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肉和輕巧的銀白色金屬在手，老王縱使沒去過初陽城，也已經徹底相信沐神教的財物雄厚。

至于“神仙造物”，他保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老王自己就是做手藝活的，知曉同樣的東西落在不同人的手上，得到的成品是不一樣的。

他認為鋁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其冶煉技術被“沐天尊”獨家掌握著，眼前之人才有底氣說其他地方用金子也買不到。

整箱鋁幣被推過來，老王沒有第一時間接，而是拱手問：“客人，您這箱鋁幣不止20枚，可是還有事需要在下幫忙？”

“嗯，不錯。俺們短時間內還有麻線和皮革的需求。靠俺們的話，會把不少時間耽擱在路上。所以想請王掌柜幫忙，好省了俺們像沒頭蒼蠅那養瞎跑。”

“意思是多出來的鋁幣是訂金？”

“對。”

“需要多少？”

“有多少收多少。”

“原來如此。”老王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院中人腰間的佩刀，“客人稍等片刻，在下寫份契約來。”

十分鐘后，老王抱著兩根肉條出現在裁縫鋪里，讓那幾個賣貨的散戶看了個稀奇。

同時，領隊帶著人從小巷出來，招招手讓等候的人跟著去鐵匠鋪買農具。

……

在靈石縣的這支隊伍，總共有六輛馬車。

5輛都是拉貨的板車，鋪上油布，碼放切割好的臘腸肉，一車就是千斤左右的量。

給老王裁縫1車，采購農具用掉2車，還剩下兩千斤肉。

探監、談合作、買農具，只剩下最后一個“招工”了。

領隊在腦內過一遍此行任務，指揮隊員從第六輛馬車的車廂里搬出炭爐，分發給5輛板車。

待炭火旺盛，烤得肉片滋滋冒油，車隊拿出銅鑼一路走一路敲一路喊。

哐，哐哐！

“吃肉嘞！不要錢，每人一小塊肉，想吃肉的趕緊跟上嘞！”

哐，哐哐！

“吃肉嘞……”

本就惹眼的車隊，現在更顯眼了。

烤肉飄香，饞得許多人不住咽口水。

有的人臉皮厚，立馬跟了上去。

臉皮薄的要體面，隔著十幾米扭扭捏捏地尾隨。

不光路人，沿街商鋪的伙計掌柜也被吸引出來看個稀奇。

其中也包括那成衣店的。

“昨日被激了幾句，今天就搞這一出，這沐神教果然是群烏合之眾。”

向來喜歡拍馬屁的伙計沒有附和，注意力全被烤肉的香氣給吸引了。

別看這貨穿得人模狗樣的，一年下來也吃不到幾次肉。

現在他被饞得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如何說服掌柜讓他跟上去蹭一口肉吃。

眼見隊伍遠去，跟隨的人越來越多，情急之下編了個憋足的理由。

“掌柜，俺懷疑這群人在謀劃著什么陰謀，俺想跟過去瞅瞅看他們有什么破綻。”

掌柜看破不說破，允許他去了。

車隊慢悠悠晃了一條街，鬧得這段路沸沸揚揚。

最終在臨近城門的茶館前停了下來。

領隊騎在馬上看得真切，烏泱泱的少說有兩三千人，把大半條街給堵了。

這人數有點超出他的意料。

他仰頭看天，伸手接了幾片雪花：“今年又要死不少人了。”

哀嘆過后，是指揮隊員維持秩序，將人群分成了五條隊伍。

“在場的人人有份，想吃的都排好隊，不守規矩的沒得吃！”

他騎著馬，穿梭在人群中反復強調。

有人指著烤肉隊員手上的方形肉條說：“就這點肉不夠俺們這么多人分吧！”

領隊聞言也不作答，只朝兩名隊員揮手。

油布掀開，前面看到的人嘩然。

“這里有兩千斤肉，在場的人都有份！”

此話一出，人群“轟”的一下炸開。

排后邊的人拼命往里擠，就想看看騎在馬上很神氣的那人有沒有吹牛。

好不容易維護好的秩序，一下子就亂了。

兩千斤肉并不壯觀，但在糧價暴漲的今天拿出兩千斤肉給人白吃，這就很離譜了。

許多人看一眼又老實回去排隊，有些人則趁機賴在了前頭。

搞得采買隊不得不重新維護秩序。

期間，領隊意外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熟人”。

其實行為鬼祟的人不少，多是些饞肉吃卻臉皮薄的人。

他們會伸長脖子朝隊伍前面看去，看了一眼又四處張望，假裝自己在看風景。

那個“熟人”就不同了。

一是字面上的不同，兩三千人就他一個人用布把臉裹起來。

二是他的行為，領隊總是能看到他的視線急忙從自己的身上移開。

定睛看了兩秒，氣樂了：這不是成衣店的伙計嗎。

領隊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把人揪出來。

秩序恢復后，領隊騎著馬在隊伍的最前面站定：“在吃之前，俺先說兩句話。”

“這些肉由沐天尊賜予，至少有幾十萬斤，在初陽城里堆得像一座小山，根本吃不完。”

“恰好初陽城現在招工，需要大量的人干活。”

“如果你們想吃肉吃到飽，那就來初陽城干活。”

“每天管兩頓飯，保證讓你吃肉吃到飽，還能帶一斤肉回家。”

說完后，人群嘈雜起來。

大多都是低聲討論著自己的擔憂，膽大的直接發問：“是不是現在吃了你們的肉就要去你們那里干活啊？”

“不是，現在只是讓你們嘗嘗味道而已。”

“俺們初陽城講究一個自愿，愿意來的絕對不會吃虧。”

有的人則沒想那么多，遲遲沒能吃上肉，很不耐煩地喊：“什么時候開始吃啊！”

領隊哈哈一笑，宣布“開飯”。

烤肉，其實除了第一批，全是把肉烤熱而已。

本身肉就是熟的，肥肉烤到“透明”就可以了。

饒是如此，也把這附近熏得滿是肉香。

吃了的人基本全是夸，“好吃”和“真香”是出現頻率最高的詞。

關鍵給的量很足。

喊的時候說是每人一小塊肉，所有人都以為只有一口的量。

實際是巴掌大一塊，一指厚，吃得人直呼過癮。

成衣店伙計位置偏后，排了老久都沒輪到他，都快饞哭了。

現在，就差一人了！

他握著拳，內心雀躍。

前面的人捏著小木棍，提著大肉塊離開。

他迫不及待地往前跨步，不禁脫口說出：“終于輪到我了！”

看著烤肉的人那磨磨唧唧的動作，恨不得取而代之。

“是啊，終于輪到你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令他猛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