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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河
  • 張新科
  • 6379字
  • 2023-08-21 14:46:14

2

第二天,胡軒濤踅摸了個理由,和父母打過招呼后直奔徐州城。

在徐州城北車道口,胡軒濤找到先時的老部下,眼下在李明揚手下任營長的戴清。1933年胡軒濤擔任營長時,戴清是他所在營的連長。當時,兩人私交甚篤,但外人很難看得出來。戴清性格溫和,遇事冷靜,就因為如此,也遇到了不少麻煩。在平時訓練和生活中,一連連長是個兵痞,作風蠻橫霸道,戴清因瑣事與他發生過爭執。之后,這個連長對戴清心存芥蒂,甚至公然毆打戴清及其手下。該營參謀和一連連長是安徽金寨老鄉,二人互相勾連,處處打壓戴清,戴清的日子就變得愈發艱難。一次,因為伙食分配不公,一連連長竟然把戴清手下士兵胳膊打骨折。事情鬧到胡軒濤那里,胡軒濤經過一番調查,打了一連連長二十軍棍,又將其職務降為排長。營參謀將此事上報到團部,團長還算明事理,把營參謀換到了其他地方,此事才算壓了下來。沒多久,一連連長就跟著營參謀走了。

在戴清住處,每人一支煙一杯茶,促膝交談。

“老弟啊,真沒想到世道會亂成現在這樣子!離開軍營后,我到了濟南政府部門謀生,里面的人結黨營私,貪腐成風,我僅僅是不想同流合污,或者說為了潔身自保,竟也遭到排擠打壓,一氣之下回到了老家。但想不到的是,日本人又把戰火燒到了家門口,感覺哪兒都沒有自己的棲身之地,接下來該怎么辦,真的十分迷茫。”胡軒濤感慨地說道。

戴清看著滿臉愁云的老營長,明白他內心的迷茫與痛苦,安慰道:“老大哥,不管這世道變成啥樣,日子得過啊。你說的也是實情,現在日軍已攻陷了濟南,今后可能還有大仗要打。前些日子李宗仁長官來到了徐州,我們這兩個團會不會被拉過去,誰也說不準。”

“老弟,你在李專員李司令手下有些時間了,我想聽聽你對他的看法。”胡軒濤直接切入正題。

戴清不假思索地說:“李司令是國民政府的老人頭,以我的觀察,他為人比較正直,不像某些國府官員,只知道一味地溜須拍馬。早在國共合作時期,他的立場一直就比較中立,幫助過共產黨。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后來仕途不是太順。不管怎么說,由于他資格老,大家都很抬舉,就連蔣委員長對他也比較尊重。眼下日本人就要來了,前幾天我們開會時,他明確要求大家積極抗日,寧愿站著死,不愿跪著生,看來他還是很有民族氣節的。”

“我有個想法,還需要你幫我出出主意。”

“有話盡管說,咱倆也算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

“徐州的位置極為重要,這一點日本鬼子不可能不知道,我估計他們很快就會打到這里。小鬼子來了,我們不能伸出脖子,讓他們用東洋刀舒舒服服地砍不是?春節前后,我組建了一支民間隊伍,現在已經有了兩百人馬,但目前最大的難題是手上沒槍。我想,能不能把這支隊伍交到李司令那里,大家一起打鬼子,眾人拾柴火焰高嘛!所以想請你引薦一下。我們的人馬可以聽從李專員李司令指揮,只要是打鬼子,名分并不重要。”

戴清眼前一亮:“這沒啥問題呀,這也是李司令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呢!”

胡軒濤擺擺手,笑著說:“人家可是蔣委員長親授的地方大員,我現在也就是一社會閑人,只是想為家鄉為國家做點事,不想受外族欺辱。今天找你,就這件事。另外,你和他溝通時,要注意拿捏分寸,千萬不能讓他有過多的顧慮。”

“就傳個話,老營長不用這么客氣,放心,這話我一定帶到!你在這住上兩天,吃住我都安排好,安心等回信吧。最近形勢緊,我就不天天陪你了。”說完,戴清叫來衛兵,叮囑一番,胡軒濤跟著衛兵進了附近一家旅館。

傍晚時分,衛兵來到旅館,交給胡軒濤一封信和一個頗為沉重的手提箱就匆匆走了。胡軒濤趕緊拆開信封。

軒兄大鑒:

接第五戰區急令,弟即刻隨李長官赴鄒城議會戎機,慢待我兄,萬祈海涵。我兄所言之事,弟已盡記在胸,待回徐之日,容弟再行稟復。隨札奉上薄禮一份,請兄笑納。臨行草草,書不盡言。

弟清謹上

讀完信,胡軒濤趕緊打開手提箱,眼睛頓時放光。箱子內擺放著兩把嶄新的二十響手槍和一把美國M1911制式手槍,還有上百發子彈。美國M1911制式手槍,胡軒濤在部隊時曾有一把,離開部隊時上交了。見到這把手槍,他宛若見到久違的老友,緊緊地攥在手里,久久不肯松開。

沒有停留,胡軒濤拎著手提箱就離開了旅館,連夜回到了柳泉鎮家中。前腳剛進家門,父親就叫住了他:“軒濤,你不在家好好待著,干嗎去了?”

“爹,我去徐州了,我不得把銘君、銘亮和小玲子安排好嗎?兩個孩子都到上學年齡了。”胡軒濤回答說。

父親接著問:“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妥了。”

“嗯嗯”兩聲后,父親提高了嗓門:“軒濤,你大了,也成家了,我不好對你要求什么,前兩天小宇鬧著要離家到外面謀生,家里這么一大攤子,你們弟兄兩個都不管,我和你娘咋弄?小宇那里,你和他商量過沒有?我說啥話,他就是油鹽不進,你這當哥的咋當的,該不會是你攛掇的吧?”

“爹,不是,小宇大學畢業了,學的專業和家里的營生不是一回事兒,如果他能到政府里謀個一官半職,這不是對家里也有幫助嗎?再說家里不是有林生哥照應嗎?您放心,家里有什么大事,我們弟兄倆還能不回來?爹,你就別操這個心了。”胡軒濤攙著父親的胳膊笑著解釋。

聽軒濤說完,父親的火氣消了一半,搖搖頭,長長嘆了一口氣:“唉!我和你娘年紀都大了,祖輩給你們積攢這么大的家業,希望你們能繼承下去。你這個當哥的一出去就是好幾年,小的也不省事,沒有一點打理家里生意的想法。現在,你大姐走了,我和你娘心里空蕩蕩的。俺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你們都有自己的想法,攔不著,但心里總是不踏實呀。”

胡軒濤知道,父母一向通情達理,對三個孩子也非常理解。兩位老人一直有個心愿,就是自家的三個孩子能接過祖輩留下的產業,繼續胡家的生意。但是這些年,一直是大姐在幫助家里打點生意,現在大姐走了,父母強烈希望他與軒宇能擔起這個擔子。

胡軒濤為父親續上熱水,自己也倒上一杯,挨著父親坐下來:“爹,現在我還沒找到吃糧餉的位置,就是找到了也不會離家太遠,可能我會去徐州城,離咱這兒也就三四十里,您一句話我不就回來了嗎?小宇讀的書比我多,您更不能把他捆在家里,這樣會耽誤他的前程啊,明天我就去找他。”

“那個小兔崽子,整天不著家,你到哪兒去找他?”父親的臉又陰沉了下來。

“沒事,我能找到他。”胡軒濤趕緊解圍。

“你能找到他?”父親一臉疑惑,“該不會你們中間有什么小九九吧。”

“哈哈哈,”胡軒濤笑了起來,“爹,您看看您說的啥話呀,我們跑再遠,繩子還不是在您手心里攥著嘛。”

“滾一邊去!一臉賴皮樣兒。”父親起身朝里屋走去,身后撂下一句話,“找到他,讓他立馬給我滾回來。”

“管。爹,您早點休息吧。”目送父親進屋后,胡軒濤趕緊溜進了西屋。

按照兄弟兩個之前約定的聯絡地點,胡軒濤手拎箱子,只身一人來到青山泉。這里,有軒宇在賈汪上中學時的一要好同學。這位同學家在集鎮十字路口開有一農具雜貨鋪,以制作售賣鐵制農具為主。幾代人一直守著這個鋪面,在鎮上口碑不錯,人緣也好,胡軒濤沒費多少周折就找到了鋪面。

剛過完春節,天寒地凍,地里的農活還不算忙,鋪子里生意也清淡,胡軒濤循著“叮叮當當”的聲響來到鋪門前。門口蹲著一位老漢,年紀約莫六十上下,正在收拾鋪內地上的雜物。胡軒濤低頭鉆進門里,問道:“大叔,于頂在嗎?”

老人回過身,抬頭看了一眼胡軒濤,站起反問:“你是……”

“我是軒宇的大哥。”胡軒濤答道。

老人的臉一下子變得明朗起來,隨手拽過搭在貨架上的一塊破抹布,邊擦手邊笑著說:“你是軒濤吧,小頂是俺家老小,來來來,坐!”老人拖過小木凳,放在胡軒濤前面,邊倒開水邊說:“小頂和軒宇最近也不知忙些啥,兩個人就像倆耗子,只要一回來,就得拿點東西走,他們又不干農活,天天倒騰些斧頭和鐵板,軒宇這小子拿一樣東西就付一樣東西的錢。嘿嘿,你叔這里還缺他那仨瓜倆棗?”

胡軒濤接過熱水,接著問道:“大叔,他們現在人在哪兒?家里有事,要我來找小宇。”

“你往東出了集鎮,有一條南北走向的小河,河西是一片楊樹林,林子里有兩間破房子,是我原來的打鐵棚。前幾天他們把里面拾掇了一番,還算干凈。你去那兒找,就一里多地。今天鋪里有人上門,一時離不開,我就不陪你去了。等你們回來,晌午飯就在這里吃吧。”老人熱情地招呼胡軒濤。

胡軒濤擺擺手:“大叔,你忙吧,吃飯就不必了,家里還有事。”

胡軒濤按照老人指點的方向出了集鎮,很快就到了樹林邊。他剛走近樹林,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陣刺耳的吵鬧聲。胡軒濤心里一驚,循著聲音小跑過去,看到房子前面的空地上,二三十個年輕人正圍成一圈。人群中央,躺著三個人,不住地發出呻吟聲,其中兩個臉上滿是血污。胡軒濤撥開人群擠了進去,看見弟弟軒宇正在勸說眾人,伸出雙臂阻攔大伙毆打躺在地上的人。但軒宇終究勢單力薄,三人不時遭受拳腳之苦。周圍的人手指著躺在地上的人肆意謾罵,甚至有人提議把三個人扔進河里喂鱉。不但如此,附近的村民聞聲還在陸續往這里趕來。

胡軒濤沒有猶豫,大步上前喝道:“都給我住手!”大家把目光都投向胡軒濤,其中一人怒氣沖沖地問道:“你誰啊?咸吃蘿卜淡操心,想找事是吧?”

軒宇喊了一聲:“大哥,你咋來了?”隨著這一聲叫,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咋回事?人怎么被打成這個樣子?”胡軒濤問。

“這三個是北邊嶧縣人,昨晚在鎮上偷東西被逮到了,所以……”軒宇回答。

“偷什么東西?”胡軒濤接著問道。

“到人家灶臺偷大餅和咸菜疙瘩吃,我們這里多少年都沒出過賊啦。他們這一搞,還不亂套了,搞得整個集鎮上都人心惶惶的。”有人站出來控訴。

胡軒濤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個人,個個衣衫襤褸,面色蠟黃,目光中充滿著驚懼,急忙上前兩步,把三個人扶起坐在地上,轉身對弟弟說:“你去集鎮上給他們買點熱菜熱飯,再帶回幾塊大餅,快去!”軒宇帶上一個年輕人,轉身離開,朝鎮上走去。

人群里有個大個子不樂意了,沖著胡軒濤說:“他們偷東西,你還這樣,那以后我們這里咋辦?還不亂套了!再說,你憑什么再給他們買東西吃,按照我們這里的規矩,對待小偷,要么斷條腿,要么折個膀子。”

胡軒濤徑直走到大個子面前,眼睛瞪得滾圓,手指三人說:“就是當賊,也得看看偷些啥!他們為什么不偷金不偷銀,不偷雞不偷鴨,專偷吃的喝的?你來解釋解釋!”接著他的胳膊在人群前面一揮,高聲說:“這還不是餓的?不知大家聽說沒有,山東現在都快被日本鬼子占完了。鬼子都是畜生,有他們在,咱老百姓的日子能好過嗎?過不了多久,鬼子就會到咱這地方來了,我敢說,他們三個年齡也不算大,還不是被逼逃難來了嗎?就偷口吃的,你們就這樣,那鬼子來了,我們該怎么辦?有這股子勁,應該朝小鬼子身上使啊,當亡國奴的日子不好過,你們還是手下留情吧!”

胡軒濤的一席話,讓剛才還振振有詞的大個子年輕人瞬間低下了頭,圍觀的人們三三兩兩地散去。不料此時一個矮個子年輕人高聲說:“散嘍,反正也沒偷咱媳婦。”一聽這話,人群里發了一陣嘻嘻哈哈的壞笑聲。

“誰說的誰站住!”胡軒濤氣得臉漲得通紅,“如果鬼子來了,只是偷你媳婦嗎?恐怕咱們所有人家里的姊妹都要遭殃!”話音剛落,旁邊有人也跟著開罵:“鬼子比豺狼還狠,恐怕偷你媳婦之前,你的腦袋早被他們打成傻球了。”

人群頓時寂靜無聲。

散開的人走遠了,剩下的幾個年輕人也不再對偷東西的三個人怒目而視。不多久,軒宇他們帶著一只竹籃子回來了,竹籃里面裝著幾碗還冒著熱氣的飯菜湯水。胡軒濤從籃子里端出飯菜,拿出筷子,招呼三人:“趁熱吃吧,估計你們也是餓壞了,要不然誰會干這偷偷摸摸的事啊?”聽完胡軒濤的話,三人淚水“啪嗒啪嗒”地掉下來,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軒宇將軒濤拉到一邊,悄悄問道:“大哥,你咋來了?”

軒濤說:“咱爹讓我來找你,其實我也是以這個借口出來的。”他又轉身看了看身后的幾個人問:“小宇,這幾個人是?”

“噢,他們就是我發展的隊員。”軒宇朝大家喊了一聲,“喂,小頂,你們幾個來一下。”

眾人聚攏了過來,軒宇介紹說:“這是我大哥,他的情況我已經介紹過了。”幾個人和胡軒濤打過招呼,軒宇對大家說:“進屋,到里面說話。”

進了屋,軒宇逐一介紹于頂、袁江、胡志祥等十幾個人與軒濤認識。這些人都是軒宇的中學同學,有的習武,有的經商,大多務農。大家圍著桌子坐定,胡軒濤把手提箱放在桌上,打開箱子,亮出三把二十響德國造快慢機,驚得每個人的眼睛瞪得滾圓。胡軒濤雙目炯炯,環視眾人一陣后,正欲說話,三個剛剛吃完飯菜的人走進了屋里。

胡軒濤目光轉向三人,發現三人與前面躺在地上呻吟時的樣子迥然有別,臉上的血污已經抹去,氣色比先前活泛不少,眼神里也多了些亮光。胡軒濤心想,這簡簡單單的飯菜作用真是神奇!三人走近胡軒濤,雙手抱拳,“撲通”單膝跪地。

“這位大哥,今天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從大哥的言語舉止之中,就知道你是仁義之人。如果大哥這有吃飯的地方,俺弟兄仨愿意留下來,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反悔!”三人中年齡稍長的一位大聲說道。

胡軒濤趕緊上前俯身攙起三人,長嘆一口氣后說道:“三位兄弟,看來你們仨還是有血性的,我自己也是身處亂世,至今一事無成,眼下國難當頭,想換個活法,為打鬼子保家鄉出點力!不知幾位兄弟愿不愿意一塊干?”

年長者回答道:“俺叫張宏建,他倆叫宏峰、宏彪,是俺本家叔伯兄弟。如大哥不嫌棄,俺仨愿鞍前馬后,跟著大哥流血流汗。”

“兄弟千萬別這么說,打鬼子保家鄉得靠大家一起干!”胡軒濤笑著說。

“胡大哥,鬼子占了俺老家,俺無法活命,流落此地已經好多天,今天幸虧有大哥這樣的好人出手相救。從胡大哥說的話做的事,俺知道大哥不是普通人。俺弟兄仨一路走來,一直想找到參軍打鬼子的機會。胡大哥如能答應收下俺仨人,俺們就一個心愿:跟狗日的日本鬼子到底!”

面對三個仗義男兒,胡軒濤頓覺血脈僨張。他雙手抱拳,爽快地說:“管!那我們今天起就以兄弟相待,往后大家同生死共患難!”

三人再次單膝跪地,抱拳致謝。

眾人圍在一起,胡軒濤的目光掃視一圈,此時感到自己責任重大,昂起頭,激動而堅定地說:“大家是小宇的故交,還有三位新來的朋友,今天我們相聚在這里,既不是桃園結義,也不是水泊梁山好漢聚義。現在,我們面對的有家恨,更多的是國仇。九一八事變后,日本鬼子占了我們東北全境,去年盧溝橋事變后,又占了我們華北大片國土,現在上海、南京也淪陷了。北邊來的日本鬼子還在一直往南,要打通津浦鐵路全線,把華北和華中連成一片,一旦鬼子的計劃得逞,那我們這里必將是敵我決戰的戰場。大家可能不知道,目前兩路日軍已經從濰縣、濟寧南下,逼近臨沂和滕縣,很可能過一陣子,就會到咱這里。大敵當前,咱怎么辦?是個憨熊,就等著死!是條漢子,就起來跟鬼子!他奶奶的,腦袋掉了,也就是碗口大的疤!”

胡軒濤的話,如劃破長夜的閃電,一群熱血青年的心田被瞬間點亮。

“日本人從東北,到華北,現在又到了中原,今后,一定還會到咱們國家南邊。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一步步滅掉我們國家,讓我們個個跪在地上,當奴才走狗!沒有了國,哪里還會有家?是條漢子的,就跟著我們兄弟倆和他們!人就是死了,三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胡軒宇的話,如槍口射出的一串子彈,粒粒打進一群熱血青年的胸膛。

熱血青年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胡軒濤拍了拍軒宇的肩膀,接著說道:“在柳泉,我和軒宇已經組織了近兩百人,但還不夠,還要組織更多的人,參加到我們的隊伍中來。倘若千千萬萬的中國百姓都能組織起來,我們就能保住國家,保住家鄉,保住父老鄉親和兄弟姐妹的性命!”

胡軒濤的一席話,讓在場的年輕人個個心潮澎湃,有的攥緊了拳頭,有的瞪大了雙眼,有的額頭上青筋暴漲。軒宇扶正眼鏡,接過哥哥的話茬,慷慨激昂地說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現在,我們先從幾把槍開始,把隊伍拉起來,后面會主動去聯系其他抗日隊伍,甚至去聯系政府,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還有一把槍,還有一粒彈,還有一口氣,就要和小日本,數典忘祖的奴才走狗,我們絕不做!大伙有這個骨氣沒有?”

“有!”

“說吧,咋,我跟著去!”

“他奶奶個熊,誰敢攪和咱的日子,咱就和他拼到底!”

“和鬼子死他個狗日的!”

“快教會我們打槍吧!打死那些龜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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