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生愧疚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330字
- 2023-12-03 15:45:24
2018年,7月18日。
清晨,陽光明媚,在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來時大地就已經有了燥熱的溫度。天空藍得不像話,萬里無云,尚未消失的月亮在天邊宛若一顆海底明珠。
刺眼的陽光照在窗簾上,完全透不過來。房間里暗暗的,封閉的環境十分壓抑,連空氣似乎都稀薄了。
任澗空洞地盯著潔白的墻壁,卻有一種墻上都是黑色雪花的感覺。
忽然,門開了。劉戀站在門口,皺著眉頭看著任澗,然后大步走過去拉開了窗簾。陽光倏地照進來,照在任澗黑胡桃一樣地眼眸中,披上了一層金光,也使得房間里的所有擺設都防不勝防,驚醒一般地披上了明亮。
“大早上不拉窗簾干嘛呢……”劉戀走到任澗前面,頓了一下,俯下身子仔細看了看,不解地問,“你怎么哭了?”
任澗這才眨眨眼,發現自己的眼眶是濕潤的,臉頰上好像也有濕噠噠的淚痕。她連忙用手背擦了擦,微微搖了搖頭。
“怎么了?”劉戀放心不下。
“沒什么。”任澗再次搖了搖頭,挪動了身子,下床穿鞋,“我要起床了。”
任澗在劉戀面前走過,仿佛一只靈魂飄了過去。劉戀不明所以地目送任澗出門,說都說不出一句。
臥室里簡直有一股腐爛的味道。
任澗來到洗漱間,關上了門。她靠在冰冷的墻上,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用手撥了撥亂糟糟的頭發。
“是啊……為什么會哭呢……”任澗心想,目不轉睛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按部就班地刷牙洗臉之后,任澗好像完成了一項任務一樣,又像幽靈一樣飄回了臥室。經過客廳時,劉戀正端著盤子走向餐廳,見了任澗便問:“喂,吃飯了。”
“你先吃吧。”任澗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徑直進了臥室,又關上了門。
劉戀愣在原地,有些無所適從。
任澗坐在床上,心里空空的,腦袋也空空的。她總是希望自己能夠思考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思考不了。她拿起手機翻了翻,想要尋找些樂趣,但又覺得手機一點意思也沒有。
在她準備關掉手機屏時,她看到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宋詞那個漂亮的天使一樣的頭像出現了,下面還有一句話:「考完試了,要出來散步嗎?」
任澗放下手機,看著窗外。
是啊,考完試了,一件決定她今后歸宿的大事結束了,緊張的情緒也隨之而去,可為什么她還是提不起任何興趣呢?
但想著確實和宋詞很久沒見了,任澗遲疑了片刻,給了宋詞回應。
她從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襯衫,覺得不好看,又放了回去,接著又拿出一件白襯衫,她的衣柜里好像只剩下簡單的襯衫了。
換好衣服又拿出一條黑色的短褲,正要穿上又停下,把褲子扔到床上,先出門去了餐廳。
“媽,我今天想和同學出去散散步。”任澗抿著嘴,站在五米開外扶著門問。
劉戀正吃著飯,扭頭看到任澗在請求,不自覺地愣了愣神,然后緩緩點了點頭:“去,去吧。”
任澗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轉頭回去了。劉戀望著任澗離去后空蕩蕩的客廳,有些出神。
她猛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好像變了個人。
任澗換上短褲后,又梳了梳頭發,簡單地化了個妝就出去了。她還是會化妝,但是和以前相比,她不知道化妝有什么意義,只是覺得出門要化妝,這已經成了一個思維定式。
到了桂花高中和葵松高中交界的交叉路口,任澗遠遠就看見了宋詞。宋詞今天穿得很漂亮,淡粉色的連衣裙華麗又簡潔,配上她散落的長發和粉色蝴蝶結,簡直像位公主一般。
任澗看到宋詞的時候在原地呆立了一下。宋詞穿裙子真的好漂亮,讓她不禁有一種也想嘗試的感覺。可是,她不敢,不敢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不敢讓別人的目光看過來,她只能做一個人海中平平無奇的過客。
宋詞看著穿著樸素的任澗,嘟了嘟嘴,拉起她的手:“好久不見,最近心情怎么樣?”
“嗯?”任澗看著她,“為什么要問我心情怎么樣?”
“因為擔心你不開心嘛。”宋詞說,“現在的你最需要照顧的就是情緒啊。”
任澗難看地咧開嘴,回答:“不怎么好。”
“怎么了?”宋詞一邊走一邊問,“最近發生什么了?因為考試的壓力嗎?還是轉學的不適應?”
任澗有點驚訝地看著宋詞,她怎么這么了解自己?
“都有,感覺好壓抑。”任澗抿抿嘴,“也和曾許有關。”
宋詞點點頭,沒有說話。當任澗以為她不想聽的時候,用余光看了看宋詞,發現她正直視著自己,默默等待著下文。
“我和他有了爭吵。”任澗說,“知道我要轉學到桂花時,曾許挺高興的,但是可能是為了讓我順利通過考試,他把第一考場好幾個人的卷子都給撕毀了,就為能降低一點平均分。”
宋詞聽罷居然有一點羨慕的神情:“他對你這么好。”
任澗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可是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我知道他是出于好心,但別人怎么辦呀,他們的成績呢?”
“啊?所以你沒有感謝曾許,反而和他因為這件事吵起來了?”宋詞半張著嘴巴。
任澗點點頭,嘆了口氣:“怎么辦……那些好學生回家也少不了一頓罵,曾許現在也面臨被處分,而且我還沒領情,搞得他好難過……都怪我,要不是我轉學過來,就沒有這些事發生了。”
說出這些以后,任澗的心口茅塞頓開。她正是被這件事壓抑著,仿佛天空都失去了顏色。
“你呀,就是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什么都怪自己。”宋詞拍了拍任澗的肩膀以表安慰。
“可是,曾許確實為我做了很多,我這么對他,他一定傷心死了吧。”任澗滿臉的愧疚,一想起來就疚心疾首,“要是沒有我,他一定不會被我影響心情,不會每天要顧及我的情緒,不會為了我想方設法還攤上我這個沒良心的家伙。他肯定比現在過得好……”
宋詞心疼地看著任澗,思來想去,提議道:“要不,你給曾許打個電話把他約出來,當面好好說說。”
任澗為難地背著手:“可是他生了我的氣,肯定不愿意出來啊。”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宋詞慫恿道,“曾許是個講道理的人,和他多聊聊,他不會不管你的,想想之前他為了找你多么著急。”
任澗想了想,宋詞說得也對,于是便拿出手機,看著曾許的電話號碼,心臟不知覺得狂跳起來。
猶豫了三秒,任澗撥了過去。
宋詞期待地站在一旁看著,已經在想如果任澗無法應付曾許時,她該怎么幫忙解圍了。
然后,任澗放下了手機,也打斷了宋詞的思緒。
任澗吞了下口水,失聲說:“他,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