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叔叔單福清家，迎面兩個小孩兒出來就道：“姐夫新年好！”張凡知道這是堂弟單祿康和堂妹單霜兒。

看到兩個小孩兒大概十來歲，五官標致，都是美人兒坯子。張凡不由得感嘆一句基因強大，說了幾句話夸兩個小孩，并拿出準備好的紅包。

“小張啊，人來了就行，不用給紅包，寵壞了小孩子。”嬸嬸嘴上說這話，眼睛卻忍不住笑。

張凡心念一動，也拱手道：“叔叔嬸嬸新年好！”

嬸嬸笑嘻嘻道：“新年好，新年好。”卻沒有下文。

吃飯的時候叔叔問道：“小張家里做什么的呀？年收入多少啊？”

張凡隨口道：“自己辦了個廠子，目前處于上升階段。”

“你在大學學什么專業呀，我們家嫣然學什么園林，不就是種樹嘛，還用得著花這么多錢上大學去。”叔叔說道。

張凡道：“園林設計不是種樹，主要是對景觀設計。小到一座公園的綠化，大到一個城市的景觀。”

叔叔笑道：“那還不是種樹。”

張凡覺得他們見識太少，又道：“學設計的只要提供點子，種樹那是別人的事。好比一個建筑公司，你能說那里的老板就是泥瓦匠嗎？對啦，叔叔家兩個小孩上幾年級啦，成績怎么樣啊？我上小學的時候總分能考二百八十多，這還上不得什么好大學，叔叔家小孩肯定很聰明吧！”

這話一出，叔叔嬸嬸臉色都不好看，顯然這兩孩子在學校成績不怎么好。頓了一下，嬸嬸又問：“小張做什么生意的呀，在哪里開廠子？”

張凡嘿嘿笑道：“小生意不足道哉，也就縣城小打小鬧，最近打算在這邊投資，應該辦個玩具廠吧。叔叔做什么工作的，一年多少錢？”

嬸嬸臉色一沉，隨后笑嘻嘻道：“叔叔老人家哪能跟你比，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

張凡還沒說什么，叔叔又道：“做生意風險大，小張聽叔叔的，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大學畢業考個正經工作，比如在編教師或者公務員，那才是正道。”

張凡聽著心頭火起，感覺血壓都上升了幾個維度，又道：“那叔叔是不是在編人員？”

“瞧你說的，叔叔沒讀書，哪有機會？你們都是知識分子，安安穩穩在縣城當個公務員豈不是風風光光？”叔叔道。

張凡笑道：“那么叔叔工作也不是正道了？沒讀書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廣闊，為什么對年輕人做什么事指指點點？”

單福常岔開道：“小張，瞧你說的，叔叔不也是關心你。人家長輩，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都是過來人的經驗。”

張凡道：“那我真的會謝，如今世道不一樣了，過來人的經驗已經不足道。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鄧嫣然見氣氛有些尷尬，便招呼道：“大家吃菜，要不然都涼了。”

過了一會兒，叔叔又問道：“小張學什么專業呀？”

張凡道：“我學漢語的。”

叔叔又道：“那以后畢業到縣里當個語文老師多好，我瞧我朋友的孩子，在城里當老師，那多有出息，人家一年四季風吹不到，雨打不著。要不然還是考個公務員，我親戚家小孩到處給人作報告。”

張凡無奈搖頭，在他們的認知里，只有這種才叫工作，忍不住嘿地一聲，“叔叔知道這次縣里招商引資，我來競標，以后把廠子開到這里來，別說公務員，就是縣長對我說話也得客客氣氣。”

嬸嬸笑道：“小張真會說笑話，縣長大人物，一般人面都見不著嘞！對啦，小張上學的時候成績很好吧，我這兩個孩子都不怎么會讀書，有空你給教一教。”

張凡也笑了笑，“好啊，可以把兩個孩子帶我那去，每年教學費就行。”

“瞧你這話就見外了，都是實在親戚，怎么還談錢的事兒？”嬸嬸道。

“那嬸嬸送小孩讀書不要學費么？叔叔不是說有個朋友的小孩兒當老師嘛，送他們學校去，或許還能免除費用呢！我又不是老師，走的也不是正途。”

叔叔又道：“小張怎么這么小心眼呢？叔叔不也是給你個建議嘛。”

“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不需要叔叔給建議，尊重是相互的，別一開口就是多少錢，做生意不行。”張凡還是忍不住道。

兩個長輩臉色變了又變，想說什么又不好說，畢竟他們對張凡的印象就很不好，知道無論說什么都會被頂撞。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真是又氣又恨。

僵持了片刻，門口忽然響起一陣車聲，一輛黑色的寶馬停了下來。之后里面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皮鞋擦得锃亮。

那男人招呼一聲進了堂屋，便問道：“請問張凡張先生在么？”

張凡道：“我就是，你貴姓？”

“免貴姓劉，本縣書記。聽說張先生千里之外特意來到敝縣投資，有失遠迎，望乞恕罪。”劉書記說話一套一套的。

“劉書記客氣了，吃過飯沒，要不然一塊兒吃點。”張凡道。

“不了，我一會兒還有事情。今天來就是問問張先生打算在敝縣做點什么生意，張先生恐怕不知，敝縣招商引資比較困難，好多商人怕虧本不愿意來。”

“有勞書記特意來一趟，我打算開辦一個玩具廠，另外投資貴縣的旅游行業，畢竟這地方山水風景還是很有看頭的。”

“好好好，張先生有意，鄙人一定幫忙。今天下鄉有點事，明天祥談，另外廠址我倒有地方推薦，希望張先生明天撥冗蒞臨。”

張凡笑道：“書記有事我就不留客了，明天午飯之后咱們去縣里逛一逛。”

等劉書記走后，一家人立刻又變了模樣。平時他們去鄉上辦事都要等個好多天，見過最大的官也不過縣長，今天真如張凡所說，縣長都對他客客氣氣。那么以后有事豈不是只要張凡一句話就能辦妥？

于是叔叔給張凡夾個菜，說道：“小張啊，你認識劉書記的話，看能不能幫叔叔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