有些好奇。
小郎君拿出這些金票,是想干什么?
她清楚李觀棋為人,對方心有禮數,為人卻機靈,不應該干這種古板事情。
而且,要真算起賬來,反倒是她賺了太多!
那一卷話本,一卷戲本,都是由她出手。
光是話本賣到書局,就已經不止幾千金了。
至于戲本的分成,雖然還沒到手,但只會更多。
“自然不是。”
李觀棋微微搖頭。
“九娘,我想為你……贖籍。”
說完,李觀棋不由失笑。
所謂贖籍,就相當于贖身,讓對方擺脫風塵女子身份。
他想起前世的一句話,嫖客有兩大愛好,拉良家婦女下水,勸風塵女子從良。
不過,到了這大乾,這種事情卻是罕有。
至少,前身混跡教坊司三年,都未見有哪個姑娘贖籍從良。
料想這其中,難度恐怕不小。
不過,李觀棋也無所謂。
他當下的第一要務,就是避開儒家兩脈的目光,避免被卷入正統之爭中。
至少在風頭過去前,能不動用文氣就不動用。
因此,提升修為一事暫時要稍微擱置。
所以現在,他有的是時間,贖籍麻煩不怕,正好一舉兩得,避人耳目。
“贖籍?”
薛九娘驚了一聲,整個人都一個激靈。
她想起往昔二十年,眼眸中一抹莫名情緒閃過,很快消散。
‘若是小郎君的話……說不定真有希望!’
薛九娘眼中晶瑩,心緒雜亂翻涌。
二十年間,不是沒人同她提過贖籍,但了解之后,盡數知難而退。
而李觀棋卻和那些人不同。
薛九娘沉浮風月場,自問看人極準,可在半月前她才發現,自己從前并未看懂李觀棋。
哪怕身陷詔獄,對方也敢說要斗駙馬。
書卷上,更是能寫出秦香蓮,包青天……
“小郎君莫急,待妾身將這贖籍之法跟你說過之后,你再做打算如何?”
擦了擦眼睛,薛九娘笑道。
“九娘請講。”
李觀棋正襟危坐。
“這世上,人有三六九等,就以這‘籍’來劃分,像教坊司中風塵女子,都是娼籍,咱們一般叫下九流。
“在那些老爺大人來看,我們這些賤籍,就和牛馬,豬羊之類的牲畜分別不大,相當于人家的財富。
“要去除這賤籍,也得那些老爺點頭同意才行。”
薛九娘輕聲講述。
“要說贖籍,難就難在這里。
“換作尋常青樓還好說,給官府的人使些銀子,哪怕出出血,也就是人家勾上一筆的事兒。
“但教坊司中姐妹,就難了,光官府那邊說話沒用,還得教坊司上頭的人點頭。
“咱這教坊司,歸禮部管。得是禮部和衙門都點頭才行,難就難在這里,有銀子都沒處使去。”
說完,薛九娘略微探身,取壺斟酒。
短短幾句話,已經說出贖籍之難。
教坊司歸屬禮部,就連司中這些風塵女子也受人家管轄。
雖說禮部官員,也有出入教坊司的。
但禮部那么大一座廟,可不是誰都說得上話的。
而說得上話的人,多少有些分量,都削尖了腦袋琢磨著往上爬,誰又有功夫為這點事說話?
‘禮部?那可壞了……’
聽著薛九娘講述,李觀棋心里咯噔一聲。
之前,顏仲卿介紹過。
禮部官員,大多都出身正統儒家!
要跟他們打交道,這危險性可就蹭蹭上漲了。
“九娘,此處人多,你我去樓上落座。”
沉思片刻,李觀棋低聲道。
薛九娘輕輕點頭,兩人起身去了樓上雅間,關嚴了房門。
不多時,卻有三個貴公子進來教坊司。
這幾人衣衫華貴,哪怕再沒見識,也一眼就看出身家不凡。
幾人上樓,被迎到賈公子雅間。
“史兄,王兄,薛弟來了。”
賈駿蒼抬了抬眼,招呼了一聲。
“賈兄,怎地來這種腌臜地方?你若想聽戲,差人叫來家里唱不好?與這些泥腿子同在這教坊司作甚。”
為首的貴公子皺了皺眉,開口抱怨。
“哈哈,以后你就懂了,家中唱的戲,不一定有外面有趣。”
賈駿蒼輕笑一聲,招呼對方落座。
“咦,這教坊司怎么如此擁擠?似乎比以往擁擠不少,而且這喝的這酒都粗鄙?”
“放在家中,就連下人都不屑于。”
一位貴公子掃了眼樓下,好奇道。
“王老弟,你是多久未出家門了?外面怎可與家中比?就這,還是有人請客,他們才舍得喝。”
賈駿蒼笑著小酌一口,一旁夜鶯姑娘早端著酒壺候著,待他放下酒盅,就趕忙倒滿。
“請客?請所有人?他朋友還挺多。”
另一個公子搭話。
“是一個自稱叫李觀棋的,得陛下賞了千金,擢升試百戶,興奮過度吧。”
賈駿蒼介紹一句,又端起酒盅。
“哦?李觀棋?這家伙最近風頭不小,不聲不響的查出了駙馬倒賣軍械這等大案。”
坐在案尾,一位懸掛美玉,鐫刻一個薛字的溫潤青年緩緩開口。
而先前那個王公子臉色卻是刷地變了。
“賈兄當真,真是那李觀棋?”
這王公子眼神一下子兇狠起來。
在場這幾位貴公子,個個出身名門,是奉陽頂尖的二代圈子,沒人在乎千金之數。
但他不同!
在駙馬案中,被牽連落馬,回京述職的西域節度使關鎮江,就是他母親的堂兄!
“來人!給我問問,這李觀棋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