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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斬魔 花靈 山神,長生路就在腳下

拔劍、刺出,一氣呵成。

妖道似乎成了泥像,做不了任何舉動。

只是,這柄斬魔司的劍刺于妖道頭顱,連皮也未破!

時候一過。

妖道瞇眼起身,一巴掌將得自龐三山的長劍拍碎:“破銅爛鐵,也想殺我?!”

受此巨力,他被甩飛到一旁。

一直躲藏斷壁殘垣后的玉奴,嬌聲高喊:“公子,用辟邪拔魔符和匕首對付他!”

“姐姐別喊!我們被他下了禁制,會死的!”寶珠驚呼。

“把那張符篆丟了!”

“真是昏了頭,竟送出這張辟邪拔魔符。”

老猿咿咿呀呀怪叫。

依靠陳玄芝脖頸翹二郎腿的綠衣小人,早就一溜煙跑進玉奴懷里,指著陳玄芝焦急比劃。

“那老道昨日尚有些清醒,今天已然墮入魔道!”寶珠絕望道,“希望老道士提前給的符篆和匕首有用,不然,大家都得死!”

“山神娘娘提過,修行人瀕死之時若執(zhí)念太深,或許能轉(zhuǎn)化成尸魔!!那老道故鄉(xiāng)情深,執(zhí)念難放,此前將我們拘禁玩過家家,如今已是……已是徹底入魔了。”

玉奴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妖道大概恢復過短暫的神智,匆匆留下符篆以及匕首好亡羊補牢。

陳玄芝吐出一口濁氣,有條不紊打開疊成三角的辟邪拔魔,“你怕它?”

似雪遇驕陽,妖道……不,尸魔連連后退,尖叫道:“疊起來丟掉!把它疊起來!!!”

忽而,老道神情變幻,鄭重說道:“小友,老道入魔已深再難回頭,快快用匕首殺了我……”

“敢爾!!小賊,昨夜你闖入老道家中,老道念你年少收留了你,莫非要忘恩負義殺我不成?”

“小友!事不宜遲!老道魔念深種,想著以嫁衣之術(shù)取你身體,鳩占鵲巢!昨夜老道辛苦壓制魔念,今天卻是壓不住了!快!莫要遲疑!”

陳玄芝強忍用了定身術(shù)后的陣陣眩暈,一手持符,一手拔出匕首,大步前奔。

又失清醒神智的尸魔極怕辟邪拔魔符,落荒而逃。

別瞧尸魔老邁不堪,身手極為利落,翻墻走廊,繞柱跨欄,竟追之不上。

“小賊!哈,知道老道為何送你一身素紗道袍嗎?”

“是為老道自己準備的,施展嫁衣之術(shù)后,我便是你,你便是我,你我合二為一,共參長生大道!”

“你若殺了我,豈非自絕于長生路前?!”

陳玄芝哪管尸魔喋喋不休,持符握匕首,窮追不舍。

玉奴與寶珠兩位花靈看的目瞪口呆,綠衣小人張著蠶豆大小的嘴巴,興奮的手舞足蹈。

老猿手腳并用爬到墓碑邊,將之生生舉起,對著尸魔砸了過去。

“猿奴!找死!”

尸魔怒吼,卻讓墓碑劈頭蓋臉砸的骨斷筋折。

一擊過后,一身白毛的老猿身上爆起一團黑光,滾地哀嚎,未幾,氣息奄奄,出氣多進氣少了。

陳玄芝片刻不停,三兩步追上,握匕首便刺。

尸魔雙目圓睜,體魄終究修道經(jīng)年,即使墮入魔道,亦不改本色,甚至更勝往昔。

單手抓起墓碑,朝少年橫掃。

陳玄芝肉體凡胎哪抗的下掃過來的墓碑?

辟邪拔魔符對尸魔效果極佳,對這墓碑卻是牛頭不對馬嘴。

墓碑掃到左邊身子,身體受力撞塌墻壁,土石掩埋、山霧遮蓋,一時間,生死不知。

大好形勢瞬間反轉(zhuǎn)。

玉奴花容失色,寶珠難止驚駭。

綠衣小人雙手停在半空,小臉滿是惶恐。

老猿竭盡全力瞪大眼珠瞧了眼,嘆口氣,徹底沒了呼吸。

“壞了!壞了!”不消片刻,被墓碑砸的骨斷筋折的尸魔恢復如初,十分傷心的叫喊起來,“老道的鼎爐壞了!小賊,老道求你千萬別死!”

尸魔壓下對辟邪拔魔符的恐懼,涎水直流的爬到陳玄芝身邊,右手哆嗦著試探鼻息。

“沒呼吸?死了?!”

“哎呦!挨千刀的猿奴啊!為何以墓碑砸老道!你這畜生死不足……”

定身術(shù)!!

癱坐在地,哭號震天的尸魔瞬間定格。

但見。

陳玄芝握著匕首,精準狠辣的刺進尸魔胸口。

“呸……”

吐出憋在嘴里的血水,掙扎著抖落身上土石。

辟邪拔魔符貼于尸魔額頭。

感到一陣快意,拔出匕首,不顧腥血染身,使出吃奶的力氣割斷尸魔頭顱。

他要以此尸魔頭顱,祭奠亡魂!

做完這些事,翻看無名書冊,見勾畫老道士的猩紅紋路已變作黑色,兇光消散、猙獰隱去,像一張平平無奇的簡筆畫。

與那鼠妖圖像一樣了。

隨即昏死過去。

前后使用三次定身術(shù),嚴重透支身體精力。

加上半邊身子讓墓碑掃到,不當場暴斃,都算陳玄芝體魄好的了。

兩位花靈趕緊跑過來查看傷勢。

“靈種!姐姐,快讓公子吃下靈種。”

玉奴焦急解下系在他腰間的香囊,把種子一股腦倒進嘴里。

難怪綠衣小人喜歡吃。

入口即化,仿佛花蜜化成的清泉,芳香甘冽,迅速散布于四肢百骸。

寶珠攥著雙手,緊張注視著少年,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有事。

待陳玄芝蘇醒,入眼所見則是一處山洞。

“姐姐!公子醒了!”

陳玄芝依舊覺得被墓碑掃過的半邊身子疼痛難忍,卻是活動無礙,想來沒有什么大事。

“這是哪里?”

“公子,此地是我和姐姐清修的居所。那老道士甫一到了清濛山,便將我和姐姐拘禁去,做了奴婢。哼!老賊被公子那般痛快的殺了,真便宜了他!”

寶珠滔滔不絕說道:“老道士修了一輩子道,一事無成,臨死前,卻入魔了,又給我們下了禁制!猿爺爺就是死于禁制之手。”

陳玄芝蹙著眉頭,試探問道:“你們是妖怪……”

“妖怪?哈……公子說的不錯,我們確是妖怪!”

寶珠瞬間變了面孔,裝作兇神惡煞,步步緊逼。

“公子細皮嫩肉、相貌俊郎,連老道士都垂涎你的肉體!不知把你吃啦,可以增長我們幾載道行?!”

“妹妹莫要驚嚇公子。”

玉奴端著山泉水盈盈走來。

“哈哈……姐姐快瞧,公子看你看癡了。”

玉奴哪曾這般被俊俏少年直視過,自化成人形后,整日與寶珠徘徊清濛山深處,餐風飲露,閉關(guān)清修,只為求一個長生大道。

陳玄芝趕忙挪開視線,接過盛于竹筒的泉水,借喝水之機,悄悄打量玉奴反應,見她并無什么惱怒神色,這才放心。

無名書冊、匕首、五仙道門鐵牌、兩枚療元丹就放在手邊,不動聲色的將書冊收起,把玩匕首。

“公子……公子是我們姐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公子英雄膽氣,殺了尸魔,尸魔定會吸走我們好不容易才練來的精元,壯他己身。”

他哪會不懂玉奴、寶珠雖是妖怪,卻也是好妖怪。

旋即自謙道。

“姑娘不必這么說,不殺尸魔,在下同樣難逃一死。”

“那老道士委實可恨,下在我們體內(nèi)的禁制邪惡毒辣,一旦反抗,立即暴斃!唉,可憐猿爺爺為了幫忙……”

寶珠郁郁道。

陳玄芝問道:“昨夜在下去宅子時,是兩位姑娘的笑聲嗎?”

“昨夜?哈,不是昨夜,而是三天前啦!公子喝了山神娘娘釀造的仙酒,吃了娘娘培養(yǎng)的靈種,又受了那般重的傷勢,昏睡的可謂震天動地,如何呼喚也不醒!”

寶珠轉(zhuǎn)瞬一掃陰霾,嬉笑道。

玉奴輕輕拍打她一下,將個中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原來,老道士拘禁她們后,一會兒清醒、一會兒魔障。

清醒時,痛罵自己執(zhí)念難消,即將墮入魔道,卻不敢自我了結(jié),不敢解開她們的禁制。

魔障時,無法無天,下山吸食無辜百姓精血,牛嶺村那十四人遇害,便是他做的。

甚至潛入山神洞府偷來靈茶、靈種、仙酒。

陳玄芝闖進荒宅,她們故意提醒,沒成想,竟是個膽氣雄壯之輩。

那夜也是老道士最后一次清醒,提前交給他們匕首與辟邪拔魔符,徹底墮入魔道后,也好有所反制。

寶珠冷笑道:“什么清醒、什么魔障!依我看,老道士自始至終都是魔根深種!”

“不然,何不解開我等禁制,令我等殺了他?”

“不過是心里認為,我等道行淺弱,縱使有了匕首和辟邪拔魔符,亦不是他的對手,故而有恃無恐。”

她們早已私下猜測過了。

所以,將匕首交給陳玄芝之時,略顯遲疑。

寄希望少年斬殺尸魔?或是找尋機會破開禁制,臨死反撲?

她們選擇了前者,人為萬物靈長,遠勝于花草精怪。

“已經(jīng)三天了……不行,我要回家。”

“公子且慢,你傷勢未愈,冒然行動,怕是會惡化!”

陳玄芝搖頭道:“養(yǎng)我十七年的爺爺臥病在床,急需這兩枚療元丹。”

寶珠笑道:“簡單,公子書信一封,命山中仙鶴,將書信與丹藥送給爺爺便是,公子也好在此養(yǎng)傷。”

玉奴也勸道:“公子身體出了些狀況,確實不易下山。”

思來慮去,見她們神情赤忱,不似做假。

“恭敬不如從命。”

兩位花靈為其研磨。

陳玄芝勉力下了石床,離玉奴、寶珠愈近,沁人心脾的花香愈熾烈。

提筆書寫。

“公子的字,好生不俗。”

“記事起便開始習字了。”

陳老頭言道,練劍先習字,寫字寫穩(wěn)了,練劍事半功倍。

書寫完畢,寶珠走出洞府,召來仙鶴,告知蘭若縣鐵匠鋪的位置。

仙鶴銜著裝有書信、丹藥的信封,飛下山去。

又談起尸魔。

陳玄芝道:“興許如同這身素紗道袍一樣,仙酒、靈種等等皆是為他自己準備的,不過心底留存一絲善念,裝裝樣子罷了。”

兩位花靈俱都驚愕,回想尸魔提及的嫁衣之術(shù),少年的懷疑明顯更加符合尸魔的做派。

“無所謂了!”

“尸魔死都死了,提他作甚?臟了我們的嘴巴。”

“公子真會說笑。”

寶珠笑個不停。

不理她的笑點有多低,一步步慢慢走出石洞。

外面,盡是丹崖怪石、削壁奇峰,青松翠柏長春,韌竹美花不勝枚舉。

寶珠嘰嘰喳喳問道:“公子身上的畫冊是什么寶貝?”

“哦,簡筆畫而已,我畫的。”

寶珠自言自語:“可是畫冊上的老道士,好像那位尸魔呀!”

陳玄芝談起牛嶺村僥幸活命之人,“確實畫的他,我從牛嶺村追到這清濛山。”

她只看到畫像,看不見【地煞七十二變之劍術(shù)】幾個字。

玉奴蓮步輕移,打斷寶珠無禮追問,“公子可感到體內(nèi)有真氣流轉(zhuǎn)?”

“真氣?”陳玄芝訝異。

“公子凝神靜氣,細細感受體內(nèi)的異樣。”

聞著花香,聽著鳥鳴。

陳玄芝漸漸沉下心,果然查探體內(nèi)有一道不真切的暖流,由著四肢百骸流竄不休。

“公子喝的是娘娘釀的仙酒,吃了靈種,已然經(jīng)脈大開,剩下的靈氣,為了使其不傷到公子的臟腑,公子昏迷時,奴家……奴家擅自幫公子煉化成真氣。”

“只是這道真氣暫且不屬于公子,以服氣吐納之術(shù)重新煉化便好。”

“公子若是不嫌棄,娘娘洞府中有一冊道家的服氣吐納之術(shù),奴家可為公子取來。”

陳玄芝搖頭道:“既然是山神娘娘收藏的法術(shù),玉奴姑娘何必為了在下去……去拿呢?”

“公子從尸魔爪牙下救了我們姐妹,理應報答公子恩情。”她羞澀道。

寶珠搶道:“哎呀,公子難不成看不清?姐姐與你郎有情妾有意,不如留在清濛山,跟姐姐結(jié)成道侶,共修長生大道。”

“你這丫頭休要胡說八道。”

“哈,姐姐,公子殺了尸魔,我們體內(nèi)禁制也沒了,又回自由之身,你留下公子,做一對瀟灑神仙夫妻豈不樂哉?”

玉奴霎時紅透俏臉,比之最燦爛的朝霞還要美三分。

陳玄芝剛要婉拒,寶珠急急道:“這么說定了,姐姐與公子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說罷,她掃開左前方枝葉牽纏的茂林,鉆進小徑,倏忽不見蹤影。

“公子切莫把妹子的話放在心上,她天性爛漫,言語無忌,向來不顧禮數(shù),山神娘娘和奴家教訓她數(shù)次了。”

次次不改。

“山神娘娘……她,沒在山中嗎?”

“娘娘要是在山里,哪容尸魔作惡多端!兩個月前,水月真人煉成一爐鶴履元陽丹,娘娘應真人相邀,前去參加丹會啦。”

“你這小人,又來偷吃?靈種全被公子吃啦,沒你的份。”玉奴展顏歡笑。

順著她目光看去。

綠衣小人站在一根嫩枝上,雙臂連連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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