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客與信徒(二)
- 從賽博朋克開始靈能飛升
- 不含糖咖啡
- 2667字
- 2023-06-26 10:36:12
這世上有一萬種巧合,能成就一萬種遺憾,亦或者一萬種緣分。
就如曾經那個滿身是血帶著哭腔跑到酒吧門口的小孩。
如果那天沒有一位善良的夫人接住小孩,那么這世上會少一個當酒保的信徒。
對于這個世界而言,這不過是蕓蕓眾生中最不起眼的一幕,但對于那個小孩而言,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巧合了。
就如今天,那位夫人的頭發已經斑白,早就不怎么管酒吧營業的事情,卻被雷雨聲吵的睡不著,來吧臺看看電視。
這不過是世間千萬巧合里最普通的一個巧合,卻對于一些人來說,卻再特殊不過了。
就當白晝打算把露西扶出門外的時候,坐在吧臺角落的威爾斯太太卻說到。
“帶她去找醫生吧。”
白晝詫異的看向威爾斯太太,有些不解。
夜之城每天火拼受傷要死的人千千萬,這都要救么?
“周圍沒有打槍的事,這孩子是專門來找你的。”威爾斯太太看著電視,頭也不回的說到。
“威爾斯太太……”白晝頓了頓,他還是擔心這會連累酒吧,擔心對方身后還有追兵什么的。
威爾斯太太毫不在意的繼續看著電視,說到:“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總是奇怪的,或許只見了幾面,卻能信任對方,在需要被拯救的時候向對方求救,把生與死交給對方來決定。”
“……”
“茫然疑惑自己做了什么,突然獲得了決定別人生死的權利,可能這也只是別人在溺水之中慌亂伸出的手掌。但是孩子……”
頭發斑白已經顯老的婦人轉頭看向白晝,她的五官并不慈祥,反而顯的有些兇與嚴厲。
但在白晝眼中,這便是世上最善良慈祥的面孔。
如此,她便用那沙啞的聲音說。
“你當初不也是這樣么?”
……
白晝沉默,當年,父母帶他來夜之城旅游,未成年的杰克還是個缺錢的街頭小子,自告奮勇給他們當了導游。
那時候,白晝一度以為這夜之城的人都如杰克那樣熱情好客。
直到終于遇到夜之城最尋常的歡迎方式。
一場兩方的槍戰,一些死掉的路人,這是夜之城最常見的歡迎方式了。
不過是死些人而已,太尋常了,這可是……夜之城啊!
面對NCPD的不作為,面度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孩子忘記了哭喊,拼命的奔跑著,漫無目的的奔跑著。
就猶如溺水之人的掙扎,孩子慌亂的伸出手掌,祈求上帝能將他從水中拉起,讓他不隨著這條滿是災厄的河水流入深淵。
下意識跑在唯一能記住的路上,直至抵達路的盡頭。
也是那個時候,威爾斯太太收留了他,在野狼酒吧門口,面帶錯愕的收留了這個一路跑來的孩子。
于是他便活了下了,在這個地獄一般的世界,活了下來。
那時候的威爾斯太太在想的是什么呢?
白晝看著倒在自己懷里的露西,大概明白了……
此時此刻,溺水的不是自己,那雙在水中伸出,慌亂求救的手掌,就擺在自己面前。
只要伸手,就能抓住這雙求救的手掌。
抓住,還是不抓住,取決于自己……
邪了門了,怎么會有人蠢成這個樣子。
白晝深吸了口氣,算是下了決定。
他點點頭,說道:“我帶她去找醫生,勞煩您了。”
威爾斯太太早就轉過去繼續看電視了,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還補充了一句:“杰克的車在車庫里。”
白晝抱住露西從酒吧內部走進車庫,打開車庫外門,拉了拉露西的雨衣帽子,將她遮的嚴實點,自己帶上頭盔,抱著她騎上摩托,沖進雨幕。
失血讓露西的意識一片模糊,凜冽大風帶來的涼意與摩托的顛簸讓她稍微清醒了些,動了動腦袋,傾盆大雨剎那間打濕了她的臉。
她微微抬起頭,看到一個戴著頭盔的腦袋,陌生而熟悉的酒保服被雨淋的透濕,粘在對方的身上。
她看到了天空烏云密布,大雨磅礴。
她看不到月亮,只能看到那些閃耀的霓虹燈。
還有一個在燈光照耀下,像是在映射光芒的頭盔。
…………
奔跑,看不到終點的奔跑。
明明沒有在賽博空間,整個世界卻好像是數據構成,一道又一道的紅色警告成為了阻礙自己的墻。
撞開,疼痛,卻也只能一遍遍撞開。
再也跑不動了,她癱在地上,聽著那些追蹤的腳步聲越來越響。
“真能跑啊。”像是索命的惡鬼終于追到了獵物所發出的嘲笑。
露西猛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像是失去了知覺,用盡全力卻也只是偏了偏腦袋。
偏過腦袋看清楚了那人,露西松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像是受驚的小鳥看到了救星。
她看到白晝光著膀子坐在手術臺一旁的凳子上跟這里的義體醫生閑聊,一旁是他淋的水濕的上衣。
“真能跑啊,從酒吧跑到我這。”戴著墨鏡的義體醫生對白晝說到。
“沒辦法,我們那附近是個黑診所。”
“小子,我是義體醫生,不是醫生,還好傷的不重,下次你最好帶人去醫院。”
“老維,維叔,醫院那邊小傷變大傷,大傷變死亡,我帶她去醫院,指不定她腦后的深潛義體都被人薅走,然后醫生再給我說,人沒救了,你選個骨灰盒吧。”白晝吐槽道。
“也對。”義體醫生很理解的點頭。
白晝看了一眼手術臺,發現露西醒了,正盯著自己,說到:“姐們你可是醒了。”
露西張了張嘴,想說話卻沒力氣說出來。
白晝見狀說到:“麻藥勁沒過呢姐們,虧是打麻藥了,老維那跟修機械一樣的取彈手術給我人都看哆嗦了。”
“小子,再說一遍,我是義體醫生。”老維不忿道。
“嗨,是是是。”
露西想笑,卻沒笑出來,只好盯著白晝,眼中數據流閃過。
白晝摸了摸兜里的手機,里面彈出聯系人申請,看了眼露西,添加通過。
手機屏幕上出現條短信。
“謝謝……”
“沒事。”白晝揮揮手,肘窩上的繃帶十分顯眼。
露西向上看去,手術臺上吊著的輸液袋沒有任何標號,里面的血漿順著塑料輸液管輸送進她體內。
“瞇一覺吧,失血過多,只靠福爾康是不行的,得輸會呢。”白晝說到。
露西聞言閉上眼,困意擋不住的襲來。
等到露西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從手術臺坐起來,抓著蓋在身上的毯子,看到白晝已經穿上了一身洗好烘干的酒保服,跟那個義體醫生在一個金屬板上面下棋。
“老維,你擺弄你那獎杯干啥。”
“小子,你再耍賴試試。”
“誒呀,你這人真不經鬧,我這小孩跟你開玩笑呢,你瞧,你又擺弄你那手套干啥。”
“把棋放回去。”
“行吧行吧,這么大的人了,還這么暴躁。”白晝嘻嘻哈哈的把手里的黑色戰車棋子放回棋盤上,然后看著自己快被將死的局勢。
左顧右看,看到手術臺的露西,白晝一激動站起來,金屬板傾斜,數個棋子掉落在地上。
只見白晝興高采烈的對露西喊道:“誒呀,你醒了。”
老維倒吸了口氣,站起來把墨鏡放在桌上,準備戴拳套。
“別打別打,維叔,給留點面子。”白晝見狀討饒。
老維看了眼手術臺,又瞅了瞅白晝,無奈的搖搖頭,說:“我去準備點東西,你先看你朋友。”轉身走進里屋。
白晝走到露西旁邊,對方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再是那副比她頭發還蒼白的臉色了。
“怎么樣,感覺好點了么。”
“沒事了,很厲害的醫生。”
“那當然,老維是最好的。”白晝豎起大拇指,然后把一旁桌子上洗好烘干衣服遞給露西,示意她先穿好衣服,接著背過去身。
露西接過衣服,摸了摸后腦上的深潛裝置,又看了看腹部上打了福爾康后幾乎愈合的傷口,想說什么又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