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本來想說長輩如何，人都是相互尊重的，他們說話難聽就不應該慣著。但轉念一想，鄧嫣然骨子里是個比較自卑的人，她肯定干不出來這種事。

于是說道：“師姐，今年寒假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給我打電話，我千里馳援?！?

“回去你開輛車走，別讓親戚笑話。”張凡補充了一句。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車我不開，免得有人眼紅?！编囨倘坏?。

她想著反正這么多年都是這么過的，也就那幾天而已，像往常一樣就好了。沒想到大年初二時，她還是打了張凡的電話，邀請他到老家去。

張凡自然不會拒絕，跟爸媽說一聲之后當天就開車出發。鄧嫣然老家在中部地區一個小山村里，全程一千多公里，當真是千里馳援。

張凡本來也想低調一點，坐高鐵或者飛機去，但出發之前接到了系統的任務，談攏她們當地的招商引資。

既然是和官府談項目，總不能太寒酸，萬一給其他企業搶了，那就不值當了。所以他開了給鄧嫣然買的奧迪出發。

張凡開車過去才體會到鄧嫣然簡單的一句山里娃兒是多么要強的表現，他自己都不記得高速路上穿過了多少隧道，感覺翻過一重又一重山才到了她們縣里。

這個縣與他讀書的城市簡直天壤之別，沒有高樓大廈，沿街商鋪也是稀稀落落?？h道比較窄，只有兩個車道，導致車一多點，就容易擁堵。

張凡暗想，怪不得當地要招商引資，確實需要一些支柱產業留住人才。

穿過縣城下鄉的路更是難走，窄得幾乎沒地方會車，而且道路坑坑洼洼。也不記得輾轉了多少地方，終于到了鄧嫣然發的位置。

張凡下車時天已全黑，漫天星斗一閃一閃。

他掏出一根煙點燃，慢慢的吸了一口。望著天空暗想，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但是自然環境保持得很好，至少在城里看不到這種星空。

當他看到鄧嫣然的時候，不由得失聲笑了，她穿著一件樸實的長袍，似乎很多年之前的，身上圍個圍裙，全然不像校花的樣子。

“我以為你會坐班車，開一天的車很累吧！”鄧嫣然道。

“能為師姐效勞是我的榮幸，哪有什么累不累的，走吧！”

鄧嫣然家是那種鄉村房子，兩層的小平房，沒有貼瓷磚，只是簡單粉刷一下。各種家具還是用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結婚流行的家具。

鄧嫣然領著張凡給家里人介紹時，臉上紅撲撲地說這是她的男朋友。并給張凡介紹爸爸媽媽和弟弟。張凡一一問好，并拿出準備好的煙酒送過去。

“小張啊，你是做什么的？”鄧嫣然的媽媽吳琴問道。

“我在上大學，自己辦了個小廠子?！?

吳琴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做什么生意呀，年收入多少，以前聽我女兒說有個姓蘇的同學追求她，家里好像是做大生意的，京城的人。”

“英雄不問出處，我跟蘇林比并不會差多少，你看門口的奧迪就是我自己掙錢買的。我除了上學，其余時間都在打理生意，現在廠子是上升階段?！?

果然吳琴臉色好了一點，不管張凡跟蘇林差多少，但車是真的，而且是奧迪。別的不說，在她的認知里，奧迪已經是難以企及的豪車了。

鄧嫣然知道媽媽問起來就會喋喋不休，趕忙說道：“張凡開一天車很累，早點洗漱休息吧?！?

張凡簡單客套兩句，便洗漱去了。

鄧嫣然的房間也很簡陋，除了一張床就是衣柜，梳妝臺都沒有。看來平時也不用護膚品，容貌是天生麗質。

她從柜子里取出棉被，熟練地套上，對張凡說：“跟你的大別墅沒得比，將就著睡吧。要不然你睡床，我打地鋪也行?！?

“那怎么行，讓師姐打地鋪，我豈不是罪該萬死。”張凡往地上一躺，卷起了棉被。

“明天要去叔叔家拜年，你就別叫我師姐了。記得明天要低調一點，別什么事都往外說，知道嗎？叔叔有一兒一女，準備兩個紅包?！编囨倘欢诘馈?

“放心，一定有大紅包。”

“這個我知道，我主要是怕你太張揚了?！编囨倘灰蔡稍诖采狭?。

這一覺張凡睡得很不舒服，好比杜甫說的雨腳如麻未斷絕。雖然房子不漏雨，但一雙腳從頭到尾都是冰的。第二天蒙蒙亮就爬了起來，鄧嫣然還睡得很熟。

到天大亮的時候，鄧嫣然也起床了。發現張凡正在門口晨練，她看了許久，一直不知道他原來還會武術，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顯然長期練武。

正在此時，張凡的手機響了，只見他接了電話先是拜年，之后就談一些什么地段，什么產業，什么生意的事，教人聽不太明白。從他語氣中能知道的信息只有一個，打電話來的是縣委劉書記。

鄧嫣然驚道：“你認識劉書記？”

“你起來啦！你們縣的書記打算招商引資，正好我這次來，就順便參與競標?！?

“鬼信你的話，怕不是特意來競標，順便來我這兒吧！”鄧嫣然道。

“你要自信一點，競標的事沒有你的事重要。要不然我為什么沒直接去縣衙？”

“你說是就是了。”鄧嫣然語氣中有點感動，“你繼續練功吧，一會兒叫你吃早飯！”

說完她穿上圍裙便到廚房忙碌了。也就是這個時候，張凡才知道她每次回來都要做一家人的飯菜。

這是張凡第一次吃鄧嫣然做的飯，雖比不上采薇那樣爐火純青的手藝，卻也還可以。

吃完飯只聽鄧嫣然父親單福常說道：“嫣然，吃完趕緊收拾一下，準備去叔叔家?！?

張凡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讓單祿豐收拾一下不行么？”單祿豐就是弟弟。

“男兒志在四方，豈能做這些婦道人家的事？嫣然是女孩子，這些家務不應該是份內之事?！?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嫣然你歇著，我幫你洗碗。”張凡說道。

單福常搖搖頭：“怪不得小張沒出息！”

張凡忍不住心頭火起，要不是看在嫣然份上，只怕要當場懟回去。同時也知道她們家里很重男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