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朕的話不管用了？”
無人敢動，嬴政的聲音也變得冰冷幾分。
今日李斯不打也只能打，如若不執行，這事情可就不小。
那就是公然抗旨，而且還是因為李斯。
“臣謝陛下賜罪！”
李斯也是個聰明人，主動站出來領罰。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出來，那些文武官也不動的話。
對他，只有壞處。
嬴政會覺得李斯權利太大，甚至可以帶著眾文武反他。
到時候，可就不是杖打那么簡單。
輕則斬首，甚至會株連九族！
畢竟秦律嚴格，可不是說著玩的。
“朕問你們，今日是不是都不敢打李斯，要讓朕親自動手？”
嬴政聲音平靜，雙目卻變得更加凌厲。
那凌厲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
“陛下，臣代勞。”
就在此時，文臣行列中走出一人。
此人光看外表，就給人一種剛正不阿感覺。
雖是文人，但步態威嚴霸氣側漏。
此人，便是蒙毅！
他的地位，并不弱于李斯多少。
嬴政臉色稍緩，不過余怒未消。
下方群臣，都是瑟瑟發抖。
不過可以清楚看見，李斯稍微松了一口氣。
他現在，只有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承受那三十杖打。
“朕要你親自杖打，少一杖都不行。”
嬴政沉吟道。
“呵！”
蒙毅擲地有聲應道。
“有勞蒙大人。”
李斯硬著頭皮說道。
“無妨，本官只是依照律法辦事，得罪了，李丞相。”
蒙毅淡淡回道。
隨即，二人一前一后離開大殿。
不消片刻，殿外就傳來陣陣慘叫。
李斯畢竟是文人，而且基本沒被杖打。
突然遭此刑罰，他怎么熬得住呢？
朝中其他文武，則是冷汗涔涔。
天了，那可是李斯啊，竟然真的被杖打了。
而且還是三十大杖，刑罰過后，恐怕要在床上躺一個月。
而完成此舉的，便是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
“嬴政當真按照我說的去做了，李斯真的就被杖打了，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白墨也傻眼了。
按道理而言，不應該是李斯呵斥，眾文武群起而攻之。
緊接著，嬴政勃然大怒，直接當庭處死？
“白卿，可滿意？”
嬴政似笑非笑的問道。
“臣談不上滿意，只是履行職責實話實說罷了。”
白墨直言。
“好，你要怎么參朕東巡？”
嬴政沉吟道。
此時此刻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在群臣眼中宛若一條黑龍一般冷冷的注視著白墨。
“陛下，刑罰已經完成。”
白墨還未開口，蒙毅就滿頭大汗的回來復議。
“好了，讓李卿回去休息吧。”
嬴政揮袖。
“等等！”
白墨突然開口。
“又怎么了，白卿？”
嬴政皺眉。
“臣還有李丞相的兩本沒參，一本參丞相大人玩忽職守，一本參其公報私仇目無法紀！”
白墨高聲道。
就見馮劫瞪大了雙眼：“這小子，還要繼續？”
“好家伙，窮追猛打！”
蒙毅的面孔抽了一下。
李斯已經因為白墨彈劾被杖打三十，正常人都是見好就收。
但白墨，卻沒有這個意思。
“好好！”
嬴政怒極反笑。
他已經來回，在暴怒的邊緣拉扯數次了。
不過李斯都被杖打了，而且白墨之前所言句句有理。
嬴政就算不喜，也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李丞相不履行職責，竟然任由陛下東巡和聽信方士所言。”
白墨直言。
“按你所言，朕東巡大秦視察民情，以及延長壽命為大秦再出一份力是錯的？”
嬴政太陽穴青筋暴怒。
也不怪他如此，白墨參的這兩本一旦做事，就說明東巡和聽信方士的確是錯的。
相當于，嬴政自己認錯。
他可是千古一帝，自己認錯？
殺意在高漲，整個大殿都冰冷幾分。
蒙毅等人，心中都有一個念頭，這白墨就是在找死。
他不是在碰逆鱗，這丫的是在拔逆鱗！
“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可認同？”
白墨問道。
“嘶...”
倒抽冷氣的聲音，已經隨時可聞，對白墨而言就像是冷風機的聲音一樣。
“朕認同，但大秦律法是朕同意定下，自然不會明知故犯！”
嬴政說話斬釘截鐵。
“既然陛下認同，那么天子犯錯也應當承認并改正，畢竟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白墨挑眉，給出了答案。
“你說什么？”
嬴政怒喝。
“嘩嘩...”
一瞬間，殿外禁軍紛紛沖了進來，將白墨包圍。
隨著幾聲清嘯，這些禁軍均已拔劍。
就見寒芒閃爍，讓人只覺刺眼無比。
“陛下，這是動了殺意，不過白墨一言一行不死都奇怪。”
馮去疾搖了搖頭。
“這已經是陛下第六次東巡了，多次興師動眾浪費大量國力，此舉難道沒錯？”
面對寒芒刺眼，白墨依舊昂首挺胸。
“本身修建長城，就耗費不少人力，天下已經有了民怨，陛下為何還要如此？”
白墨并未停歇，字字誅心。
嬴政黑臉，緩緩抬手。
只要他手臂一揮，白墨必定血濺當場。
“唉。”
馮劫嘆息一聲，別過頭去，不愿見白墨血濺十步。
“陛下如此，和當初商紂王有何區別，好大喜功！”
白墨繼續言語刺激。
就見他瞳孔擴散，興奮異常。
“快動手啊，我都踩著你痛楚了，還把商紂王比作你。”
白墨心中催促著。
“好大喜功？”
嬴政怒極反笑。
“白墨，夠了！”
蒙毅呵斥。
“白墨，你簡直膽大包天。”
王賁也站了出來。
他們是不得不站出來，畢竟白墨言行，都快要踩到嬴政肩膀上了。
而且呵斥幾句，說不定可以保住白家其他的人，不用跟著白墨一起死。
“陛下，已經有了很多先例，您就不明白嗎？”
白墨佯裝苦口婆心的說道。
有那么一瞬間，嬴政猶豫了。
是的，這個千古帝王猶豫了。
他才建立一個傳奇王朝，才成為始皇帝。
若是這個王朝存在的時間不及商周，那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這也是嬴政，無法接受的地方。
而且白墨所言不假，商紂王的下場，他可是清清楚楚。
“區區監察御史，好大的膽子。”
“是啊。”
文武怒喝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