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課，訓練的是實戰。
這是體力的實戰，智力的實戰，神力的實戰。
學員之間的實戰，與各種強度機器人的實戰，甚至與各種離奇生物的實戰。
二號樓地下室內，有這猶如異空間般大的超常的巨大空間，由無數擂臺似的蜂窩般的六邊形小房間分割組成，搭配扭曲長廊貫穿其中。
一個房間，兩人對抗。
這些房間都不是普通的房間。根據訓練者fa值的多少，分別設置了白綠藍紫紅金六色不同，白色房間防護等級最低，金色最高。
老貓帶領張演，走進長廊中。
人與人擦肩而過，有的冷漠有的微笑。
張演卻有些納悶。
眼前這全是墻，什么意思？在哪訓練？
“到了。你看，這就是訓練課的場地，感覺怎么樣？”
張演看著前方一列墻壁，十分無語。
你看我像不像大腦有問題？我看得見嗎？
老貓反應過來，輕聲尬笑。張演眼中無法透視的的墻壁，在他眼中一望即穿。
但像老貓這種植入了腦機的大部分研究員，只需要隨著頭部轉動腦機便會配合AI自動識別視網膜上的內容，而后向常春網絡發送請求，獲取當前目光所向的訓練室內部的實時錄影。
也就是說，墻壁是可透明的。而其后訓練室內學員們精彩的戰斗，才是老貓想讓張演看到的。
“哦，我忘記了你沒腦機。等等。”
老貓不知去哪里拿來了一個像是一百年前古老的紅藍3D紙眼鏡，交給張演。
“這些蜂窩般訓練室的墻壁，使用的是特殊高能晶狀材料按規律排布筑成，普通光線無法透過，人眼也無法看到。有腦機就不成問題，不過你沒植入，用這個也能湊合。”
“什么意思，戴上這個我就有透視眼了？”
老貓正要解釋卻看到張演意味深長的表情，男人之間都懂的表情，咳嗽道。
“那個……別想多了。這個眼鏡只能看穿這里的墻。訓練室的設計就是兼容并蓄，獨立又熱鬧，讓其他沒對手的學員們可以在這里觀戰學習。不能看穿普通的房間，裙子也不行！”
那就沒意思了，還以為什么都能看穿呢。張演想到魅浪的身影，青春期的心在跳。戴上眼鏡。
還以為戴上這個就有透視眼了呢。
張演驚奇地發現他竟真的能看破那些銀色墻壁。
眼鏡的紅藍色方塊之內，所有墻壁都透明無比，如同一個個擂臺，上有高人強者風云劍起，袍舞揮袖之間高下立判。
觀高人斗，心血亦熱。
這擂臺上，主打一個無奇不有。
尤其讓張演特別注意的，就是三個場子。
和空氣斗智斗勇的會說人話的鐵鉗，和一個盲眼刀客戰的難解難分的斷鋒，還有全程壓著魅浪打的撲克青年。
鐵鉗左鉗夾跟雪茄抽罷一口，右手大鉗連續出擊向前方空氣連環攻擊，八個步足靈敏自如，飛躍鉗擊每次閉合，皆能爆發出平均2264.307kg的強力。
別看他這螃蟹就一個鍋大小，速度與力量都十分可怕。
“咔！”
鐵鉗隨手就能夾出氣爆，但那如此強力的攻擊，卻始終未能造出任何效果。
他為什么在打空氣？
事實上，空氣中有個肉眼不可見的身影閃轉騰挪，那步法如游龍身上薔薇，奧妙莫測。
盡管鐵鉗連續強攻，那身影猶如靈鹿踏峰仙人踩花驚龍串云，片葉不沾身。
另一場房間內，上午在教室里上來就給張演下馬威的斷鋒也遭遇另一強敵。
“嗖嗖！”
斷鋒壓低身形如蜘蛛橫蹲，雙腿收放彈起空中旋身躲過迎面刀氣，雙手互摸肩膀取到那兩頭鋒利的長刃，抖腕彈出！
盲眼刀客武士打扮上身衣服全部解下垂在身旁，明明與張演年紀相差不大卻一身爆炸般的傷痕褐色肌肉，手中雙刀細長圓弧，猶如一個錯誤的叉號一抖！
蒙眼白布尾飄！
斷鋒飛刃直奔盲刀雙眼而去，劃破長空速度快到模糊卻終是被那雙刀彈歪。
“嘁！”
斷鋒撇嘴落地，再取身上雙刀！
老貓也注意到張演關注的這幾場，笑道。
“和鐵鉗對戰的是鬼手，你現在可能看不見他，就是上午教室里悶頭大睡的那個中世紀刺客打扮的。他們兩個很有默契，關系也不錯，經常在一起互相切磋。”
“那邊和斷鋒打的正勁的，代號盲刀（Blindknife），是一班的學員，他在整個年級里都名列前茅，但在一班里也就普通水平。”
斷鋒可是六班的前三，居然和一班普通水平盲刀打的有來有回，看來一班學員實力的確比六班平均強的多。
“哎壞了，魅浪怎么又跟他打起來了？就是那個玩撲克牌的，像是精靈的白毛帥哥，代號悖論（Paradox）。他可是年級前三的高手，借階巔峰，神力總量6.319fa，遙遙領先其他人。你們這屆目前能穩壓他的人就倆。”
老貓有些急了，這個悖論可是詭計之神的神使，看起來禮貌紳士實際上毫無底線廉恥，為了贏什么都干的出來。
這點上魅浪差的很遠啊，可能要吃大虧。
魅浪的神力總量上次測量時候，還只有5.104fa，雖然比其他學員高的很多，但是和悖論比還是差了點。
張演連忙看向魅浪和悖論的房間。
房間里，魅浪連連退后被悖論逼到墻角，臉紅急喘。
就連身上的連體皮衣都被撲克牌劃的全是細長血痕。
悖論與鬼手那般隱藏神秘不同，與盲刀的苦修堅韌也不同，他是一股獨特的……
張演看見悖論那一刻便笑了。
“看來是和我同類型的人呢。”
磨刀石，找到了。
黑桃一到九在他身上浮空盤旋，環繞周身不不逼近魅浪，游刃有余仿佛魅浪是脫光衣服的羔羊，而他則是那尊貴狡猾的狼爵士。
悖論揚起嘴角，伸出空蕩蕩的右手微微鞠躬的瞬間，空手變牌兩指中赫然夾著一張憑空出現的紅心一。
“浪妹兒，嫁給我好嗎？這可不是詭計……請你要拒絕，否則這張紅心一，它可不會留情。”
“絕不可能！”
魅浪嬌吼一聲，嬌艷欲滴的兩只大眼睛里浮現出桃色的紅心！
“色幻！”
迷蒙之中悖論突然發覺自己已然來到一個桃粉色的世界，四面遍布各種邪惡觸手，將他無法反抗地籠罩。
魅浪則是如同魅魔女王，操縱著觸手不停蹂躪無法反抗的悖論。鞭撻，窒息，黏液……
悖論沒有反抗，也許是因為無法反抗，又也許是因為不想反抗。
“哦，我親愛的浪妹兒，你為什么要獎勵我……”
悖論出身地喃喃著，雙眼越發迷離。
老貓長出一口氣。
“好險，還好魅浪沒有大意。色幻是她目前最強的招式，可以強行把和她對視的雄性拉入色欲幻境吸干，輕則腎虛黑眼，重則非死即殘。”
“啥？”
這一下聽得張演沒控制住，聲音噴出來了！
好在沒闖出什么大禍。看來不拋硬幣的時候，隨便說話也不算發動能力。
“啊，你不要誤會。為了避免學員內斗滋生仇恨，我常春的所有訓練室都有多重防護系統，在這里面受傷最多是骨折。”
“哪怕你小子進去被斷鋒一刀斬首，實際上也最多就是頸椎骨折。以我常春的醫療技術，隨隨便便就讓你起死回生。”
“訓練室是死不了人的。雖然說是這么說，每年還是有1％的懦夫挺不住骨折的劇痛意外死亡。”
張演聽得脖子后面怪涼，兩只手都是汗。
難怪肉包說別找太強的對手！這要是和一個猛子進去練，怕是自己小命得出點小事。
“不過魅浪用了這一招，那悖論應該也……”
變數突生！
被拉入幻境后一秒之內，悖論原本夾著紅心一的兩指一搓，竟抖露出紅心一下早就藏蓋著的另一張牌！
卡牌騙術，紅心Q！
“壞了！”
老貓大驚，滿臉挫敗之色！
“紅心Q代表《圣經舊約》中的美麗寡婦朱迪思，她曾色誘將軍霍勒費恩斯趁其脫力時砍下頭顱，使敵軍群龍無首驚嚇潰逃！”
“悖論是料到魅浪會用這一招，提前藏了這一招應對的解幻牌！壞了！”
色欲幻境里，悖論身上散發出紅心Q的光芒，一舉擺脫所有觸手束縛，反將一直在蹂躪他的魅魔女王魅浪壓在身下！
攻守之勢異也！
“哦，我親愛的浪，你還是那么天真。雖然沒有美酒和鮮花，但我可以給你一個難忘的吻。”
“不，別！”
魅浪大驚失色強行推開悖論解除幻境，眼中桃心失去光芒反而自己變得虛弱，脫力一個蘿莉坐跪在地上，已然沒有反抗之力了。
“這是紅心Q的詭計，請允許我稱之為逆轉的幻境，獻給你。”
悖論早就料到這一切，他不論是智力還是實力年級前三的戰斗各方面都太頂級。
哪怕是六班第一的魅浪，對抗悖論也像被玩弄在股掌之間。
“嘖嘖……何必吃苦呢？不想當我的女人，那就成為我的東西吧。”
悖論眼中毫無憐憫，紅心一彈指飛去，直取魅浪眉心穿過，勝負已分。
頭顱爆開的前一秒，訓練室暗了下去，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貓十分失望，垂頭喪氣。
“唉……也不怪魅浪總挑戰悖論。這個悖論高傲無比，多次出言羞辱我六班學員，曾經犯了眾怒就發生過一次群毆，結果全班人上去也就把人家打了個輕傷。”
“肉包菜包這兩兄弟不服，還被悖論打成重傷過。”
張演頓時明白了，這就是那兩兄弟勸自己不要選太強對手的原因吧。
老貓十分不服，連連嘆氣。
“難道我六班就沒有人能制他嗎？哎。”
六班成績第一的魅浪都不是對手，這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張演聽出老貓話里明顯的引導，是希望自己能挑戰悖論，不過……
我大腦有問題啊？上班能混就混，誰會去賣命啊。
張演正準備當鴕鳥烏龜，熟悉的女神的聲音卻再次在耳邊響起。
“……你能贏他。”
“沒必要啊我又不想當顯眼包。”
女神的聲音一頓，道。
“贏了他，賜你真理之瞳。”
“哎～沒必要啊，我在常春就想混工資的，賣什么命？”
女神好像有些生悶氣了：“你今天必須跟他打！”
為啥啊！他看起來那么強！
“打也行，畢竟是你的要求嘛。但我有一個條件，告訴我你的名字。”
“……（無法被理解），好。”
就為了她的名字，這一場也得出手。
張演打雞血般的笑了，拿起超智能機，嘴唇在動。
“好，我去。”
老貓聽見這四個字有些震驚。
“啊！？你去？你是不是瘋了？他一只手就能弄死你！”
弄死我？呵呵。
張演心中，并不認為自己會輸給誰。雖然暫時還沒弄清楚自己這言出法隨能力的公式，但憑借著這外掛般的能力，肯定死不了。
女神總不能坑他吧。
“死不了。安排吧，我要挑戰悖論！”
經過幾天適應，張演如今說話已經越來越正常，聲音越來越平滑。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沒人能欺負我的（加重）魅浪。”
雖然認識魅浪時間不長，但張演不允許有人欺負那個在耳邊溫柔細語地教導他的女孩，不允許有人欺負同他大鬧的胖子兄弟。
這也是謊言的一環。
老貓很急：“你的魅浪？早戀我可不管啊，但你可別亂來！暗戀她的不在少數包括悖論，你可別激起眾怒！”
“我是瘋子，我什么也不怕。”
“可是……好吧。你要是堅持，我可以申請讓你們兩個訓練。但我要問一下上面的意思！”
老貓在腦機里其實什么也沒問。
不管如何，引誘張演與其他學員對抗本來就是他今天的主要任務之一，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演技。只是沒想到張演這么狂，真的敢挑戰悖論。
原計劃是讓斷鋒和張演小試一下的，奈何斷鋒覺得張演菜根本懶得陪玩，在他們來之前挑戰盲刀，違反計劃。
但常春真的很想知道，張演的能力實戰中會如何。
老貓的視網膜上，出現兩個字。
通過。
老貓心中百感交集。雖然他要引誘張演參與學員對戰，但悖論這小子也的確是狂而且不把六班人放在眼里，老貓也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誰讓你小子倒霉呢？
年級第一的恐懼（Fear）和第二的引力（Gravity）都不在，就只能拿你開刀了。
有了腦機這種東西，想預約一個訓練室根本就是瞬間。
“好了，我已經給你預約上了，悖論也對你很感興趣，走吧，訓練五分鐘后就開始。”
老貓帶著張演走到13號訓練室房間，路上還碰到了肉包菜包兩兄弟。
“哎愚人，你也訓練？你找的誰啊？”
“悖論。”
“啊！？”
肉包的聲音瞬間高了八度！
“你你你你找他干嘛，他可是手最黑的幾個了，趕快取消預約，那不是你該去的戰場！要不我們兄弟陪你打一場，肯定不出事……”
畢竟肉包被悖論虐過，深知悖論的強大。
“不行。”
張演搖頭，看著剛離開訓練室，渾身傷痕的魅浪滿面怒氣！
“他打了我的女人，就要付出代價。”
“你的女……”
肉包有苦說不出！你倆才見了幾面就是你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舔狗我靠！什么年代了，還有要紅顏不要命的主啊？
這又不是什么武俠小說！
“你這是著了浪姐的道了，清醒點吧！她是你得不到的女人！色欲作祟，精蟲上腦可不能把命送了啊！”
菜包也狂勸：“大哥說得對！她比你大，你玩不過她！”
張演瞇眼微笑。從始至終，我就沒有被色欲神力影響。
“我這也是，為了你們。”
“我們……”
看到老貓凌厲的眼神，肉包也懂不能再說下去了。
“靠，那沒啥好說的了，兄弟你就安心的去吧，要是能活著下來，兄弟請你吃……”
“還吃包子？”
肉包咬牙：“你要是能贏他，兄弟請你吃個大的！”
張演微笑著拍了拍兩兄弟的肩膀，跟著老貓沿著長廊向預約的那一間訓練室走去。
“喂，你就是愚人，六班那個新人？”
一旁的悖論恰好走出上個訓練室，輕浮的譏諷似乎在看一只螻蟻。
“快開始吧，就差你一個我就是全虐六班了。不過也沒什么難的，肉包菜包……呵呵，真是廢物。”
“你說什么！？我不允許你侮辱我兄弟，等著！”
張演一反常態地失去冷靜，像是熱血漫畫男主一樣對著悖論握拳！
老貓挑眉。你小子之前一直喜怒不形于色，這一下太刻意了。
毫無疑問，這樣無腦的表演是張演謊言的一環：誤導悖論。
我們很幸運，這個世界不是孤立的。有太多看起來無關緊要被忽視的細節，卻實際上決定了每一場至關重要的成敗。
不齊掰開的一次性筷子，飛濺的木刺，就是困擾你很久的可恨的肉刺。
張演的這一句略有些憤怒的話和情態，看似沒什么卵用，但是這個世界就是由木刺構成的。
“呵呵。”
悖論看到張演如此沒有心機的憤怒，頓時輕蔑地笑。
年輕人，就是沖動。這種喜怒形于色的蠢貨，怎么和自己打？
悖論心中已經覺得贏了。
一根毫無異樣的肉刺，已經悄然無聲地扎入悖論心中，而他卻還全然不知。
而魅浪這時也頭上纏著紗布，來到張演身邊神色急促。
“別去，他不是你能打敗的……”
張演什么也沒說，只是起身輕輕一吻，吻在了魅浪桃紅的粉頰上。
而這一幕，簡直讓悖論怒火滔天。他追求魅浪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而此刻張演的行為完全是徹底的挑釁。
第二根木刺，已經立刻無形地扎入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