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楞個不高興嘛？為才中學在民辦中學里頭絕對也是數一數二的了，我老漢兒說為才中學不少老師都是從重點中學挖過來的，而且啥子食堂和宿舍啊條件也嘿不錯……”從她沒看著的地方傳來話語。

“這管我啥子事嘛？我又不打算住讀！”荊薊忍不住打斷了卜異那推銷員般的滔滔不絕，果然有位做保險推銷員的媽就是不一樣。

“我還不是不得住讀，離我老漢兒屋頭楞個近我甚至可以7點鐘起床再打車過來了！”

“那我住的離學校楞個遠，天曉得每天我要幾點鐘起來，又幾點鐘才回得到屋頭了。”

片刻之前還僵硬霜凍著的氣氛終于又似眼前蕩漾著的泳池水那般活潑，兩人所坐的地方也不再是人聲鼎沸歡聲笑語中的一片沉寂的孤島。

“所以我說嘛，沒有上到重點高中又不代表啥子都完了，甚至連污點都算逑不得，你是落榜了又不是上了黑榜黑名單，也不會跟到你一輩子。”卜異似乎有些詞窮了，停頓了幾秒才繼續說道：“我可以說一切都還是可為的狀態，更何況未來三年還有我在為才中學陪到你的！”

“原來你也要讀為才中學嗦？”荊薊半驚半喜，之前卜異一直對自己要去哪個高中守口如瓶（當然荊薊也沒得那個心情去問），原來是要給她一個驚喜。

“是噻，我老漢說可以安排我去A中的江濱分部，我說逗讓我去讀民辦的為才中學嘛？反正離家也近，那江濱分部上不著村下不著店的，去那么個荒涼的地方曉得的是去讀高中，不曉得的還以為是去流放呢！”

自己居然也能感受到書上說的那種好朋友一道升入同一所學校的快樂！荊薊正品味著這忽如其來的喜悅時，嘴里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凝重，還有一股子腥味，是消毒水的味嗎？她搖頭晃腦地嗅聞著，眼光卻在不經意間投向了天空，這夜空怎么都快要低垂到自己頭頂上了，而且頭頂上的與其說是黑夜，還不如說是紫夜，灰夜乃至白夜，還有……

“要下雨了！”卜異隨荊薊抬頭望去，很快得出了結論。

回應她們的是一陣不算很響但清晰可聞的滾雷聲，還有頭上若隱若現涌動著的光亮，泳池登時驚慌起來，氣氛一下子從快樂戲水急轉直下為逃離沉船。

在開始到山城大學補課前，荊鯉以為最大的困難是如何在晚上這個他最不想學習的時間里（晚上寫家庭作業是沒有辦法），還要連續兩個小時地努力學習。但等這位山城大學的高材碩士生開始給他當補習老師了，他才發現困難不是這個也不止一個。

首先是要頂著補習老師的近距離壓力還要保持冷靜和理智地學習。當然對于已有9年+的做學生經驗，坐過講臺下“特殊關懷位”，也被拉到過辦公室去在班主任“御前”寫作業的荊鯉來說，這似乎也不是特別大的挑戰，不過當補習老師和他都突然閉嘴時，一時的寂靜還是讓他挺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