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拱拱手,說道:“回稟祖母,孫兒確實已是童生!”
“你說你是童生,你倒是把文火亮出來看看,你文宮開裂,連去書樓借閱書籍都需要仰仗林妹妹的面子,怎么可能有能力提煉文氣……”
葉嘉文這番話說得無比爽快。
他向來愛慕林覓,前段時間林覓意外落水,葉嘉文親眼看著葉秋抱著渾身濕透的林覓從湖里出來。
自己連林覓妹妹的手都沒摸過,這小子竟然直接抱上了。
更讓葉嘉文嫉妒的是,自那以后,林覓天天往葉秋的小院跑,還幫葉秋去書樓借書。
這如何不讓葉嘉文嫉恨。
今天好不容易尋得葉秋的一處錯漏,葉嘉文自然要痛打落水狗!
“葉秋,我清河葉氏向來詩書傳家,容不得偷奸耍滑之輩……你呃……”
葉嘉文話還沒說完,葉秋頭頂,赫然出現了三盞文火。
“文弟,可曾看清了?”
葉秋似笑非笑道。
葉嘉文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呆頭鵝一般,木楞在原地,一張俊臉漲的通紅。
就連一旁的紅衣少女,臉上也浮現出詫異之色。
外界一直相傳,葉家這位私生子文宮開裂,氣海破碎,這輩子注定文不成武不就,沒想到不聲不響成為童生了。
當然,最驚訝的莫過于林覓了。
前兩天她明明悄悄探查過,葉秋文宮中沒有任何文火的痕跡,怎么突然就點燃三盞文火了?
“好了,不就是點了三盞文火嗎?有什么可炫耀的!”
徐氏見自己兒子被當場打臉,忍不住開口道。
杜婉琴這時也笑著打圓場道:“葉家文風興盛,秋哥兒與文哥兒的向學之心,可比我們國公府那幾個小子強多了。”
“婉琴,讓你見笑了。”
葉老太君勉強笑了笑,隨即臉色沉下來道:“行了,素錦,帶秋哥兒去慶豐堂,見一見云家二老爺!”
“是!”
素錦微微一福:“秋少爺,請跟我來。”
葉秋淡淡一笑,深深地看了葉嘉文一眼,收回文火,轉身跟著素錦離開慶喜堂。
慶喜堂是葉老太君的居所,位于葉家后宅,慶豐堂卻是葉家接待貴客的場所,位于前院。
葉秋和素錦一前一后走在回廊之中。
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清凈素雅中透著奢靡的氣息。
素錦好幾次回頭,欲言又止。
“素錦姐姐,你是不是想說什么?”
素錦小聲道:“秋少爺,文少爺平日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對我們下人都挺好,就是……就是……”
葉秋笑道:“就是有時候會犯渾?”
素錦嘆了口氣道:“秋少爺,過不了多久你就要離開葉家了,咱們安安生生把這段日子過了,莫要惡了老太君才是。”
葉秋淡淡一笑:“只怕我想安生過日子,別人卻不給我安生的機會。”
素錦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
慶豐堂內,云文山還在和葉擎天、葉擎海討論剛剛出現的時空長河。
素錦帶著葉秋進入慶豐堂。
三人目光齊刷刷轉了過來,云文山和葉擎海看向葉秋,葉擎天的目光卻落在了素錦臉上。
素錦朝微微一福:“大老爺,二老爺,老太君讓我把秋少爺帶來了。”
葉秋朝拱手作揖道:“見過大伯,二伯!”
葉擎海含笑點頭道:“秋哥兒,這位是云國公府家二老爺。”
“見過云二爺!”
葉秋再次朝云文山行禮。
“不必多禮!”
云文山上下打量著葉秋,若有所思。
葉擎天卻擺擺手道:“行了,素錦過來,伺候老爺喝茶!”
“是!”
素錦眉頭蹙了蹙,葉擎天覬覦自己多時,若不是老太君攔著,恐怕自己早就被他收入房中。
她碎步來到葉擎天身側,小心奉茶。
葉擎天目光色瞇瞇地掃過素錦窈窕的身段,隨后看向葉秋道:“秋哥兒,今天找你過來,卻是有一件好事要跟你說一聲。”
“還請大伯明示!”
“云國公府家大姑娘看中了你,想要招你入贅,老太君已經答應了,日后你在國公府享受榮華富貴,需得念著我們葉氏還有老太君對你的好!”
“入贅?”
葉秋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向葉擎天:“大伯何出此言?我向來有志于圣道,如何去當一個贅婿?”
接著,葉秋朝云文山拱手道:“云二爺,小子在此謝過大姑娘看重,然秋今已點燃文火,此生立志追求圣道,若是大姑娘真傾心于我,我自當明媒正娶,不讓大小姐受半分委屈,可如若逼迫葉秋強行入贅云家,葉秋恕難從命!”
說罷,葉秋亮出額前的三盞文火,以示自己決心。
慶豐堂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素錦直接忘了斟茶,小嘴微張,一雙美目不可思議地看著葉秋。
她壓根沒想到,秋少爺竟然敢如此果斷地拒絕。
葉擎天的臉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葉氏同意讓葉秋入贅云國公府,可是拿了不少好處的,其中一個就是讓他出任京營龍驤衛指揮使!
這勾欄之子,竟然敢忤逆老太君的安排,真是不知死活。
相比于葉擎天的憤怒,葉擎海卻顯得有些驚喜。
他一直以為葉家小輩中,沒幾個讀書人的種子,對于文宮開裂的葉秋,也沒有太過在意。
卻沒料到,葉秋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自行點燃文火。
比起自家那個孽畜,不知強了多少倍。
只是……
一看自家大哥的臉色,葉擎海原本夸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
至于云文山,聞言只是皺了皺眉,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并未說話。
砰——
葉擎天重重在桌板上拍了一下,怒斥道:“秋哥兒,今兒找你過來,是告知你,不是詢問你的意見!這事老太太已經定了,由不得你反對。何況你不過是個文宮開裂的廢物,成為童生又怎樣?你還能考中舉人,進士不成?”
“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我讀書可不只是為了考舉人,進士,讀書還可以啟智,可以明理!”
葉秋抬起頭,目光炯炯,毫不畏懼地與葉擎天對視。
一時間,葉擎天竟然有點被他的氣勢給震住了!
云文山微微一愣,沒想到眼前少年竟能說出如此圣道至理。
葉擎海臉上則流露出欣賞之色,若不是看到大哥的黑臉,差點情不自禁為葉秋的言語叫好。
“好!好一個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屋外,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什么人?”
葉擎天、葉擎海、云文山齊齊起身。
葉秋也詫異地看向門口,便看到一名白發老者,腰間掛著一只酒葫蘆,一臉笑意地步入堂中。
“五柳先生?”
葉擎海、云文山看到老者,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連忙躬身行禮。
“你是何……”
葉擎天不認識老者,卻也知道五柳先生的名號,硬生生將質問的話咽了回去,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陶謙笑呵呵道:“陶某方才途徑葉氏,不小心聽到了這位小友關于讀書的高論,不請自來,還望見諒!”