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擎海笑道:“五柳先生大駕光臨,清河葉氏蓬蓽生輝!秋哥兒,還不快見過五柳先生!”
“學生葉秋,拜見五柳先生!”
葉秋躬身向白發老者行禮,心中卻暗暗警惕。
這位就是林覓說的那位寫出鎮國詩的五柳先生陶謙?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陶謙笑道:“不必多禮,方才葉氏上空出現時空長河異象,陳圣派老朽過來查看下情況。”
“這時空長河不是陳圣引發的?”
葉擎海驚訝道。
“先生可有什么發現?”
云文山若有所思道。
陶謙搖頭道:“沒發現什么異常,可能某個路過的史家大儒引發的異象吧,不過今天也不算沒有收獲,方才葉小友那首勸學詩,深得吾心,很多人將考取舉人,進士當做讀書的目標,考中后便失去了方向,一輩子庸碌無為,愧對圣道!”
這番話,說的一旁的葉擎海暗自慚愧。
他當年費盡千辛萬苦考取進士,只為葉氏在朝堂謀得一席之地,這些年,在圣道上反倒有些懈怠了。
葉秋眨眨眼,拱手道:“承蒙先生抬愛,讀書明理不過是小子一家之言,科舉畢竟是堂皇大道,舉人、進士更像是衡量吾等讀書人的一把尺子!”
葉擎天一聲冷笑:“說的倒好聽,你倒是中個舉人給我看看!”
葉秋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似笑非笑地看向葉擎天:“大伯,若是我中舉,又能如何?”
不等葉擎天開口,云文山便道:“秋哥兒,今日有五柳先生見證,不妨我們打個賭!”
“什么賭?”
葉秋微微一愣。
“現在已是六月,三個月后縣試,明年開春府試,你若是能通過縣試成為秀才,再在明春府試順利中舉,自可明媒正娶我家大姑娘,否則,府試之后,你便入贅我們云府,如何?”
陶謙哈哈笑道:“云老二,你打得倒是好算盤,葉小友如今不過是三火童生,三月內至少還要再點燃六盞文火,才有可能通過縣試成為秀才,若是明春再中舉,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即便未能中舉,擁有如此向學之心,加入云家后,對你們云氏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這個賭注,誠意可有點不足哦!”
云文山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給葉秋,笑道:“先生說的是,為彰顯誠意,這塊玉佩秋哥兒拿著,持此信物,可以自由出入云氏書樓。”
云國公雖是軍方巨擘,以武立家,但云文山身為五品翰林,國公府藏書樓中的典籍可不少,這對急需看書的葉秋而言意義重大。
“這個賭,葉秋接了!”
葉秋沒有半分猶豫,接過玉佩,朝云文山躬身一拜。
他很清楚,不管是葉氏也好,還是云國公府也好,之前已經定下了結親之意,以自己如今的實力,幾乎沒有可能推翻。
能夠以葉氏子弟身份明媒正娶云家大小姐,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云文山拂須長笑道:“好,好!秋哥兒,你這女婿,云某人認定了!”
看著眾人肆意說笑,一旁的葉擎天臉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也不知這小畜生交了什么好運,連五柳先生都站出來為他說話。
云文山顯然看在五柳先生的面子上,才遂了這小子的心意。
這時,葉擎海笑道:“行了,秋哥兒,既然事已談妥,你先回去吧!”
“五柳先生,云二爺,大伯,二伯,葉秋先行告退!”
“葉小友且慢!”
陶謙喊住了葉秋。
“先生有何指教?”
陶謙笑道:“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這首勸學詩,只有下闕,沒有上闕,殊為遺憾,不知小友可否將它補齊?”
慶豐堂內,眾人再次將目光聚焦在葉秋身上。
云文山和葉擎海臉上流露出期待之色,方才五柳先生突然到來,他們差點把葉秋的這個絕句給忘了。
素錦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葉秋,這個秋少爺,似乎和自己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葉擎天則冷哼一聲,一個區區三火童生,運氣好說了一闕不錯的詩句,他能寫出什么好詩。
葉秋面不改色,拱手道:“學生愿意。”
陶謙解下腰間的葫蘆,輕輕搖晃了一下。
那葫蘆口中竟然吐出一張木幾,木幾從葫蘆出來后,瞬間變大,落在地上,上面早已備好了筆墨紙硯。
云文山他們看著見怪不怪,葉秋卻有些懵。
雖然早已知道這個世界文氣有著各種神奇的妙用,但仍被眼前這一幕給鎮住了。
“葉小友,請!”
葉秋愣了一會,笑道:“那小子就不客氣了。”
說罷,他蹲下身,持筆蘸墨,直接在木幾上用行楷寫道:
【勸學詩】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
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書罷,一縷青色才氣噴薄而出,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才氣噴涌如泉,接近七尺九寸方才停歇。
“哎呀!就差一寸,就差一寸,詩成鎮國啊!”
葉擎海撫掌大叫,又是激動又是遺憾。
一尺出縣,三尺達府,五尺鳴州,八尺鎮國,十尺傳世,這是詩詞文章的五個境界。
整個大景,能寫出鎮國詩的讀書人一巴掌都能數的出來,若是這首詩詩成鎮國,葉秋必將名揚天下。
“這首勸學詩深入淺出,自然流暢,富含哲理。三更五更,晨讀不息,歲歲年年,刻苦堅持,只有不斷學習,方有機會探尋大道至理!秋哥兒志氣不小!”
云文山情不自禁地感嘆道,看向葉秋的眼神滿滿都是欣賞。
他原來只是想著見一見這少年,只要大差不差,配得上自家大姑娘便可。
卻沒想到,對方竟是難得的少年俊彥。
葉秋面帶微笑,臉色微微泛白,這首詩幾乎耗盡了他文宮里的文氣。
這時,忽然不知哪來的一股清風。
木幾上的宣紙發出沙沙的響聲,緊接著,宣紙上還未干透的墨跡,竟然憑空漂浮起來,這些墨跡文字繞著葉秋轉了一圈,接二連三貫入葉秋體內。
葉秋只覺得文宮內的文氣迅速充盈起來,細碎的裂縫竟然又修復了幾分。
咔嚓!
卯兔燃起青色火焰,第四盞文火順利點燃。
葉秋又驚又喜。
“文思泉涌,才氣貫體!”
陶謙撫掌大笑:“恭喜小友,順利成為四火童生。”
說著,陶謙便要將木幾上的勸學詩給收起來。
“且慢!”
云文山喊住了陶謙,道:“先生,這首勸學詩堪稱歷代勸學詩文之最,掛在書房,有平心靜氣,凝煉文氣之功效,先生此舉,非君子所為。”
陶謙冷笑道:“云老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這首詩葉小友寫在陶某給的宣紙上,自然是送給陶某的,當然,陶某也不會占葉小友的便宜。”
說罷,陶謙從懷中取出一枚竹牌遞給葉秋:“這是兼山書院書樓的借閱證,持此竹牌,兼山書院書樓三層以下的圖書你盡管借閱。”
葉秋大喜,接過竹牌,長揖作謝道:“多謝五柳先生!”
兼山書院書樓號稱景國最大書樓,里面有無數珍貴的孤本典籍。
不管陶謙此行目的如何,這枚竹牌,對葉秋而言,價值絲毫不在這首《勸學詩》之下。
外人在自己面前接二連三示好葉秋,葉擎海不由得有些尷尬。
他連忙道:“秋哥兒,即日起,我葉氏藏書樓所有書籍,你均可借閱,若是有人敢為難你,你盡管找我。”
“多謝二伯!”
葉秋拱手致謝。
“行了,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該顯擺也顯擺過了,這里沒你什么事了,回去吧!”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葉擎天甩了甩衣袖道。
這小子竟然寫出了一首鳴州詩,葉擎天感覺被當眾扇了一巴掌一般,只覺得臉火辣辣的。
“五柳先生,云二爺,大伯,二伯,葉秋先行告退。”
葉秋微微一笑,朝眾人躬身行禮,然后,轉身離去。
看著葉秋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葉擎海又看看他大哥陰沉的臉龐,皺了皺眉,扭頭對素錦道:“錦丫頭,你也回去吧,將這里發生的事跟老太君說一聲!”
“是,二爺!”
素錦朝葉擎海微微一福,頂著葉擎天仿佛吃人的眼神,飛也似的出了慶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