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演在馬桶上沉思，如同一件流芳百世的藝術。

幾個小時前，扣下扳機后抹除葉風后，張演立刻癱在地上裝睡。

“喂！小子，沒事吧？”

老貓扛起張演，立刻離開13號鍛煉室。途中還遇到了昏迷的肉包菜包等人，老貓二話不說全部扛在肩上，一路飛奔。

“都怪我……堅持住！”

腦機規劃飛檐走壁的最佳路線，老貓氣勢全開飛速把幾人送到醫務室。

與老貓擦肩而過的，是無數個嚴肅奔向13號訓練室的研究員。他們是一線的戰士，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是他們的責任。

后面的就交給他們了。

而后的事情就沒什么好說的，全面的體檢之后換身自定義干凈衣服，就是各種問話，再然后就放張演回宿舍了。

張演正要起身回宿舍，手機卻突然響起。

老媽的電話？

“喂？老媽，是我。”

“喂？兒子啊，你最近沒出什么事吧？”

母親的聲音卻很小，而且慌慌張張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張演頓時站起身。

“老媽，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剛才起來，看到賬戶里突然多了40萬來路不明的錢，嚇得我趕緊去銀行查，他們說給我轉錢的是黑賬戶，查不到！媽那賬戶只給你說過，兒啊，你好不容易病好，可千萬不能做什么違法犯罪的……”

張演本以為出了什么大事，放松一笑。

“媽，你放心好了，我自己分的清好壞，你就甭操心了。那錢……”

“哎呀！你是胡來，那錢我退回去了！”

“啊！？”

張演郁悶無比，那可是自己賣命賺來的……算了。老媽就是這樣的人，來路不明的錢她一定不會收的。

是自己忘記告訴常春了。也沒事，之后自己再找木偶要，老頭兒不會賴賬的。

“那也好，老媽。可能是什么詐騙，你退回去就好，最近身體還好嗎？”

“好好好，媽什么都好……”

電話打了半個小時，張演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到宿舍。

“你倆是不是聯手坑我來著！？”

“真沒有啊鋒哥，您打的太急了，我打了張最小的3您就把2甩出來了，那能贏嗎？”

“你什么成績，你教我？”

“這打牌和成績有啥關系？”

斷鋒臉紅的像關公：“不玩了，沒意思！”

肉包看到張演剛好回來，便張羅道。

“那也行，那你歇著。愚人兄，咱三個來打一圈？”

“別別，我不會玩牌，真的。”

“沒事兒，我兄弟倆讓著你，來試試嗎。”

“真不行，我規則都不知道……那咱怎么玩？”

“常春點嘛，在院里這玩意啥都能買。不過你確定要玩帶東西的？”

“試試唄，干玩多沒勁呢。”

張演看了看超智能手機，顯示有常春點一萬整。

“贏一局一點吧。”

“一點？一點有啥意思，起碼得一百點吧。”

肉包人暈了：“你知道一百點什么含金量嗎？普通學員哪來的一百點存款？”

“那行，那就一點！”

揭完牌后張演很慫地撓著頭，看著手里的牌背皺眉。

肉包看笑了：“愚人兄，拿反了！這牌面得朝著自己！”

“是嗎？我看悖論不是這樣拿的啊。現在怎么辦？”

“誰拿紅桃三誰先出牌。”

張演笑了：“我先出牌是吧，2！”

“不是這樣打的，你得先把紅桃3打出來……”

肉包笑死，看來今天能賺很多常春點了。

斷鋒看張演笨手笨腳，暗地里笑嘻了打算看張演出大丑。

三十多分鐘后。

肉包菜包兩兄弟嚎叫連連，紛紛棄牌。

“不玩了！愚人兄，你以前真沒玩過？怎么這么厲害，我擦。”

“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褲衩子都要輸干凈咯！”

張演笑著點了兩下手機，把贏的十幾常春點全還了回去。

“您這是？”

“哎，都兄弟，這點小錢不算啥，玩開心了就行。”

肉包激動的跳起來！

“不說了，愚人兄，一輩子兄弟！”

“兄弟！”

斷鋒看傻了，龜丞相一樣伸著脖子。

怎么自己被那兩兄弟暴打，張演去卻把兩兄弟暴打？

算了，無所謂。打牌打的好有用嗎？

斷鋒冷哼一聲，埋頭看起報紙。

“今日快報，濱城特大暴風雨……”

報紙上一本正經的長篇大論，很顯然是常春的手筆，將這次敵襲輕松寫成了天災。

好強的公關。

窗外的暴雨已經漸停，云層上有許多無人機飛來飛去。

一場可怕的3級災難，不到十二小時之內就幾乎沒了什么影響。

不管是愈演愈烈的引力亂流，還是那可怕的伽馬射線暴，沒有常春的情況下哪一個都能輕易摧毀人類文明。

可是常春在，那么這種可能世界末日的災難幾個小時里就沒了影響力。

張演一把拉下斷鋒的報紙。

“干什么？”

“肉包說反正也沒課，帶咱們翻墻去上網。”

腦機里接入的常春網絡，相當于公司的專網，有接口限制，連不到互聯網上。

所以想在腦子里用腦機玩游戲看劇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斷鋒眼神一冷。

“你要去？沒有出院許可這可是違規的。”

“不至于吧，反正現在也沒課上，難道在這宿舍坐牢啊？外面雨也小了，出去看看才好。”

肉包菜包也幫腔道。

“是啊，如果沒有昨天那檔子事，今天本來也該是出院的實踐課。”

常春學院的主要課程分為三大類，文化課，訓練課，實踐課。

文化課就是在教室里學習教案，研究公式和定律。

訓練課就是在訓練室里學員切磋，主要是鍛煉戰斗素養。

實踐課則需要學員離開常春，去到社會上，去到外面，研究指定課題。

這個課題每個班是一樣的，研究調查一個指定的特殊現象，一般是替外面的地球聯合國公安局排憂解難，研究一些怪課題。

比如說什么地方突然頻發地震，或者爆發什么怪病，又或者有什么小的都市傳說……

實踐課的目標，就是希望學員能夠憑借自身能力把這種謎題研究清楚。以后畢業成了研究員，做的事情就和這個差不多，只是更懸。

斷鋒思考了一下，折好報紙。

“好吧，我也去。你們三個菜鳥擅自跑出去，萬一出事了我可付不起責任。”

“不愧是優等生，這種責任心。有你去我們就放心多咯！”

肉包喜出望外，拉著弟弟推開門。

“好，那你們等會兒，我倆去弄點工具。”

肉包菜包離開，斷鋒臉色一變。

“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張演拋著硬幣玩。

“哼，不想說就算了。”

斷鋒轉過頭去，心中其實一直放不下。張演居然擊敗了悖論，那豈不是說……

他的實力比自己強？一個新生？

這事，讓斷鋒寢食難安。

正好趁著次出去，斷鋒要親自試試張演究竟幾斤幾兩。

與此同時，常春女生宿舍。

反悖論黑絲絕對領域里綁著一個高科技腿環一樣的東西，總算是不站在天花板上，正常站在地上。

不過此刻的反悖論臉紅的厲害。

女生宿舍！怎么搞的這么粉？

魅浪換上了一件很可愛又誘惑的芭蕾粉舞裙，給反悖論倒了一杯桃子汽水。

“歡迎新室友喵！”

三個粉粉的芭比女生圍著反悖論嘰嘰喳喳，反悖論的小臉紅的像桃子。

雖然我現在生理上是女生，但我心態上還是男的啊！

反悖論的一切都與悖論相反。

曾經那個自大驕傲，把誰都不放在眼里的六班公敵白毛帥哥悖論，變成反悖論之后完全成了六班寵物。

魅浪看著臉紅的厲害的可愛小妹反悖論，心中生起了一絲邪惡的欲望。

“反悖論妹妹現在這個樣子，可比原來可愛多了～來來來，姐姐們幫你畫個妝。”

“不是，別……”

我是男的啊！啊啊啊啊啊！

反悖論被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被畫上誘惑男人的妝。

口紅，眼影，腮紅，臥蠶……

一點點變得不對勁了。

“妹妹底子真好，么啊～”

魅浪故意在反悖論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反悖論瞬間臉色紅爆！

我……我一定要堅持！

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變回來啊！

403宿舍。

肉包菜包剛回來，看臉色不是很順利。

“怎么了？”

“嗨，東西到手了。我們哥倆的路子，沒的說。就是那人說現在查的嚴，想走的話得等晚上。”

“行吧，那今天白天就隨便混混休息休息，晚上翻墻出去通宵。”

這會兒太陽已經完全出來了，張演困意上來，打了兩下枕頭就眼前一黑。

今天的眾神花園與以往不同。

或者說，每次張演來到眾神花園看到的東西都不盡相同。

也許眾神花園并沒有變，變得只是張演自己。擁有真理之瞳，張演能理解更多。

年少時討厭新聞聯播，長大后理解新聞聯播，成熟后喜歡新聞聯播。

“嘿，又來了？”

萊哥兒又搖著藤蔓出現。

“你怎么回回都在？”

“我是這兒的花啊，我能上哪去？哎，上次那客人給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嗯，算是吧。”

張演這才想起上次在夢里遇到風神的事情，重新思考一下這件事有很多價值。

風神會來，是不是說其他神也會來？

“萊哥，今天有客人嗎？”

“你還真說對了。喏，在那邊。”

萊哥伸出一節藤蔓，領著張演向某個方向走去。

在所有的方向同時前進。

這是一種不好描述的感覺，人類可能需要下一次腦革命才能進化到發明足夠適當的詞語來描述這種行為。

如果張演本身是一個輻射源，那么此刻就是在萊哥帶領下向所有方位同時輻射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張演感覺到了風。

眼前的一切都在流動，直到看到封狂的背影。

張演很氣，狠狠掐了一下萊哥。

“哎！你干嘛？”

“你怎么早不說還是他？”

“他就沒走！”

張演心中忐忑，不過此刻他和封狂的一些誤會應該已經解除了。

葉風是封狂的神使，但卻是被總裁脅迫才要殺自己，跟封狂沒關系。

封狂不用回頭也能知道身后來人。人類的視覺完全依靠與脆弱的眼球以及視神經系統，不回頭就看不到人。

但神則完全不同。

“嗯，來了？”

張演笑嘻嘻走上前去，看一眼封狂。

老頭兒還在著牽著線釣魚。

“還釣呢？”

“啊。得釣！”

“最近收成好嗎？”

“一直空軍，別提了。”

好家伙，神釣魚也有釣不到的時候。

“找我啥事？”

“葉風……”

封狂停頓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他死跟你沒什么關系，你不用擔心我會報復什么的。”

“哦，那就好。那您釣著，我不打擾，我走了哈。”

“回來。還得是你這個魚餌好使。”

“啊！？”

張演再一次被掛上了魚鉤，被封狂高強度折磨一夜。

“不行，我真得走了……”

張演眼前又閃過那神秘佛像，而后睜開眼。

肉包菜包圍在旁邊，好像很著急。

“愚人兄，你可醒了。”

“怎么了？”

“你說了一天夢話，全是什么神啊風啊維度啊什么的，我們以為你中邪了。”

張演撐起身子，卻覺得渾身上下變得輕盈伶俐，充斥著一股靈動的力量。

這怎么回事？

張演很快想明白了。給封狂當魚餌可以提升自己對于風神力的掌控和理解，這東西常春可教不了他。怎么說呢？

就好像常春學員是從人類角度來幫助張演變強，但眾神花園是從神的角度來給張演夜間補習開小灶。

就好像一個高中生白天在學校學習，晚上到夢里則能通靈，見到什么牛頓愛因斯坦面對面手把手教學。

張演喜上心頭，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變得超強。

“哦，我沒事，做了個怪夢。我以前就有說夢話的習慣，不好意思。”

肉包擦擦汗：“我還以為你被什么敵神附體了，嚇死。”

張演起身向窗外看去，夜已至了。

打開手機：10點10分。

“差不多了，什么計劃？”

眾所周知，常春2號區域被一個獨立的特殊場包裹著，這也是從外面普通人根本進不去的原因。

老貓當時帶著張演走的草叢那些步，就是常春2號區域場的通關密碼。

那密碼是時態變化的，不同時間的位置都不一樣。在草叢里踏錯一步，就會被發現逮住抓回來。

常春的安保，比普通高校的安保強不知道多少層次。

但是山人自有妙計。被困著的學員們利用智慧，找到了翻墻出去的辦法。

“就是用這個回路司南。”

肉包把兩個復古U盤分別交給斷鋒和張演，得意道。

“兄弟別的不會，這點東西還是手到擒來。”

“這怎么用？”

“是這樣，只需要用腦機激活它們，用手指釋放生物脈沖，就是人體靜電，它的插口指向哪里，就走哪里。”

“切記，它只能指出下一步的方位，卻不能指出整體的方位。走的時候一定要時刻查看，踏錯一步觸動警報和陷阱就全完了。而且每個人出去的路都有可能不同，咱們只能單獨走，外面集合。”

“那我這沒腦機的怎么辦？”

“愚人兄，我自有準備。”

肉包又拿出一根超級復古的充電線，交給張演。

“你的手機上有隱藏的維修接口，用這跟數據線轉換器把U盤插進手機里，手機里的指南針軟件應該就會指明方向。”

“晚上的巡邏研究員會少，動靜小點沒問題的。記住，場里可能會看到許多幻象，不要理他，按著指示的方向走，哪怕是懸崖也沒事的。”

“監控呢？”

“交給我。”

“那咱哥幾個……濱城有個大網吧，叫什么盛夏網吧，咱們就在那見。”

四人收拾整齊，全副武裝，肉包黑掉監控，從衛生間翻出，跳到四樓下。

斷鋒先走，穩穩落地。肉包菜包兩兄弟還有點不敢跳，看有斷鋒接著的磨嘰半天這才有驚無險落地。

張演最后一個走，御風落地舉重若輕。

“打開司南，按各自方向前進。”

張演看著手機指南針指示，走進草叢。

四人跳下去的地方，衛生間的窗戶打開著，襯托出一個沉默的人影。

“他們已經走了。”

“收到，正在關閉誘導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