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明卿不理解，公孫明卿大為震撼。

他師兄和師妹大晚上這是作的什么妖？

要不是還有同門情誼，他真想把這倆人就這么扔在院子里，自生自滅去吧。

他們在密道里走了得有兩個時辰，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正值盛夏，扔在這不管也不會著涼，最多有點蚊蟲鼠蟻什么的——

公孫明卿哼哧哼哧地將兩人挪到浮丘塔內的軟塌上，“真是欠了你們的。”

他打開藥坊的禁制，在里面翻翻找著，師父以前煉制了不少丹藥，有不少是星隕之夜前就完成的，希望藥性沒有受到詭氣的影響。

星隕之夜后，原本的所謂天材地寶都發生了詭變，今年年初的時候詭事司就曾經收容到一坨百年太歲，不過很遺憾，太歲身上的藥性已經散得七七八八。詭變的方向不可預測，沒有任何規律，比如以前稀松平常的石龍子，竟然也能詭變成生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這誰能想到？

秉承著一個來都來了的想法，公孫明卿在師父的丹柜里胡亂翻找，丹藥還有藥性最好，沒有的話......退一萬步說，也吃不死人的。

公孫明卿將找到的丹藥一分為二，每一小堆都有上百顆，放在星隕之夜前，每一顆放出去都是會令人搶破頭的存在。

公孫明卿一點也沒有珍惜的意思，掰開格洛弗的嘴，一股腦給他塞了進去。格洛弗沒有死在直視詭秘的污染中，反而要被自己的親師弟用丹藥噎死了！

對待李令宸，公孫明卿倒是溫柔了一點，小師妹和臭師兄能一樣么？他耐心地將丹藥一粒一粒地填進李令宸的嘴里，鑒于李令宸現在沒有什么吞咽的意識，怎么說呢，殊途同歸了。

也不知道是已經從污染中慢慢緩過來了，還是塞滿了嘴的丹藥在沒有一點水的情況下融化，確實發揮了不一定存在的藥力，李令宸悠悠醒轉過來。

今天第二次暈倒了，嘴里一樣有種奇怪的味道，不過這次是苦味。

李令宸都來不及關注別的，心思都被嘴里的苦味吸引了，她都要被苦麻了，要不是想要說話的時候發現觸感不對勁，她都沒發現嘴里竟然是塞滿了丹藥。這味道，她這輩子就吃過兩次，一次是被公孫明卿哄騙是國師煉制的糖豆，一次就是現在！有一點是共通的，都是公孫明卿干的好事！

公孫明卿適時地遞上一杯水，李令宸接過咕嘟咕嘟大口喝，終于是將這些丹藥都送服下去。

“你是想苦死我好繼承遺產嗎？”李令宸崩潰，她真的吃不了這份苦。

公孫明卿驚喜，“竟然真的有效果，令宸你能說話了！”

有效果個鬼！星隕之夜后，以前的丹藥盡數失效，除了苦一點藥性不剩。她這是暈倒前拼著最后一點理智，將自己大腦徹底修復好了。趁著有格洛弗在場，靈氣的異常波動都可以推給詭秘，再拖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更合適的時機。

但這些她又不能跟公孫明卿說，而且他也是好心，李令宸這么說話不顧他人死活，都不好意思說出什么傷人的話了。

“是，丹藥有效果。”李令宸干笑著回應。

“你該不是把師父的所有丹藥都用掉了吧？”格洛弗也清醒過來，按著自己還在疼的額角，開口第一句就是對公孫明卿的質問。

所有？李令宸看了公孫明卿一眼，這借口給得實在太完美了。

公孫明卿理直氣壯，“我哪知道哪些還有藥性哪些沒有，再說了，效果也可能發生變化，多吃點總會有生效的。”

格洛弗無語，“......你也不怕把我們毒死？”

“這不是把你們救活了嘛！”公孫明卿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問題，實踐才能出真知，試驗有效那就是真的有效。

格洛弗也懶得跟他再糾纏下去，他轉而問起更值得關注的事情，“你還記得心象風景中的詭秘嗎？”

李令宸默默點頭，“記得，眼睛。”

記得是一回事，不能多想是另一回事，但凡她起個念頭，心神就會被莫名牽扯，好在跟格洛弗相處時間比較久，怎么管控自己的思維簡直是她的童子功。

“你還記得自己是在哪里見到祂的嗎？”格洛弗追問。

李令宸想了想，搖頭，“我不知道。”

格洛弗對這個答案也有心理準備，間接在李令宸的心聲中得知詭秘存在的他都受到這么大污染，直面過詭秘的李令宸不可能還記得，否則，她怎么可能躲過詭變？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詭秘在你身上種下的種子？”格洛弗還有一種猜測。

“或許？”

當著格洛弗的面，李令宸沒有把話說死，但她自己心底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她曾經在小壩村被河神種下種子，入體的第一時間她就感受到了靈氣被摻入了污穢，那種侵蝕感她不可能忽略。

她一定是在什么時間，真正地跟那詭秘面對面對視過，有可能，她們還有過短暫的交流，有理解才會有恐懼。她知道那詭秘是什么，只是她不記得了。

格洛弗越想越覺得種子這個猜測有可能，跟李令宸叮囑道，“我準備一下，過幾日你來浮丘塔詳細檢查一番。”

李令宸“......”

“倒也不必。”李令宸條件反射地抗拒，她根本不想跟格洛弗相處，這種時刻要小心控制自己思維的感覺太難受了。

意料之中，格洛弗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的惱怒，他妥協道，“可以由公孫師弟操作。”

“我？”公孫明卿指著自己，沒想到這里還能有他的戲份，“我倒是沒問題，令宸你......”

公孫明卿是支持格洛弗的想法的，不管什么詭秘，什么種子，李令宸前幾天腦子都壞掉了，總得檢查下還有沒有什么后遺癥吧？

見兩人都盯著自己，李令宸也不能拒絕，“好。”

玉京郊外，棋會散場，下完棋發現兩位同伴都不見了，陸安滿眼迷茫。

“哥——咳，姐姐，”陸安的妹妹湊過來，小聲問道，“不一起回家嗎？”

陸安思想掙扎了一下，“我還有同伴，再等等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