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圣丹斯電影節最后一日的白天，一部來自東大的影片引起了不少電影人的興趣。

該片名為《紅燈籠》，講述了東大民國時期一位思想先進的女學生被繼母許嫁給當地豪紳，通過演繹妻妾之間的爭端，重現當年的民間時代悲劇。

由于影片具有非常鮮明的地域元素，加之其展現的東方文化與特色面孔別具風味，《紅燈籠》在白天時段掀起了一陣社交小高潮。

唯令當地電影人不解的是，這部影片的執行導演張導并非新銳導演，他的突然出現像是毫無征兆。

直到有媒體認出，這位華裔導演曾在去年奧斯卡頒獎禮上獲得最佳外語片的提名。

當然，這是基利安所不知道的趣事，此刻的他正在酒店的房間里迎接遠道而來的基努·里維斯。

在熱情擁抱之后，基利安皺著眉頭問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基努·里維斯笑著攤手：“上午和瑞凡·菲尼克斯見面的時候煙癮犯了，吸了一支特制煙——喔，你可能不認識他，也是一個新人導演，低俗小說之后我和他一起參演了一部片子，不過他比我有名。”

“我知道他。所以……你有沒有戒煙的打算？”

“這輩子恐怕不可能了，”基努·里維斯立下了flag，“除非有一天我被毒死了，否則很難戒掉。”

基利安沒有戳破他，只是委婉地勸說道：“好吧，只要你不在重要場合犯病就行。不過話說回來，你怎么忽然跑到鹽湖城來了？”

“我的拍片檔期告一段落了，后面的時間都要擠給《低俗小說》做各地的城市宣傳，與其在洛杉磯的公寓里百無聊賴，還不如飛過來找你，我可以和你還有那個……諾蘭，他是叫這個名字吧？一起喝一杯痛快的。”

說到這里，基努·里維斯停頓了一下：“你和桑德拉沒怎么見面了？”

基利安抬起了眼睛，基努·里維斯感受到前者的注視，立即解釋起來：“老兄，別多想，我和她不認識，私下也沒有聯系，只是看她有段時間沒在你旁邊出現過了，隨口問問。”

基利安看著慌忙解釋的基努·里維斯，從酒店房間的酒柜里取出一支紅酒，順便捎來兩只玻璃杯：

“她去紐約了，有另外的計劃安排。不過說實在的，如果你想追她，我沒有意見，只要你不介意她和我上壘過。”

“不是吧，哥們兒，你來真的？”

基利安給兩只杯子里倒上紅酒：“我早就說過，我們沒有男女朋友的關系，我們是合作伙伴，生意朋友，Partner。”

“你玩的比我花，”說完，基努·里維斯壓低了嗓音湊近道：“所以她出現在劇組里，不會是你在上壘的時候答應她的……？”

基利安笑了起來：“她確實適合這個角色，而且我們在討論劇情的時候一般不做其他的事情。”

……

夜幕降臨了，距離圣丹斯電影節閉幕的最后幾個小時，斯特林·凡·瓦格倫宣布了今年的得獎作品：

“最佳故事片——《迷茫困境》。”

“最佳紀錄片——《時間簡史》。”

“最佳制片人獎項是——”

基利安三人組以及遠道而來的基努·里維斯坐在會場的最中央，周遭則是面孔生疏的年輕導演。

28日的夜晚，天空開始飄落細雪。

“什么時候到我們？”基努·里維斯小聲問道。

“快了，等斯特林宣布完獲獎作品。”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點兒興奮。”

基利安笑著遞給基努一支煙，他雖然面色鎮靜，笑意從容，但第一次在數以萬計的電影人面前放映自己的電影，也不由得熱血沸騰。

“接下來，是本次電影節最后一部觀賞性影片；”

“這部影片由新銳導演基利安·貝克執導，他曾以處女作《落水狗》得到去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導演獎的提名。”

“請欣賞這位天才導演歷時半年完成的最新作品——《低俗小說》。”

來了！

斯特林話音方落，室外主會場的燈光悉數暗淡，就在主銀幕再次亮起的時候，桑德拉·布洛克那縷充滿嫵媚的笑聲以環繞立體聲的效果溢出音響。

“Hum～”

緊接著，是一段十分悠揚的爵士樂。蒂姆·羅斯參演的“南瓜”和“小兔子”桑德拉·布洛克出現在餐廳里，“南瓜”大肆討論著今年的綁匪行情，他指著桌面，對身處的這家快餐店起了搶劫之心。

而他對面的“小兔子”則慵懶地聆聽者，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那里藏著兩把口徑不小的手槍。

“小兔子”對著“南瓜”一挑眉毛。

到這里，鏡頭豁然切換，整張巨幅屏幕被一雙穿著高跟鞋的纖細腳踝占據，這雙輕盈的腳足正邁著風情四射的貓步。

鏡頭緩慢上移，光潔的小腿，雪白的裙紗，人群中開始有竊竊私語。

“這太火辣了……”

很快，麥當娜·西科尼顧盼神飛的臉蛋出現在銀幕中央，化妝成瑪麗蓮·夢露的她飄逸地給酒吧客人端上茶，背景音里播放著這位樂壇天后的成名曲。

基利安聽見觀影人群中有人激動地喊她的名字。

他在這部分情節做了非常多的調整，比如先引出酒吧劇情，再通過黑老大馬沙與基努·里維斯扮演的拳擊手談話，交代文森特與米婭私會的前因后果。

再下一個引動人群情緒高潮的，是杰西卡·蘭格與約翰·塔拉沃爾塔的熱舞。

但這都不是《低俗小說》的關鍵劇情，關鍵劇情在鏡頭快速交叉的槍擊片段，四處橫飛的血漿幾乎濺出屏幕。

“喔，我的天！它沒濺到我的臉上吧？”

驚呼聲來自四面八方。

在該驚呼的時候驚呼，在沉浸式觀影時目不轉睛——基利安要的效果，在寬制銀幕的幫助下展現得淋漓盡致。

……

100分鐘之后，隨著約翰·特拉沃爾塔扮演的文森特離開杰克兔酒吧，電影終于落下帷幕。

斯特林·凡·瓦格倫在電影節結束最后的幾分鐘里邀請了基利安上臺致辭：

“我只想通過《低俗小說》告訴大家，商業片同樣具有觀影價值，一部影片未必要有多么深刻的寓意，它可以是無意義的，不定性的，只要能夠表達你想表達的理念。”

他深鞠了一躬，對著臺下數以萬計的電影人。

“基利安——！”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緊接著，掌聲如海嘯般響起。

基利安心潮澎湃地感受著掌聲雷動的這一刻，他在臺上安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后再次鞠躬，在萬人矚目中從容地走下舞臺。

無論明天的影評對《低俗小說》是褒是貶，但這一刻的掌聲對他來說已經彌足珍貴。

唯一令他感到遺憾的是，今夜的燈光不夠璀璨，舞臺也不夠寬敞。

來到后臺的基利安依然熱血沸騰，他有一種立刻脫掉夾克和襯衫，在夜里狂奔的沖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心臟怦怦直跳。

就在此時，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走到他面前，恬靜笑道：

“基利安·貝克，是嗎？久聞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