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玻璃窗像被莫妮卡暴躁地聲音擊碎了一地,他不在說什么,在他心里,吃這種藥物的女病人,眼前的女人也不是第一個,只是她這般敏感,不得讓他多了個小心思。
男士職業習慣,掏出一張自己的名片:“心理咨詢療愈金大勛”,壓在藥瓶子下面,一言不發,隨著藥一起放回原處。
他自己倒像個落敗的小孩退回自己的陣地,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眼神不免多了些擔憂,這種藥,不能長時間服用,若眼前的女人早已經是超過6個月服用的患者,真的讓金大軒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妮卡深呼吸慢慢緩和情緒后,慢慢起身,碎片陽光隨著她站起的身姿愈發完整有力。
她又該戰斗了。
莫妮卡的余光中看到母親派來監視她的人阿萊,阿萊的迷彩襯衣還沒來得及換下,會場上挑起煙火的人。
莫妮卡輕咬下唇,對那些人的恨意如同蛇芯子。
便兩步走到男士面前,身體向前一傾,將自己的唇不禁貼向男士的下頜,隨即緊緊抱住他,濃密的睫毛藏不住的邪魅一笑,似乎在向跟蹤她、監視她的人展示自己不羈的一面。
時間似乎被血液凝固住。
莫妮卡做這樣的事,又不是第一次,為何這次心臟“噗噗”跳得厲害。
金大勛像被困住了四肢與呼吸,可身體是沒法欺騙他的。他的手卡在了莫妮卡的腰間,懸在空中,以莫妮卡的身高,他一抬手就可以將她看似柔弱纖細的身子骨揉進懷里,他想不去控制自己的手,想自己的手去撫摸懷里這只狂躁不安的小貓,可內心的一灘迷茫讓他迷糊又想清醒。
莫妮卡立即起身向后撤了半步,隨即一聲“啪”地聲響,小巴掌穩穩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右臉,霸道又溫柔地聲音透著一絲鈴蘭的清香:“手拿開,閉上嘴,什么也別問!”
“你,你……”金大勛捂著臉,一時語噻,看著眼前,與他距離7公分的精致的小臉,細碎碎的汗毛在這陽光下顯得甚是可愛了、尤其是莫妮卡右邊顴骨下的一顆小黑痣,像貓耳朵一樣靈動的觸電般,讓他性感的大腦也欲要吻她的錯覺。
喜歡一個人,的確會讓大腦興奮,讓大腦也一時膨脹,那讓大腦里的溝溝壑壑填滿蜜桃汁吧。
隨即一大堆記者蜂擁而至,閃光燈下,莫妮卡與一男士親吻的、甩耳光的照片一定會成為明日的頭條。
監視莫妮卡的阿萊也消失不見。
助理南希趕緊過來,力氣大地一把推開金大勛,遮住莫妮卡的面部,嘴里罵罵咧咧地叫囂:“你也是可惡的蒼蠅,快滾!”。
金大勛身子向后差點沒站穩,粉紅又熱血的心臟不免默默言語:“我、我……我做什么了?”
明明自己什么也沒做,明明想做的那些事在腦子里滿滿當當的做了一次,卻沒有半點滿足感。
隨即,南希囫圇把藥瓶與名片一同塞進莫妮卡的手包里。
看到此場景,作為一名心理咨詢師的金大勛,只好默默承擔著,不辯解,卻是滿眼的疑惑,直至看著離開的莫妮卡與隊伍。
莫妮卡抱住南希,瞬間淚如雨下,南希也輕輕拍拍著莫妮卡,在安慰著這個情緒無法自控的小嬰兒。
直到莫妮卡的呼吸平穩輕盈。
南希把隨身攜帶的藥,塞進莫妮卡嘴里,幾個助手像抬著一位女王的遺像,把莫妮卡抬進車里。
藥效過后的莫妮卡躺在車里,眼角卻有透明的液體流出。
第二日,龍城的天氣異常熱了,也就剛立夏不久的天卻像個大暑,熱得人心里悶不出話來。
金大勛的心理咨詢工作室簡單的除了椅子、桌子就是他了,唯一的高科技也就是一臺德式手搖咖啡機,整個明亮的房間干凈的像張A4紙。
金大勛來到咖啡機前,把烘焙好的咖啡豆倒進機子里,慢慢搖著,機子里的咖啡色濃香鋪滿了整個屋子。
他一邊煮著咖啡,一邊打開手機、滿城的風雨,比血腥瑪麗那般濃烈,比苦咖啡還苦澀。
頁面顯然的大標題《天才藝術家莫妮卡患有躁郁癥成為殺父兇手》。
是的,文章下面的評論早已翻山倒海,風起云涌!
金大勛剛端起的咖啡差點抖灑,原本清明的大腦再次浮現那句話:“該死的人需要死亡的理由嗎?”
這句話沉得像高原缺氧的老嫗。
金大勛仔細思量著:
她,像極了自己12歲那年,掉進冰窟,一個在旁邊見死不救、又嘲弄自己的女孩。金大勛不免心里一緊:“她真的有躁郁癥嗎?她已經出現了精神性的分裂。”
莫妮卡回到家,助理南希忙前忙后,直到會長夫人,馬雅回來。
馬雅一身酒紅色連衣褲,踩著10分的恨天高,黑框眼鏡里目光充滿了對莫妮卡的不滿、瘋子般的叫囂:“莫妮卡,莫妮卡,你又在裝病嗎?”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的名聲給公司帶來了極大的損失,你該怎么彌補?”
馬雅看到莫妮卡痛苦而又頹靡、分裂不安的樣子,她是認可的,還有一點小興奮,就像自己為自己完成的、私人訂制的作品,畢竟她們是母女。
躺在臥室里的莫妮卡,眼角冰冷的淚只有絕望,可內心卻是有團火在燃燒。她忘不了小時候父親給她造的夢。
星光漸漸淹沒進宇宙的黑洞,臥室也成了莫妮卡的黑洞,她的睡眠除了多夢、易醒、還有數不清的自言自語。
“滾,滾開!請叫我莫妮卡!莫妮卡!我沒殺死父親!我不是莫春曉,不是……”
每到夜晚接近凌晨,莫妮卡頭痛欲裂,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狀態從未停歇過。
她便在夢里喊上一千遍、一萬遍的“我不是兇手,我是莫妮卡!”的夢話,這或許也是她潛意識期待的真相吧。
她迷迷糊糊地又像已經清醒般的下床,尋找鎮定的藥物,已經吃空了一瓶,翻看手包,一張金大勛的名片滑落,她看著上面的電話,無助的撥通了電話,又掛斷,撥通又掛斷、這樣反反復復后,不屑地扔掉手機。
莫妮卡蜷縮在床腳,隨即拿起一瓶烈酒,猛猛地灌下兩口。
這些夢話似乎說了10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