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眉接球后，等隊友拉開空間，擺出三威脅的姿勢，陳業后退一小步，留出反應空間。

濃眉的移動速度要比他快，爆發力也要比他高，他不敢緊貼上去，怕被一步過掉。

但濃眉卻直接沖了過來，陳業毫不畏懼，提前橫移，頂了上去。

砰！

又是一聲悶響，中鋒就是這樣，不是在和對手肉搏，就是在和對手肉搏的路上。

陳業雖然在濃眉面前毫不退縮，但卻頂不住他的沖擊，被一股巨力撞得后退一步，濃眉借力起跳，中投出手，空心入網，10:5。

陳業看了濃眉一眼，咬著牙，埋頭往前場跑去。

濃眉還是一臉輕松之色，剛才這次進攻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隆多運球到前場，陳業主動讓出弧頂，霍華德上來和隆多打擋拆。

陳業也沒閑著，跑到弱側，朝諾威爾招手，示意要給他做掩護。

諾威爾當然不會拒絕這種好事，當即從底角向弧頂方向移動，陳業把身子一橫，將丹尼-格林牢牢擋在身后。

濃眉和諾威爾做了一段時間隊友，知道他的投籃不錯，于是往上逼了一步，不讓諾威爾有輕松出手的機會。

他不需要換防，只要延誤一下諾威爾，等丹尼-格林追上來就好了。

但陳業卻機敏地抓住了濃眉外擴的一剎那，給諾威爾做完掩護后，馬上反身往籃下切入。

濃眉立刻止住腳步，轉身回追，但他一停一起之間，用了零點幾秒的時間，已經足夠陳業沖進禁區了，還把他甩開了一個身位。

隆多不愧是傳球大師，視野開闊，縱觀全場，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陳業的切入，手腕一抖，把球往空中一拋，籃球飛向籃框。

麥基正和霍華德糾纏在一起，詹姆斯雖然就在禁區附近，但卻是雙手叉腰，絲毫沒有上來防守的意思。

陳業單手攬過隆多的傳球，將其重重砸進籃框之中！

哐當！

一聲脆響傳開，雖然陳業的力量比不上濃眉，但也是2米13的大中鋒，全力施為之下，也是聲勢驚人。

落地之后，陳業終于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用力錘了一下胸口，轉頭看了濃眉一眼，才往后場退去。

陳業屢屢在濃眉面前吃癟，終于憑借機敏的跑位，利用濃眉的放松，找回了一點顏面。

但他卻不敢有任何過激的表現。

這里是湖人，只有詹姆斯和濃眉可以縱情歡呼，陳業不能，因為他只是一個邊緣人。

而濃眉并沒有把陳業的扣籃放在心上，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陳業看他的眼神。

當陳業接到隆多傳球的時候，濃眉就慢悠悠地往前場走了。

一場普普通通的訓練賽而已，何必那么認真？

只有隆多在陳業經過的時候，贊了一句：

“時機找得不錯。”

沃格爾的眉頭也舒展了一些，陳業在這次無球跑位中對時機的把握、切入角度的選擇以及空接扣籃的終結能力，讓他頗為滿意，也和陳業在試訓中展現出的身體天賦相符。

這才叫天賦。

要是空有身體天賦，但在賽場上卻用不出來，那要這天賦有什么用？

湖人這個賽季就要沖冠，需要的是即戰力，而不是空有潛力的年輕人。

但緊接著，沃格爾就改變了想法。

下一回合，濃眉背打陳業，輕松推到籃下，轉身扛開空間，一個小勾手，輕松把球打進，12:7。

陳業竭力抵擋，但他的內防只有C+，也就是邊緣人的水平，根本無力阻擋濃眉的推進，被一路碾壓，只能眼睜睜看著濃眉輕松得分。

沃格爾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佩林卡比他還要詫異：

“陳怎么了？他的對抗要比這強很多啊，怎么低位單防的效果這么差？”

沃格爾喃喃道：

“這不對勁，他肯定不如安東尼，但也不應該有這么差……”

兩人都很是不解，為何陳業在試訓中和賽場上的表現差異如此巨大。

陳業接下來的表現，卻是讓他們的疑惑更深。

濃眉按照沃格爾的布置，在攻防兩端一直針對陳業，陳業也就此陷入了噩夢。

現在的濃眉，可是能和字母哥爭奪聯盟第一大前鋒名號的內線怪物，即使他不把這場訓練賽當回事，但只要稍稍拿出幾分實力，就能碾壓陳業。

陳業縱使頑強不屈，努力做好每一次防守，但他除了護框是B級，其余的內防、外防、搶斷、退防都在B-以下，只是邊緣人水平，完全被濃眉碾壓。

而且護框是針對外線球員的突破攻框，面對濃眉靠身體強吃的低位背打完全沒用。

湖人其他人也不參與進攻，就給濃眉拉開空間，陳業B-的協防也沒有展示的余地，只能不斷被濃眉蹂躪。

陳業不僅防不住濃眉，進攻也被濃眉完全鎖死。

他只有三分、無球、傳球和扣籃是B-以上，可以在場上用出來，但依舊和濃眉有巨大差距。

濃眉只要稍微集中一點精神，跟著陳業，他就沒法得分，甚至連接球的機會都找不到。

沃格爾看著陳業在濃眉面前不斷吃癟，雖然面色不變，但心中卻越發不滿。

他不奢求陳業能防住濃眉，但以他展現出來的身體天賦，總該能頂一頂濃眉吧？

但陳業在場上卻是被濃眉完全碾壓，沒有絲毫招架之力，讓沃格爾非常失望。

這是輪換和看飲水機的區別，陳業在試訓中展現出來的天賦是首輪秀級別，練好了未必不能頂一頂首發，但在球場上展現出來的實力，卻是飲水機管理員的水平。

這種離奇的差距，讓沃格爾百思不得其解，見多識廣的佩林卡也是咋舌不已：

“弗蘭克，你見過這種球員嗎？他至少也該把力量和對抗拿出來吧，怎么一上球場，這些天賦就全都消失了？”

沃格爾說道：

“陳的三分還不錯，但也只有三分了，其他方面都是一塌糊涂。”

“你需要他嗎？”佩林卡問道。

沃格爾想了想，搖了搖頭，略帶惋惜地說道：

“不，我不需要一個只會投三分的中鋒，而且他的三分也只是半吊子。可惜了，陳的天賦很不錯，但比賽里用不出來，說什么都沒用。”

佩林卡微微頷首：

“我們沒有時間培養球員了，好在常規賽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再慢慢找即戰力……”

……

兩人交談的時候，陳業在拼命抵擋著濃眉的進攻。

砰！

濃眉低位背打，一路碾著陳業來到籃下，把他撞開之后，轉身雙手扣籃得手。

陳業踉蹌著退出底線，低下頭，彎腰撿起籃球，揉了揉生疼的胸口，準備發底線球，繼續進攻。

他沒有一分鐘時間可以浪費，不管表現得多差，他沒有時間沮喪，也沒有時間惱怒。

陳業注意到了沃格爾投注過來的目光，也看到了他不悅的表情和緊皺的眉頭，心里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但他只能拼，每一分每一秒的拼下去，絕不放棄。

“嘀——”

哨聲響了起來，陳業一愣，抬頭看去，克勞福德喊了一句：

“訓練賽結束！”

場上的湖人球員都往場下走去，陳業只能把球放到地上，跟著他的臨時隊友，走到場邊。

基德拍了拍手，高聲道：

“伙計們，你們打得很不錯……”

他無視替補組被首發組碾壓的事實，做著沒有意義的總結，陳業完全沒有聽進去。

他腦海里全是剛才被濃眉在攻防兩端碾壓的場景，一種無力感從心底升起。

陳業強忍著失落，聽基德說完廢話，才低著頭，無精打采地走向喬治。

“陳，你打得不錯，加油！”

忽然，一個聲音進入陳業耳中，他抬起頭來，是一個眼熟的光頭球員在和他說話。

陳業定睛一看，認了出來，強打起精神，勉強一笑：

“謝謝你，亞歷克斯。”

這下輪到卡魯索驚訝了：

“你認得我？”

“當然，你可是聯盟里勵志的典范。”

卡魯索擺擺手：

“我只是拼出來一份合同而已，不算什么，還有大把比我強的落選秀。”

陳業嘆口氣：

“每一個在聯盟站穩腳跟的落選秀，都是勵志的典范，是我的榜樣，我還在為一份底薪合同掙扎呢，哪怕是一份雙向合同也好啊……”

卡魯索想了想，問道：

“陳，我其實有一個問題，我看了你的試訓，你的天賦很不錯，比很多首輪秀都強，我都以為要和你做隊友了……但你在訓練賽里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這是為什么？你只要把你的天賦展現出來，肯定不會缺合同的。”

陳業一愣，喃喃道：

“天賦……你是說，我的天賦完全沒有用出來？”

“對啊，你的速度和力量呢？為什么沒有在防守安東尼的時候用出來？”

“呃……我也不知道。”陳業苦笑。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沃格爾的臉色那么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