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也傻眼了，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他后世成就的確厲害，也為大秦帶來了不少的變化。

可以說，大秦統一大業也少不了他。

但關鍵是，李斯只是擅長治國，在御史專精的地方自然不足。

不過他也明白，白墨三言兩語間，就讓他和嬴政就有了嫌隙，這可不是好事情。

嬴政不說話，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這時候，馮去疾清了清嗓，緩緩出列。

到這里，白墨已經占了不少便宜。

而且名聲也打了出來了，無論白墨此舉的目的是什么，在馮去疾看來也已經達到。

所以他站出來，就是打算和稀泥，結束這件事。

之后，嬴政該東巡就去東巡。

他們這些文武，該跟著去的就跟著去，其余人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陛下，面對李丞相，白大人也敢據理力爭，看來他恪守職責，是一名合格的監察御史。”

馮去疾的聲音緩緩響起。

“當然李丞相也是一個合格的丞相，為大秦也付出了不少精力。”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馮去疾的言語中肯，并沒有偏袒誰。

而且這話說出來，就是給李斯和白墨臺階下。

“白墨已經得罪了李斯，就算今日的事情畫上句號，日后白墨也不好過啊。”

王賁心中暗道。

以李斯的權利，對付一個監察御史，不是手到擒來？

“既然如此，今日朕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但是白卿倒是讓朕多了幾分深刻印象。”

嬴政饒有深意的說道。

李斯雖然氣不過，但也順著臺階下了。

要是繼續下去，誰知道他會被白墨冠上什么罪名。

“青山不轉綠水長流，你給我等著！”

李斯心中暗道。

“陛下，臣還有本要參！”

所有人都認為此事告一段落，誰曾想白墨的聲音再次響起。

而且這一次，是在嬴政說完之后。

那么這一本參的誰，已經再為清楚不過了。

“你連朕，也敢參？”

嬴政雙目一凝，聲音冰冷幾分。

緊接著，便是一股殺意彌散而出。

這可是嬴政，千古一帝，手握生殺大權。

只要他一聲令下，隨時會伏尸百萬血流成河，絕對不是一名仁義的帝王。

嬴政可不是李二，可以接受魏征的彈劾，可以讓御史以下犯上。

嬴政沒有，他的逆鱗和底線，就是皇權！

如若威脅皇權，那便殺無赦！

“是，臣這一本參陛下無視大秦鐵律，試問陛下不以身作則，那天下人如何守之？”

白墨反問道。

這一句話，讓嬴政的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是陛下寧愿滅臣之口，都不遵大秦鐵律？”

白墨再次發問。

下方眾臣都是臉色煞白，更有甚者身子一直在發抖。

“白墨，你這小子，要折騰到什么時候？”

馮劫叫苦不迭。

暫且不說，他和白墨父親的關系如何。

就說他是御史大夫，白墨一言一行都和他息息相關。

“這小子，有種！”

王賁驚呼道。

白墨一言一行，都在質問嬴政。

從嬴政掌權以來，這樣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白墨在開創先河的路上，步步高升啊！

“白墨，豈有此理，你還說你不是以下犯上？”

李斯暴跳如雷。

這件事本來都要算了，白墨還不罷手，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

馮去疾也苦笑不斷，他尋思著這白墨，不就是一個刺頭？

“這下子，誰也保不住你，哪怕白老將軍在世。”

馮去疾心中暗道。

“這下子，嬴政忍不下去了吧？”

白墨心中暗道，甚至眼神都有些挑釁。

這不算是作死，他只是如于謙如魏征，敢于直諫圣上。

也算是，盡了自己監察御史的本分了。

“這小子，真想死？”

嬴政發現，白墨竟然有些興奮。

他甚至感覺，白墨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嬴政的身上，等著嬴政下令處死白墨。

“呼...”

出乎所有人預料，嬴政竟是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這...”

李斯傻眼了。

嬴政什么時候，輕易就能控制自己的怒火？

要知道，白墨并未有什么身份，唯一的一個就是白起的后代而已。

就算是白起，嬴政也不會這樣。

殊不知，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為白墨彈劾內容直擊嬴政軟肋。

如果嬴政處罰白墨，豈不是坐實了白墨所言，無視大秦鐵律？

一旦傳出去，日后更加不利于他的統治。

“這小子有些手段，與其說他參朕一本，倒不如他代表以前的朕，參現在的朕。”

嬴政喃喃道。

因為大秦鐵律，是在經過他同意之后，才在整個大秦實行的。

如果嬴政不遵守的話，不就是反駁之前的自己？

這才是，嬴政強壓下怒火的原因。

可是問題來了，真的要處置李斯嗎？

想著，嬴政看向不遠處的李斯。

李斯看著那如深淵一般的眸子，內心竟然是咯噔一聲，跟著就生出了一絲不祥預感。

“難不成陛下，真要聽白墨所言，處罰我？”

他心中暗道。

若真是如此，李斯也要鬧一個大笑話。

大秦鐵律由他編撰，最后由嬴政同意實行。

若李斯受罰，就是大秦律法的制造者受罰，傳出去豈不是讓他人恥笑？

一想到這些，李斯面沉如水。

“李卿。”

嬴政喚道。

“臣在。”

李斯回道。

“既然律法由你編寫，而且也在全國實行，那么你犯了律法就要接受懲罰。”

嬴政沉聲道。

“嘶...”

倒吸冷氣的聲音，清晰可聞。

嬴政不但沒有處死白墨，反而要處置大臣李斯？

這件事傳出去，誰愿意相信？

要知道白墨開創了彈劾皇帝，甚至當著百官的面忤逆皇帝的先例。

這要是傳出去，不就是一記震驚九霄的驚雷？

馮去疾和馮劫甚至是王賁等人，都是懷疑人生。

那表情仿佛在說，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臣愿意接受懲罰！”

李斯咬著牙應下，他沒有選擇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便杖打三十！”

嬴政沉聲道。

可是一時間，無人敢動。

畢竟要杖打之人，可是百官之首的權臣李斯啊！

“這下子，李斯和白墨的梁子可就大了。”

王賁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