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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九面書生 【二】

  • 愛情武器
  • 陽光馬
  • 4772字
  • 2023-09-08 10:15:05

二、

“誰讓你假扮諸葛勤的?”

“誰讓你到城隍廟接人的?”

“他是誰?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三個問題,戴老板一個也不回答。

唐飛從他的腕套上解下袖箭,數了數,一套九支,一點不錯。

“沒想到,戴老板還是個武林高手。”唐飛說,“九面書生戴玉,久聞大名。”

他在演藝界可不叫戴玉,他叫戴寧。

要不是他太有名,還真不容易找到。

要不是他缺半邊耳朵,還真不容易讓他認賬。

“弄死他!”金子說,“這種人活在世上太多余了。”

她四下里找著東西,想既弄死他又不臟了手。

戴老板神色緊張地看著她,看她手里拿著什么。

唐飛很奇怪,他問:“你不是駕車跟紫光寒他們去了太原,怎么會在這里?難道路上又遇到了什么事兒?”

金子一下子呆住了,想到當日在無名小鎮上的情景,跟做了一場夢一樣。

“他們都死了。”她一下子紅了眼眶。

唐飛不明白:“誰死了?”

“他們——,紫光寒、老老兒,還有祁郎中。”

“怎么會?”唐飛不相信,“怎么會死呢?”

“當天晚上,他們又被抓回了岳家莊。我抓住了李良,我讓他們換人,可是我把李良不小心給弄死了,他們也死了。”

唐飛說:“你慢點說,你越說我越糊涂。”

“他們給紫二俠他們三個人下了藥,看起來像好了,能下來走路了,可是不到一會兒,這三個人就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唐飛明白了,是呂非、岳星杰他們干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來了一批人,說她是殺人兇手,把她抓了起來。

她以為是要扭送官府,沒想到送到了這里,就關在這個馬車里,關了好多天。

這個戴老板天天都在勸她學戲,她死志已決,再也不想學什么戲。這戴老板天天跟她耗著,有幾次,想占她的便宜,但又怕她一個不留神尋了短見,最終還是拿她沒一點兒辦法。

唐飛明白了,這個戴老板,原來跟岳星杰、呂非他們是一伙的。

說不定,他正是那個呂非所說的,手里有另一張藏寶地圖的那個“朋友”。

看著金子,一段時間不見,她又黑又瘦,頭發蓬亂,再也跟那個關東小紅柔不像了。誰還能相信,她是那個“最女人的女人”。

可見,她這些天受苦了。

金子終于找到了一件東西,繩子。

吊死他。

她說:“我們把他掛在馬車頂上,看他能堅持多長時間。”

唐飛看著她,笑道:“這種事兒我不在行,你行嗎?”

金子說:“你是男人,這種活怎么能讓我干?”

唐飛說:“我也不是干這種活的料。不過,我有更好的辦法,讓他比這么死死得更慘。”

“什么辦法?”

“我們把他害死諸葛勤的事兒抖出去,我相信,至少有幾千幾百的人想讓他死。”

金子問:“為什么這么多人想讓他死?”

“因為這些人都想問諸葛勤些事情,他把諸葛勤弄死了,這些人就只能問他了。”

“如果他不說,這些人就會想盡辦法讓他說,說不定還會想些別人想不到的辦法。”

“對,說不定比孫婆婆的辦法更毒辣,更陰狠。”

“對,就這么辦。”

他們在商量,戴老板全聽見了。

當然能聽見,本來就是給他聽的。

戴老板急了,他說:“諸葛勤不是我弄死的。”

唐飛笑了。

戴玉哭喪著臉,縮在角落里,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我只是拿錢干活,讓我演什么我就演什么。”他說。

“你沒有見過諸葛勤,怎么會演諸葛勤?”唐飛不相信。

“我就是有這個天賦,見過一個人,只要看上會兒,就能學得惟妙惟肖。”

“你在哪里見過諸葛勤?”

“肅千帶著他,在飯館吃飯,就坐在對面桌子,觀察了他一會兒。說實話,這個人不好演,個子太低,要穿大袍子才行。”

“肅千把諸葛勤帶到城隍廟,交給你,你在轎子里給他化妝,然后呢?”唐飛問。

戴玉愣了一愣,隨即說:“肅千在城隍廟帶的就是我。我進了轎子,除了妝,又化了妝,就變成了一個女人。”

唐飛明白了,孫婆婆看見的那個諸葛勤,原來就是戴玉扮的。

那么真的諸葛勤呢?

戴玉說:“我怎么知道。”

“第二次,他們又讓我扮諸葛勤,說這一次給的錢更多,還有一個,他們說可以讓我挑一下,是要人還是要錢。”

“什么意思?”

“要錢就是五百兩,要人就是面前這個人,問我要哪個。”

“所以你要了人?”

“當然,要不然你能看見她?”

唐飛又問:“你為什么不要錢,而要人?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戴玉說,“我看過她演戲,我當時就想,如果讓我教她幾個月,她能紅遍全國。”

唐飛明白了,看來還是有很多人惦記著小紅柔。

他又問:“你在哪里見過她演戲?”

“成安鎮。”

唐飛皺起了眉:“你當時也在成安鎮?”

“對,我提前就到了。因為他們說,當時準備讓我演一個人,后來又取消了。”

“在成安鎮演一個人?演誰?”唐飛問。

“演你。”

唐飛更驚訝了:“演我?”

“對,所以我模仿了好幾天,但最后他們說不演了,賠了五百兩。”

“不演了也可以賠五百兩,這活兒太能賺了。”

“我就是一口價,這種活兒,找不到第二個人干。”

唐飛看著他,覺得這人的心里可能臟得自己都分不清了。

“你的武功好像很不錯,是跟誰學的?”

戴老板說:“滄州無極刀,我小時候,我父親專門聘請了一個老師教我的。”

唐飛懷疑的目光盯著他。

“就是為了防身,沒別的。不過我師傅說我練得還可以,三板斧,關鍵時候能救命就行,比街上打把式賣藝的要強一些。”

看來這家伙只是個客串眼線的小人物,拿錢干活,只是為了錢。

他嘆口氣,鄭重地問:“那么指使你的那些人是誰?”

他想著戴玉肯定會脫口而出,是呂非,或者岳星杰,但一定要他自己說出來。

“我不認識。”戴玉說。

唐飛愣住了。

“他們給你活干,又給你錢,你竟然不認識?”

戴玉撇了撇嘴:“這種事就是要不認識,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是認識了,反而麻煩了。”

“要怎么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戴玉說:“茶樓,大魏茶樓。”

大魏茶樓很大,有四層,座無虛席。

“戴老板來了,戴老板好!”

戴老板一進茶樓,好多人都認識,爭先打招呼,有的還熱情地走過來寒暄。

戴老板不需要坐在大廳里,他有自己的長年包廂。

上了三樓,一間寬大的迎街房間,就是戴老板的包廂。

他一上樓,房間就開始準備,等他坐進來,茶水已經準備好,小吃瓜果擺滿了一桌子。

茶樓老板當然是戴老板的好朋友,也跑過來打招呼。

“戴老板來了,好久不見,又出去出堂會了?”

“是啊,去了一趟邯鄲,這不剛回來。”

“哎呀辛苦辛苦,多歇幾天,也不能太忙,這大熱天的。”

“是啊是啊,歇兩天,這兩天不動彈了。”

“這兩位朋友是——”

“邯鄲那邊過來的,來玩兩天。兩位趙兄弟,都姓趙。”

“歡迎歡迎,趙兄弟,來安陽多玩兩天。”

唐飛和金子向這位老板拱手。

“那您坐著,我去忙,有什么需要的您吩咐。”老板要告辭。

“那個——您讓邢先生來一趟,我對對賬”戴老板說。

“沒問題,我讓老邢過來。”

茶樓老板下樓去了。

這位邢先生,就是戴玉說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主兒。

邢先生年紀五十多,未老先衰,走路很慢,一步一步地上來了,手里拿著一個賬本,一個算盤。他是茶樓的賬房先生,這些都是他吃飯的家伙。

他一進來,金子便去關上了門。

戴玉說,每次交易,“他們”都是把錢存到他在茶樓的賬上,需要的時候,他再問邢先生要。

在茶樓喝一年茶,也就二三十兩銀子,像戴老板這樣有包廂的,也就百十兩,但是往往他的賬上一存就是幾百兩,上千兩。

這些錢,他都是分次從邢先生這里支取,再拿到錢莊存起來。

按照唐飛的吩咐,戴老板要退貨,不要人了,要錢。

“這人不對,不是我說的那個人。你看,這又黑又瘦,眼睛又小,跟我見的那個不是同一個人。退貨退貨,我要錢。”

邢先生看著戴老板,一臉為難:“戴老板,這事兒沒有退貨這一說。”

“給你給你,誰要給誰,反正這人我是不要了。錢給我就行,我要錢。”

邢先生看著唐飛,不想多說。

“我兄弟,有話盡管說。”戴老板說。

“對頭也不是好惹的,您這么弄,他們不高興,說不定以后沒生意做了。”

“我就好惹嗎?我好惹嗎?你覺得我好惹嗎?”戴老板生氣起來。

邢先生急忙賠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戴老板,這樣好不好,我跟正主兒聯系一下,您過兩天聽信,怎么樣?”

唐飛就要這句話,當然可以。

邢先生要走,唐飛忽然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賬本,說:“我看看,你記的賬對不對。你先喝會兒茶。”

其實賬本上也沒有幾筆,看來戴老板這個外快生意也不是太好。

除了今年的幾次大額進賬,好像也沒什么了。唐飛從時間上推算,戴老板這獨門生意也就一個客戶,二月一次,四月一次,五月一次,然后就沒有了。二月那次取消了。

再往前翻,就是零零星星的一些日常存取,茶點記賬,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但是,一直翻到最前面,有一筆大額進賬,三千兩,時間是十年前。

十年前,難道戴老板也干這種事兒?

唐飛把賬本還給邢先生:“姜是老的辣,先生這賬記的清清楚楚,真不愧老賬房!”

邢先生點頭走了,隨手關上了門。

唐飛問:“十年前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那么大一筆進賬?”

戴玉臉白了,他說:“這跟你的事兒沒有關系,這老賬了,猴年馬月的事兒,誰還記得。”

唐飛覺察他面色不對,知道一定有事兒。

“戴老板,你別以為現在坐在這兒你還是戴老板,可能你一出這個門,就是一具死尸了。”

戴玉臉色一紅一白,變了好幾回。

“說吧。”

戴玉定定神,又搖搖頭,嘆著氣。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我不愿再回想這回事兒。”

“你知道我為啥被人叫九面書生么?因為我酷愛唱戲,家父又逼著我非要考個出身,所以一邊讀書,一邊唱戲,白天是個書生,晚上就上戲園子唱戲。一天能演十幾個角,一個跟一個不一樣,所以大家給我起個綽號,叫九面書生。”

“這九面書生名氣越來越大,就有人在堂會上叫我去演。堂會都是有錢人家的場子,給的錢多,唱的也簡單,就是圖個樂兒。所以我經常參加些堂會,越來越遠,方圓百里,幾乎都去過。”

“那一年,在北邊一個堂會上,有個人問我愿不愿意到深州演一回,報酬豐厚,開口就是三千兩。那可是平常堂會的幾十倍,雖然遠一些,可這么多錢,幾年都賺不到,不用想就答應了。他說到時候派人來接,也不用我準備什么,坐上車,跟著人家的人去就行了,這多好。”

“到了那天,深州的人派車來了,我帶上戲裝上了車就去了。坐車大概要坐三四天吧,挺累的。到了那兒,把我安排在一個莊子里,說明天晚上去。第二天傍晚,來了一輛車,讓我上車,我要帶戲裝,他們說,不用帶那玩藝兒,然后帶到一個大酒樓里,坐到一桌上吃飯。”

唐飛越聽越奇怪,不是演戲么,怎么是吃飯。

“坐在對面的是一家人,好像是個大戶人家,有一個虬髯大漢,威風凜凜,好像是個練家子,帶著一家人到深州來玩,準備回家去,答謝當地的朋友。他們就讓我看這個人,問我能不能演像了。”

“我當時年輕,心氣兒正盛,就潛心揣摸了一下,回去就給他們表演,其中一個大肚子主家說,不錯,真像,但是還差個東西,明天把老家伙那把刀搞過來,就萬無一失了。我當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來真是……,現后悔也來不及了。”

“后來怎么樣?”金子追問道。

“第二天,又上了路,他們說,不是在這兒演,是換個地方。又走了兩天,到了一個地方,我也搞不清楚是哪里了。他們說,明天正戲上場,讓我多練練。結果那天,他們就把那把刀給搞來了,挺沉,確實挺沉。”

唐飛還是沒有猜出來他到底在說什么。

“第二天晚上,化好了妝,讓我掛著刀,然后就出發了。走了一段,前頭有個莊子,停下來等,這時候我才看見,黑暗里有三四十號人,都蒙著臉,拿著刀,在等著我們。領頭的給我講,讓我帶頭沖進去,只要沖進去就行,別的不用管。我嚇壞了,這不是打劫嗎?我不想干了,他們就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說現在不干來不及了,死也得干。”

唐飛明白了,這是讓他做個幌子。

“那人說,你演你的,出了事誰也找不著你,誰知道你是誰呀。也不用你殺人,也不用你放火,不用你擔事兒。你收了錢,要現在不演,就把你撕了票,也沒人知道。唉——”

“沒辦法,我就按他們說的,帶頭沖進去,喊了句,兄弟們報仇啊,就沒我什么事兒了。等到事情完了,讓我把刀扔在屋子里,我一進去,天哪,滿屋子死尸,血流得那個多啊,我當時就吐了。”

戴玉搖著頭,滿臉都是極惡心極痛苦的表情。他說:“過了多少年,我回想起那一場景,吃了都會再吐出來。慘極了——”

“后來呢?”唐飛問。

“后來我就回來了。”戴玉說,“那事兒一完,他們都不見了,馬車連夜把我送回來了,錢也給了,好像沒什么事兒了。”

唐飛問:“什么地方的事兒?”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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