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下，徐雪的皮膚散發著淡淡熒光，姣好的面容此刻猶如仙女下凡。只是她眉頭緊皺，一雙美目帶著戒備。

讓她看起來像是怒目娘娘。

“媽媽，粑粑，你們還不睡覺啊。”

軟糯的聲音，打斷了僵硬的氣氛。

林陽盡量露出和善的笑容，內心小心翼翼，他明白今天才剛剛在鬼門關轉過一圈的徐雪，精神還處于緊繃狀態。

“徐雪，把小暖放在床上睡吧，她生著病，地下濕氣又太重。”

徐雪緊緊盯著林陽，確認了對方不是在開玩笑，這才站了起來，將小暖放在床上。之后她輕聲說了句謝謝，便要回地上躺下。

“你也到床上睡吧。”

徐雪的身子一僵。

五年了。

唯一睡在床上的那晚，還是在新婚夜。

此后整整五年，她碰都沒碰過床鋪。除非林陽想要解決生理需求了，這才蠻橫的將她壓在床上。

等解決了，就又把她趕回了地上。

這次，應該又要解決生理需求。

“能不能，等小暖睡著了，再……”徐雪語氣中帶著祈求，可手卻根本不敢猶豫，猶豫的結果，就是毒打。

就算早已經破罐子破摔。

潛意識在短暫時間還是無法改變。

月光下，徐雪緩緩褪下身上的薄衫，露出了精致鎖骨，月光如薄紗，披在了她白皙的皮膚上。

林陽看得呆了。

前世四十年沒碰過女人，如今又見到如此美景，一時丹田燃燒起火熱的欲望。可很快，他便壓下了欲望。

一手按住褪下的薄衣。

“我的意思是，你在床上睡。我睡地上，我是男人火氣壯，不怕濕氣。”

猶如蓋天的烏云，露出金光驅散了一小塊黑暗，猶如落水真的出現稻草。徐雪猛然轉過頭去，仿佛聽錯了一般，眼里是疑惑，不解，陌生。

“我是你男人，說話算話。”

接著林陽替她拉起了薄衫，系好了盤扣，讓她躺在了床上蓋上被單，他則過徐雪的木枕頭，躺在了地上。

房間昏暗。

只有月光投進的淡淡銀白。

徐雪躺在床上，睜著眼睛，腦海里盤繞著林陽今天的怪異表現。

難道他真的會變嗎？

緩緩轉過頭，徐雪看向睡在地上的林陽剛毅的棱角，隨后勾起嘴角，露出慘笑，內心里暗罵自己太傻。

寧愿相信后山的山峰會倒。

也別相信林陽真會改變。估計他是被跳河的舉動嚇到了而已，過不了多久，就又要變回原樣了。

月光如水。

靜謐溫順的照著兩個暗藏心事的不眠人。

等太陽從東山射出第一道彩霞的時候，天慢慢亮了起來。清晨冰冷的風，帶著樹木清新的味道，從窗口鉆入。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徐雪猛然驚醒。

“小暖！”

她從床上坐起，屋子里只剩下她一個。

恐慌讓她喉嚨一緊，以林陽的性格，知道小暖得了絕癥，八九十會把她賣了，最后掙一筆錢！

這也是昨晚她那么激動的原因。

“小暖。”

徐雪慌慌張張的趿著鞋，拋出了臥室。突然間，她聽到笑聲從廚房傳了出來，是小暖的聲音。

來到廚房門口。

金黃色的光線，照亮昏暗的廚房，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在廚房笑著。

一個把小手插在大米里捏著米玩。

一個正在燒火做飯，鋁制蓋子在‘騰騰’跳著。

兩人聽到聲音，看向廚房門口的徐雪。

“媽媽。”

小暖掉了顆大門牙的笑容，在金色陽光下格外開朗。

“這個大米好好玩啊。”

她的小手抓起一把，放下，又抓起了一把。

雖然有點懷疑這精米是哪里來的，可徐雪終究沒問出口，她管不了，也不想管。見到小暖，正松口氣的時候。

林陽開口了。

“去漱口，洗把臉。米粥馬上就好。”

小暖的笑，蒸騰的鍋蓋，可靠的丈夫。

這一幕曾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徐雪的腦海中，可一次又一次的被林陽擊碎。此時看到這一幕，她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像是出現了幻覺。

等她漱口，洗完臉，林陽端著米粥走到了客廳。

一家三口坐在了四方桌上。

米粥和腌菜，蘿卜就是南方鄉村慣有的早餐。

“等下吃完飯，你把小暖留在家里，我看著。下午……”林陽話還沒說完，就聽徐雪緊張說道：“不行！小暖跟著我上工。”

四方桌上，兩人的氣氛有些緊張。

實際上緊張的只有徐雪，在她的心目中，林陽還是那個混蛋模樣。林陽也能理解，畢竟他才重生回來第二天。

想要徐雪完全放下戒心，是不太可能的。

呼嚕了一口米粥，林陽沒再強求要小暖留在家里，反而從兜里掏出了兩塊白兔奶糖，笑著問小暖。

“你看這是什么。”

“白兔奶糖！”

小暖的眼睛一亮，放下了手里的小碗。

林陽會心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哄。

“你把飯飯吃完，然后答應爸爸，媽媽上工的時候，不惹麻煩。爸爸就把兩顆糖都給你好嗎？”

“好！”

小暖趕忙低頭把米粥扒拉完，隨后一抹嘴巴。

“粑粑，我吃完了。”

伸出小小的手掌，小暖眼里都是期待和緊張。

等到白兔奶糖終于放在了她手里，這才高呼一聲‘小暖也要吃奶糖了！’她高興的跳了起來。

這一幕看得林陽心酸。

改革開放后，南方比北方經濟要好許多。

北方不常見的白兔奶糖，對南方的孩子來說，早已經吃過了。要不是前世自己那么混蛋，小暖也不至于每次都看著別人吃奶糖。

“謝謝。”

看見小暖高興的樣子。

徐雪也是有些難受，畢竟小暖還生著病，隨時都可能惡化。

“夫妻之間不用謝。”林陽說著又從兜里掏出了兩個雞蛋。“這兩個雞蛋，等會給你和小暖吃。”

徐雪抬頭，有些懵。

這林陽，是不是嚇得夠嗆，還沒緩和過來，連雞蛋都分出來了？

“蛋你拿著。記得給小暖吃。”

林暖把雞蛋放在徐雪手里，然后對她說：“中午的時候，你帶小暖回來，我要不在家。你就到鍋里把里面的雞湯喝了。”

“小暖的病，要吃好，養好。”

“你也太瘦了。”

聞言。

徐雪的眼眶里，蓄滿了淚水。

“要是這是個夢，不會醒，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