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

僅僅一腳就把茗煙踢到了三丈見外。

賈寶玉看著眼前這位身材和性格大變的賈瑞目瞪口呆。

怎么？

不服氣？

賈瑞在賈寶玉臉上讀出了：打狗也得看主人，怎么進門就來上這么一腳的心聲。

賈瑞故意咧著嘴角譏笑似的看著賈寶玉，心里想著如果他敢入肆說自己一句不是，那就對不起了，懲罰了他還可以得到系統的獎勵。

說實話可能是中紅樓夢的毒太深了，雖然答應了賈代儒為他家族復仇，但賈瑞對賈寶玉怎么也恨不起來。

“榮國府侄孫寶玉給代儒爺爺送行，祝你老人家早登仙境，永享榮華！”

沒想到賈寶玉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在地，畢恭畢敬朝著躺在床上的賈代儒尸體磕了三個響頭。

這……

不管怎么說，賈寶玉也是賈源血脈的傳人，也應該是賈瑞復仇的對象之一。

但人家禮數到了，總不能無緣無故朝人家扇上兩耳光吧？

“這種大喪時分，你怎么能穿這種大紅大綠服飾，趕緊給我脫下來！”

賈瑞一眼看到賈寶玉穿的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絳，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被褂，皺著眉頭呵斥道。

這明顯是雞蛋里挑骨頭，人家是來上課的，怎么知道你家爺爺今天去世呢？

賈寶玉看了賈瑞一眼，跟著來的另一個小廝鋤藥沖上前嘴巴嚅動了幾下，但終究半個字也沒發出來。

茗煙現在還捂著肚子蹲在門口呢。

“瑞大哥說得極是！”

賈寶玉的眼睛里波瀾不驚，朝賈瑞低了低頭以示敬禮后親自解起了衣扣。

賈寶玉前身是守護絳珠草的神瑛侍者，那身高可以參考金甲武士，雖然比不上丈二羅漢，但也有八尺有余，按現在的公分計算也要超過180公分，和賈瑞站在一起也矮不了多少。

接下來賈瑞的動作讓寶二爺傻眼了。

明明說在這大孝期間不能穿大紅大綠的艷服，賈瑞卻將賈寶玉脫下的華服一一穿到了自己身上，還得意地轉了個身讓焦大他們看看合不合身。

“看什么看，我爺爺都年過七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白喜事得當紅喜事辦，明白嗎？”

我擦！

文質彬彬的賈寶玉也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臟話。

罵是罵，但看到賈瑞那個兇神惡煞的樣子，自然不敢將衣服討要回去，只要招手讓身材略微高大點的鑰藥將衣服脫下給自己穿，穿好后就移步往門口走去。

得回去換衣服，這種棉夾襖不凍死人去？

“我說可以走了嗎？回來！我得去你家報喪，在我回來前誰也不準離開這屋子，五哥給我看緊了，誰敢邁出一條腿就將那條腿打折去！”

“瑞哥兒放心，誰想出這個門除非從老奴的尸體上踏過去！”

王五一聽，順手將被賈瑞昨晚掰斷一條腿的木凳子拿到門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手上拿著斷了的凳腳砸得青石地板火光四濺。

屋里人都嚇得渾身哆嗦，誰也沒察覺一直蹲在門外的茗煙偷偷溜了出去。

“你這小廝是否偷了你家主子的寶貝想逃？”

茗煙急不擇路地往族學外面跑，沒想到一頭撞到了來人懷里。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外號“呆霸王”的薛蟠。

薛蟠是薛姨媽的兒子，自小不喜歡念書，終日唯有斗雞走馬，游山玩水而已，因為強娶英蓮為妾，喝令手下豪奴打死馮淵，雖然在賈政徇情枉法操作下，避免了牢獄之災，但也就此在榮國府暫住。

本來他是不愿意去族學上學的，只是看到里面的公子哥兒和他興趣相投的甚眾，貪圖男色的他非要他媽求情也到賈氏族學跟班，學是沒學出什么，但有姿色的小廝倒是上了好幾個。

現在看茗煙鉆進了自己懷里，怎會舍得放他走？

茗煙是賈寶玉最寵愛的小廝，雖然薛蟠明里暗里送過不少小禮物給他，但依然是若即若離，總逗得他心癢癢的，就是沒得空香上一嘴。

“蟠大爺可進不得，里面出人命官司了，我家二爺都被扣在里面出來不得，你放開我，我回府叫人來救命。”

他越這么說薛蟠越來勁，低頭在他臉上結結實實地“叭”了一口。

“一個學堂還能有什么勞什子人命官司，準是你個賊廝偷了你主子的寶貝想畏罪潛逃，本大爺且搜上一搜！”

薛蟠說完這在茗煙身上上下其手起來。

“蟠大爺，現今真不是玩耍時機，我得回府叫人來救我家二爺。”

茗煙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這廝真的不帶勁，將大爺的心火都勾起來了，卻說這種掃興的話兒，大爺今日就跟你去上一遭，如果你說半個假字，大爺非讓寶二爺將你送給大爺玩耍不可。”

“蟠大爺，小人句句是真，如果有半個假字，任由大爺處置可好？”

茗煙還是想掙脫身去，但他那小巧的身子怎么能躲過五大三粗的薛蟠地摟抱，在薛蟠半摟半拖的情況下又來到了賈瑞的小屋里。

“呵呵，寶二爺真在啊，蓉哥兒和薔哥兒也在，你們跪著干什么？是不是剛才貼燒餅被瑞教席抓了現場？”

沒人回答他。

薛蟠回頭一看，王五正手上敲著凳腿盯著他看呢。

“王五你這是什么意思？想犯上嗎？別人怕你，我薛大爺可不怕你！”

薛蟠是個粗人，掄起缽子大的拳頭朝王五砸去。

“咣”

賈瑞又一次出手了，只見他一手抓住薛蟠的領口，一手托住了薛蟠砸向王五的拳頭，沖著他膝彎處就是一腳。

“撲通”一聲，薛蟠同樣跪倒在床邊。

“雖然你不是賈姓族人，但身為義學的學生，給自己山長磕三個響頭，以盡師生之誼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這時薛蟠才發現床上直挺挺地躺著賈代儒的尸體，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焦大抓住了頭發，結結實實地把他的頭在青石地板上砸了三個響頭。

溢公天上有靈，總算出來一個文武雙全的子孫，焦大滿臉的興奮，現在別說是薛蟠這種小輩，哪怕是賈赦、賈政他們樣自來現場，只要賈瑞一聲吩咐，他照樣可以打得他們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