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和我一起去‘那座塔’。”他說，鮮血從耳邊淌下。

“抗命是死罪。”對方將他放下。

“我并非要尋死，而是想求生——指揮官閣下，亨利將我壓倒，亞威克爵士用測量尺切下了我的耳朵，那真的好冷。我們用它們的手修建，用它們的尺作測量，修起來的不是希望，而是墳墓——”他堅定地看著對方的眼睛，“指揮官閣下，我們的墳墓，它們的誕床，只有我可以修復它。”

“我怎么相信你？”

“您不需要相信我，您只需要相信你自己——我只會教您怎么做，您隨時可以殺了我。”

“……艾里沙！”斷掌科林回頭，艾里沙爵士將槍從尸鬼身上抽出，甩掉血跡，緊鎖眉頭。

“跟我一起——還有他們，去高塔。”

“它們就在這里。前線不能同時失去兩位指揮。”

“我把你留在這里，才是失去你。”

“你打算放棄前線，只堅守底線。”

“不錯。”

“我不認同。”

“我知道。所以我是總指揮，你是副指揮。”

艾里沙爵士陷入沉默，科林的眼睛向他看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聽您的，大人。”他說，“您才是做決定的。”

“……所以你是這種人，我明白了。”斷掌科林沒有半分猶豫，轉頭向艾里沙爵士下令，“多叫幾個弟兄……不，算了，叫上最好的弟兄。”

“只要一位。”那游騎兵強調，“我們不需要累贅——所以那兩個是累贅嗎？”

對方那灰色瞳孔中映出缺耳朵和招風耳的臉龐。

他的背又被抵上匕首，他看見科林微微皺了下眉。

“他們不是尸鬼，”他回答，“是這兩位殺死了亨利和亞威爾爵士。”

“不錯。”科林將他拽上馬，驅馬進入防線，

七色的旗幟在圍墻上方組成彩虹，士兵們肅然對他們行禮。

“我不信任那些外人，你也一樣……不過很不幸，就算是守夜人，能信得過的也不多。”科林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為什么異鬼還能侵入黑城堡？”

我想信任你。

他斟酌，信任的價值遠勝風險，

“因為人。不是因為死人，而是人。”

“亞威克爵士是人還是死人？”

“人。”

“我明白了……”科林顯然是嘆了口氣，“……剛剛那兩個，我保證，會逮捕他們。”

“非常感謝。”他松了口氣。

他們在地道入口下馬，艾里沙爵士帶回一位削瘦的黑烏鴉：“準備好了。”

招風耳這才跑到，而缺耳朵還落后一些。

“長夜將至……我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國的堅盾。我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科林復誦一部分守夜人誓言。

艾里沙和新來的削瘦個一齊復誦誓言，

“喂，少只耳。”缺耳朵問他，“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們說了些什么？”

說了會抓捕你們。

“說了會免除我們的處罰。”他回答道。

“嘿嘿，誰要他的免罰。”缺耳朵和招風耳一齊笑起來，“這位老爺還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塔……他忽然感覺手腳冰涼，往日有數千工匠日夜勞作——可如今他們已被換走……他不明白那樣的用意，可他明白這兩人就是出自“那些人”。

“到了地方，你去辦掉他。”缺耳朵意味深長地一笑，“沒問題吧，少一只耳朵的好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